第三卷冥界13
有了好玩的葉歡就迫不及待想要試試,加之夜色俞濃,街上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于是兩人便在一間酒樓里要了個臨街的雅座,點了幾個小菜準備一邊吃一邊等一會兒的焰火。葉歡把那一盤的花鈿擺在桌上,心滿意足地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馳槊則是在一旁邊喝著酒,邊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一時間,他的思緒有點飄,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前生的事情。每年的百花節,所有九溪族成年的未婚男女們都會帶著面具圍著篝火跳舞,借此尋找自己心儀的伴侶,那時的場景也和這時一樣熱鬧。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如此寧靜的享受時光了。三百年?還是五百年?全族的仇恨太過沉重,壓的已經讓他快忘記寧靜安詳是種什么感覺了。葉歡對著銅鏡笨手笨腳的擺弄著花鈿,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貼歪,難看之極,女孩終于垮了臉,將花鈿往桌上一丟,郁悶道:“這東西怎么這么難??!”馳槊轉頭去看,只見女孩一臉哀怨,嘴巴撅的老高,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怎么這么笨呢?出去別說是幽冥城的人?!?/br>他說是說著,卻伸手接過點膠的毛筆,抬手在一堆的花鈿里隨手撿了一朵粉色的桃花,開始往上面涂膠。葉歡眼睛登時一亮,喜道:“這也你會嗎?”馳槊含糊地應了一聲,他想起小時候自己的表哥們總是在他面前大談女人經,然后會拍著他的肩催他快些成年,到時候一定幫他娶一個族里最漂亮的姑娘??墒蔷驮谒赡甑哪翘?,那些意氣風發的哥哥們出戰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馳槊!”葉歡的聲音喚回他的心神,抬頭正見女孩一臉期待的表情。于是他輕笑一下,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手疾眼快的將花鈿貼好。穩穩當當,端端正正。馳槊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細細端詳。而就一眼,他就移不開眼睛了。馳槊早就聽大家私下議論說葉歡是個美人,不過,他一直不以為意,畢竟對于他們這種可以穿梭六界的人來說,皮囊就是皮囊,在好看也不過就似一件衣服,沒什么好在意的。所以,今天是他第一次仔細看葉歡,準確的說這是馳槊第一次仔細看一個女人。女人長著一張他一只手就能捏滿的瓜子臉,鼻梁高挺,鼻頭小巧可愛,紅唇飽滿水潤。白到透明皮膚在燭光下泛著微微的珍珠般的光澤,一對彎彎地新月眉格外秀美,眉間一朵嬌艷的桃花嫵媚嬌羞。他的目光從那朵桃花下移,那雙烏黑水亮的眼睛里,仿佛有人將漫天星光揉碎了撒進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而這雙美得炫目的眸子里有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影子。酒樓里人聲吵雜,對面茶樓里的說書人說著才子佳人的故事,街上的小販大聲的吆喝著,遠處的戲臺上敲鑼打鼓……可這些喧囂聲,此刻的馳槊卻是半分都聽不到。心跳不知不覺的加快,馳槊捏著葉歡下巴的手腕微顫,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莫名的燥熱。葉歡被男人眼神里的火燒的渾身不自在,小聲喚道:“馳槊……”馳槊猛地回神,急忙將手放開,尷尬的輕咳一聲,目光四處躲閃,道:“這么簡單都不會,你這個女人真是笨死了?!?/br>葉歡看著鏡子里端端正正的花鈿滿意的笑著,突然想起自己今晚的花銷都是馳槊出的,出于感謝,她覺得要討好一下金主,于是起身坐到男人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說道:“冥主大人好厲害,什么都會!天上地下,無所不能!”被女孩柔軟胳膊兩條蛇一樣的纏上,馳槊只覺得渾身像是燒起了火,正要說點什么別地岔開話題,卻聽房門被人敲了兩下隨即被人推開,兩人一齊回頭,就見店小二端著上菜的托盤站在門邊,滿臉尷尬的賠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馳槊急忙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去,微微皺眉道:“少廢話,趕緊上菜!”店小二被男人的目光掃的莫名打了個寒顫,急忙手腳麻利的將酒菜上齊了,逃命似的退了出去,心里暗暗發誓只要客人不叫自己,堅決不進來了。葉歡看著馳槊一臉的沉重,突然壞心思一起,偷偷拿起一片紅色的花鈿扣在手上,學著剛才馳槊的動作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壞笑道:“作為感謝,我也幫你貼一個!”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女孩的幽香瞬間將馳槊裹住,馳槊明顯有點慌亂,卻強撐著自己的氣勢,道:“葉歡,你給我放手!”他話還沒說完,葉歡已經手疾眼快的將那朵花鈿按在了他眉心。馳槊用力地拍開了葉歡的手,耳根紅成一片,氣急敗壞的將眉間的花鈿摳了下來。他用力太猛,雖然將花鈿摳了下來卻在額頭上留下了個紅色的印記,不知為何,那一剎那,葉歡竟覺得這樣的馳槊別有味道。不過看著男人的臉色她也自知玩笑開大了,忙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道歉道:“冥主大人!對不起嘛!我就是開個小玩笑!”馳槊觸電一般的將葉歡甩開,站起來,用力搓著自己的胳膊,仿佛要把那柔軟的觸感揉走,嘴上怒道:“誰準你隨便跟我開玩笑的!”葉歡心里一直怕馳槊,如今被他一吼本能的一哆嗦,整個人像極了做錯了事被主人兇的貓咪,后退到角落里無辜的看著男人。馳槊的眼神對上女孩無助又茫然的目光,心里猛地一沉。無名和尚說過放下執念,方得自在。那時他是如何回答的?他說他生生世世都不會放下,除非仙界覆滅!可是,現在呢?仙界好好的,他又在做什么?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于一轉身,拂袖而去。葉歡一臉懵圈,不明白一個小玩笑怎么就惹怒了冥主大人。不過見男人已經走了,至少說明他暫時沒有要弄死她的意思,于是拍了拍胸口重新坐回桌邊拿起了筷子。畢竟這一桌美食可不能辜負!誰知她剛夾了一口菜,還沒來得及入口,余光突然瞟到樓下的人群里一抹高挑的白色身影。她猛地竄到窗口前定睛去看,只見那五顏六色的人群中,赫然有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那人白衣翩躚,步履穩重,周身泛著幽幽的白光。那身影她看過十幾年,太過熟悉,只一眼就能認出。君無涯!葉歡渾身驟然一僵,眼眶一下就紅了,手不受控制的抖著,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什么法術武藝統統記不起,跌跌撞撞的從樓梯往下跑,還剩三個臺階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滾了下來,撞到端菜的店小二身上,湯汁灑了一手,白皙的皮膚被燙的通紅,她卻渾然不知,爬起來就踉踉蹌蹌的沖出了出去。她朝剛才那個身影的方向追著,可是人群中卻再也不見那抹身影。記憶的閘門毫無征兆的開啟,回憶像是洪水一般咆哮而出,無數的葉歡不敢去想,不敢去回憶的畫面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略過。那藥后塞進嘴里的蜜餞,那貼在耳邊的靈蝶,那永遠滿含寵溺的眼神,那永遠守護在自己身旁的身影,那午夜抱著自己的臂膀,還有那在危險時永遠擋在自己身前的胸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印在自己的骨子里,魂魄里。“無涯!無涯你在哪???你出來??!”葉歡聲嘶力竭的喊著,一顆心仿佛被人猛地從胸口揪了出去,血淋淋,疼的她渾身不停的哆嗦。“無涯,你出來??!你既然活著為什么不回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葉歡像是被遺棄的孩子,無助的往前跑著,好像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是被拋下的那個。是啊,她好想他!師門被欺、妖族宮變、神界尋藥,最后到被仙界通緝流落幽冥。這一路她一直咬牙撐著,從一個只會在師父懷里撒嬌的孩子,一夜之間成了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女戰士。可是她好想繼續躲在君無涯的懷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做那個無憂無慮被他寵愛的歡兒。“無涯,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所以你才不要我了?還是說,你已經把我給忘了?”葉歡只覺得自己的魂魄仿佛已經離體,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眼前的視野一時清楚,一時模糊,抬手抹了一把淚水,卻又有新的淚水不停的往外涌。耳邊有人喊著什么,可是她根本聽不清,只是像一個行尸走rou一般的木然往前走。下一刻,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栽進了河里。雖然晚了些,但是今天還是有二更的,不過,有可能要過零點了……第三卷冥界14(珠珠滿2000加更,二更)酆都城外陰云密布,把天上的月亮擋的嚴嚴實實。四周突兀的刮著怪異的風,伴隨著一陣陣滲人的電閃雷鳴。半空中立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而他們的周圍則布著防止凡人看到的結界。馳槊提著弒神槍,眼睛微微瞇著,嘴角滿是嗜血的冷笑,看著眼前的白衣人,道:“尚清仙尊,你縮在仙界千年,怎么?終于耐不住,肯出來了?”對面的男人一席白衣,飄帶飛揚,即便眼睛上蒙著白綾卻依舊擋不住他豐神俊朗,仙風道骨。此人正是如今的仙界的尚清仙尊。他聽到馳槊的話緩緩開口,聲音如泉水擊石,語氣不急不緩,聲音不高不低,仿佛一柄古琴,讓人格外舒暢,他道:“冥主馳槊,我念你千年修行不易,不想與你計較,速速讓開?!?/br>“讓開?”馳槊冷笑,手腕一轉,弒神槍直指尚清仙尊,道:“我從幽冥爬出來,就是為了報當年我九溪一族的血仇,你覺得我會讓嗎?”“九溪一族聯合魔族欲顛覆六界,”尚清仙尊淡淡的說道:“仙界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我呸!”馳槊狠狠的啐了一口,道:“欲加其罪何患無辭,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過是找了個名目偷襲我們罷了,卻說得如此云淡風輕,真的是讓我惡心!”馳槊實在不想跟對方廢話,直接舉槍便刺。弒神槍勢如長虹,可對面的尚清仙尊卻沒拔劍,他手中運集靈力,以掌為刃,直面應擊!瞬間,天空中巨響震天,白虹共靈光齊炸,結界周圍一道道驚雷震耳欲聾。誰知這時,一道身影閃進結界,下一瞬原本斗在一處的兩人便被一股力量硬生生震開。而馳槊烏黑的槍頭上,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手的主人一席袈裟僧袍,平靜的看著馳槊,正是當初葉歡在冥界遇到的那名和尚。此人名為無名,六界都稱他為無名和尚。沒人知道這人的來歷,也沒人知道他師承何門,只知道這人功夫高深莫測,六界中幾乎無人能敵,而且他經常穿梭六界調停各方勢力,所以有穿梭六界的本事。雖然他非神非仙,卻是六界中都要給三分薄面的人物。馳槊瞪著眼怒道:“無名和尚!你又來管閑事!”那和尚輕聲道:“阿彌陀佛,兩位一個是仙尊,一個是冥主,若是動起手來便是仙界和冥界的大戰,乃是生靈涂炭的大事,何來閑事之說?!?/br>馳槊抽回弒神槍,冷笑道:“仙尊自然是有博愛眾生的胸懷,不如舍身成仁,讓我殺了你,也好免得什么生靈涂炭?!?/br>尚清仙尊冷哼一聲,將臉轉過去,并不理會馳槊的挑釁。“冥主大人,”無名和尚站在兩人中間,轉向馳槊道:“不知您是否還記得當年你我的約定?”“記得又如何?”馳槊道:“當初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找到當年我族供奉的神女元神,我便在五百年內不在六界內掀起戰火?!?/br>“如今時限未到!”無名和尚淡淡的說道:“冥主大人可是要失信與我?”馳槊狠狠咬了咬牙,卻沒有說話。看他不說話了,無名和尚,道:“冥主大人可還記得,你今日來到人界所謂何事?”馳槊一下想起自己這次來人界是帶葉歡來散心的,頓時神色一凝。“她有難……”不等無名和尚把話說完,眼前的馳槊已經身形一閃沒了蹤跡。無名和尚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轉身對著尚清仙尊道:“在下有一事相求?!?/br>尚清仙尊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說了。無名和尚緩緩的道:“聽聞幾日前有人入神界取了九瓣蓮,如今仙界正在緝拿此人,不知可有此事?”尚清仙尊微微點頭,道:“確有此事!”“此人乃是貧僧一位故人?!睙o名和尚說道:“不知仙尊能否賣貧僧個面子,撤了此通緝令?!?/br>“神界乃是禁地,擅闖者必定重罰,絕不姑息!”尚清仙尊冷冷的說道,顯然不想給無名和尚這個面子。而男人卻并不惱,一笑道:“仙尊秉公執法是應該的,可是若有人借著緝拿人犯的機會意圖奪寶,這件事可就沒那么簡單了?!?/br>“奪寶?”尚清仙尊入鬢的長眉微微皺起,道:“奪的什么寶?”無名和尚道:“六合乾坤珠”尚清仙尊眉頭皺的更緊,半晌才道:“你是說,那女子是九溪圣女轉世?”“正是!”無名和尚道。“好,我這便撤去通緝令,將人手召回?!鄙星逑勺鹁従復鲁鲆豢跉?,道:“畢竟仙界愧對九溪一族?!?/br>“多謝!”無名和尚行了個禮,轉身要走,卻聽尚清仙尊開口道:“我剛從城中路過,感受到了六合珠的力量,卻沒有感受到有什么強大的神力加持之人,可見她并未覺醒?!藷o罪,懷璧其罪?!銓⑷绱藢毼锿懈督o她,是何用意?”“我信她!”無名和尚微微一笑道:“她注定不凡?!?/br>馳槊急匆匆的回到剛才兩人吃飯的酒樓,卻發現包間里已經換了另一波客人,他一把揪住上菜的店小二問道:“剛才這屋子里的姑娘呢?”他本就是惡鬼都怕的冥主,店小二只是個凡人,被他身上的氣勢震得雙腿發軟,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她,她,她跑,跑了?!?/br>“跑了?”馳槊實在不想聽他結巴,直接伸手在他額間一點,剛才葉歡跌跌撞撞追出去的樣子頓時呈現在了他的腦海里。馳槊只覺得自己心上最軟的那個地方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把丟掉手里的店小二就追了出去。此時正是焰火燃放之前,街上的人也是最多的,大家摩肩接踵,馳槊被裹在里面寸步難行,他于是給自己使了個障眼法,直接凌空而起,四下去找葉歡的身影。看了半晌都沒有看到,他拳頭捏的死緊,腦海里全是葉歡那驚慌失措追出去的模樣,在心里罵了自己千百遍。明明是自己心思不純,卻反過來吼她。她不過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人界小丫頭,自己都已經一千多歲了,居然還跟她耍脾氣。小家伙看似兇悍,其實就是只時不時揚著爪子的小貓兒,他將她一個人丟在人界,剛才還有仙尊經過,她此刻肯定被嚇壞了。既然尚清仙尊在此,不知周圍有沒有其他仙族,若是被他們發現葉歡的行蹤……馳槊越想越慌,偌大的酆都城想找一個人何其困難,只悔自己將她的氣息隱去,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記……男人眼前一亮!不對,他在她身上留下過印記。馳槊急忙收斂心神,閉上眼施法追蹤印記的位置,終于讓他感覺到那抹氣息在不遠處的河邊。男人頓時一個瞬移到了河邊,可這里依舊有不少人,他放眼望去卻沒有見到葉歡的身影,正要再次凌空而起,突然聽到旁邊一個賣紅繩的小販和客人說道:“……你問跳河的那個,可就是剛才哭著跑過去的那個小姑娘,長得相當標志,可惜了,所愛非人??!”那客人道:“我聽說了,她是從酒樓那邊過來的,一路哭,一路喊,可憐的緊呢!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居然拋下這么個癡情的姑娘……”馳槊順著兩人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河邊圍著一群人。腦子嗡了一聲,這位縱橫冥界的幽冥之主手腳僵硬的走到岸邊,擠開人群,就見地上躺著的女孩周身濕漉一片,身上是粉色長裙,雙眼緊閉,一雙修長的彎月眉間還貼著一枚嬌艷的桃花花鈿,那是他剛剛才親手貼上的。“造孽??!”一名圍觀的婦女道:“這么標志的姑娘怎么就想不開投了河呢?”“我可聽附近的人說了,”另一名婦女道:“她好像是被相公拋棄了,一路哭喊,走到橋邊的時候整個人都瘋癲了,一頭就栽河里去了?!?/br>“哎呦!誰??!這么缺德,好說好散??!何必這么折磨人家小姑娘……”周圍的人七嘴八舌,一名同樣渾身濕漉漉的捕快,皺眉道:“人都這樣了,你們能不能少嚼舌根了!”他今日執勤正好路過,見有人落水便跳下河將人救了起來,他自然知道葉歡只是嗆水昏迷,于是不理旁邊的眾人,準備出手將對方胸中的水壓出,誰知他手還沒等碰到女子,整個人就已經被一股力道直接掀翻,下一瞬,一個一身黑袍的男子已經取代了他的位置,蹲在地上將女孩抱進了懷里。馳槊像抱著個易碎的花瓶一般將葉歡抱起,手貼著她的后心緩緩運功,將她肺腑中的河水驅散。嘴上卻惡狠狠的道:“看看你那點出息,我跑就跑了,你一個女人追什么?手短腿短的,法術還差,你能追上我嗎?有本事自己跑去跳河,就沒本事拉著我一起跳河嗎?死也不拉個墊背的,出去別說認識我……”馳槊不停的兇著,埋怨著,訓斥著……最后連周圍的人都看不下去,一位婦人道:“我說你這個年輕人是怎么回事?你媳婦都跳河了你還這么說她?”旁邊另一位婦人也路見不平道:“就是,這姑娘嫁給你可是到了八輩子的霉,要是別人娶了這么個嬌滴滴的媳婦必定是疼著護住,連說話聲都不敢大了,就怕嚇著,你可倒好,兇的……”“都給本座閉嘴!”馳槊怒吼一聲,四周眾人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得打了個哆嗦,頓時一聲不敢吭,都靜靜的看著。馳槊吼完眾人這才又回頭開始給葉歡輸送靈力。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不停的說話是因為他真的怕了。他馳槊活了兩世,第一次知道恐懼是什么滋味。之前,哪怕是九溪大營被仙界偷襲,他本人面對幾十倍于自己的敵人力戰而死時,他的魂魄被打入幽冥之地被眾鬼折磨時,還是他帶著鬼兵殺上仙界時,他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可是剛才,就在看到葉歡那慘白的小臉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死死的將他纏住,他只有不停的說話才能勉強讓自己集中精神。終于,葉歡緩緩的睜開眼。“歡兒!可還有哪里不舒服?”馳槊輕聲的問道,聲音里是他自己感覺不到的溫柔。葉歡轉動眼睛,終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頓時,一股委屈席上心頭,她不管不顧的一頭扎進馳槊的懷里放聲大哭。馳槊先是一愣,隨后伸出手,笨拙且僵硬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懷里的女孩。作者的話:我要怎么告訴我們的冥主大人,女主沒有為了追你而殉情,這只是個美麗的誤會。第三卷冥界15客棧里,馳槊將葉歡放在床上,看著她依舊抽抽涕涕的樣子心煩意亂。“我去給你買套干凈衣服?!瘪Y槊說完就邁步走出了客棧。由于是七夕,所有的店鋪都將準備了很多上等的貨物,想在這天大賺一筆。裁縫鋪自然也如此,馳槊找了間門臉精致的女裝店鋪走進去,卻見里面已經站滿了人,幾乎都是女子。馳槊身材健碩,容貌剛毅,加上骨子里透出的霸氣,一邁進門就吸引了一眾女子的目光,她們中含蓄一些的只是拿著扇子擋著臉,頻頻向他張望,而膽大的則已經放下手中的事情,開始在他附近有意無意的繞了起來。只可惜這人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強,這幫女子即便胸口怦怦狂跳,卻怎么也不敢上前搭話,生怕惱了他。可這些小細節對于馳槊來說卻是完全看不出,他眉頭緊皺,心亂如麻。他不是不想陪著葉歡,可是就剛才那種氣氛,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一定會煩躁吼人,可明顯如今的情況如果他吼了,一定會更糟,所以他只能找個借口逃出來。“這位客官……”掌柜的不是女子,自然沒那么多心思去欣賞馳槊的“英雄氣概”,他只是見到這位本能的就腿軟,總覺得這人是來找麻煩的,可是生意還是要做的,于是他只能壯著膽子問道:“男子衣物在對面,我這里賣的是女子衣物?!?/br>“我就是要買女子衣物?!瘪Y槊說著將一錠銀子扔給掌柜的,道:“把你們店里最好的衣服拿出來?!?/br>掌柜一看那足足夠他賺上一個月的銀子數量雙眼放光,立刻連害怕都忘了,急急忙忙從柜臺里走出來,親自招待這位“財神爺”,滿臉賠笑道:“不知這位客官有什么要求???小的也好去準備?!?/br>馳槊哪里懂這些,不耐煩的一擺手道:“要最貴的?!?/br>掌柜雖然開女裝店,但是接待給姑娘買衣服的男子也不少,立刻明白面前這位對這些一竅不通,于是笑著推薦道:“小店里新到的一批西邊的云紗,穿上又輕便又舒服,要不拿來給您看看?”見馳槊點頭,掌柜又問道:“敢問,這衣衫是要送給尊夫人的嗎?”馳槊猛地看向掌柜,耳根有些泛紅,一拍柜臺道:“什么夫人?休要胡說!”掌柜的觀人無數,立刻就明白這是送給還未表白的心上人,于是急忙道歉,又問道:“那位姑娘身量如何?”馳槊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是別人給置辦好的,不然他就自己施法變一套,大概這輩子也沒想到買個衣服居然要這么費勁,不過既然來了,還是不耐煩的用手比劃了一下葉歡的身高和身形,隨后冷冷的看向掌柜的,頗有一副“你再敢啰嗦老子就弄死”的樣子。掌柜急忙屁顛顛的跑去給他拿了幾件成衣給他調。馳槊嫌棄的看了前三件,卻在第四件上停住了目光。那是一件大紅的云紗衣服,做的十分華美精致,里衣是上等的大紅云錦,外罩紅色云紗,袖口滾著金邊,胸口和裙擺用金絲線繡著一朵朵怒放的金牡丹。馳槊看著那件衣服,幾乎能想到葉歡那絕美容顏穿上這套衣服時會是如何的明艷動人。掌柜極會察言觀色,急忙將衣服托到馳槊面前,讓他仔細看。旁邊伙計卻有些沒眼力的小聲道:“這件不是您定回來的嫁衣嗎?”掌柜臉色一變,低聲呵斥道:“你瞎了?這件款式和那件完全不同,而且這件繡的是牡丹,不是鳳……”“就這件了!”馳槊打斷掌柜的話,道:“再拿一套水粉色的?!?/br>掌柜立刻笑開了花,樂呵呵的去給馳槊將衣服包了起來。而當馳槊走到客棧樓下時,卻見店小二滿臉愁容,正抻著脖子像是再等什么人,一見到他,立刻像是見到救星一般,跑過來道:“這位客官您可回來!您前腳剛走,后腳您留下的那位姑娘,就鉆進了我們的酒窖,而且她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把門頂上了,我們怎么撞都撞不開?!?/br>馳槊眉頭一下皺的死緊,急忙跟著店小二來到就酒窖門口,趕走了掌柜和叫來幫忙的壯漢,隨手一揮便破了葉歡設下的結界,推門而入。昏暗的酒窖里只有一盞小小的風燈,照著極小的一塊地面,似乎是給店小二來取酒的時候照明用的,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可是馳槊身為冥主,最不怕的就是黑暗。此時這里對于他來說清晰無比,所以他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縮在角落里抱著酒壇猛灌酒的葉歡。男人的臉一下沉了下來,上前一把搶走女孩手里的酒壇,直接扔出去摔了個粉碎。本就縈繞在鼻尖的酒味頓時濃烈了起來。馳槊咬牙切齒的道:“葉歡,不是說了我去給你買衣服了嗎?你又在鬧什么?”葉歡不知喝了多少,如今已經是迷迷糊糊,見酒被搶了,于是哭唧唧的吵著要酒喝。馳槊面色鐵青,一把將人打橫抱起,一路走出酒窖回到房間,毫不憐惜的把人往床上一扔,怒道:“葉歡,你夠了!”誰知喝了酒的葉歡十足的酒壯慫人膽,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瞪著迷離的眼睛,吼道:“馳槊,你也夠了!”馳槊從未見她對著自己有這種氣勢,頓時一愣。就聽葉歡繼續喊道:“從我認識你開始不是挨打,就是生病,你還不停的吼我,我又不是你手下,你憑什么總吼我?”葉歡吼完就鼓著腮,瞪著眼,因為醉酒而通紅的臉頰加上通紅的雙眼,活像一直被欺負的兔子精,可在馳槊的眼睛里卻可愛至極。誰知下一秒葉歡就裂開嘴開嚎,道:“你還用那么疼的鞭子打我……嗚嗚……你還打我……你是壞蛋!”馳槊深吸一口氣,終于放棄了抵抗,認命一般的往前邁了一步,道:“好了,以后都不會用那個鞭子打了,你別哭了!”“你還把我一個人丟下!”葉歡這時候已經徹底醉迷糊了,根本聽不清男人的話,而且眼前的人她已經看不清了,只是本能的繼續控訴:“你干嘛丟下我一個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葉歡說著往前一撲直接撲進了馳槊的懷里,下一秒便像個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了,嘴里嘟囔道:“他們都欺負我,還兇我,還打我!吃藥都沒有蜜餞了,那個藥好苦!你怎么那么壞,說走就走了,神仙有我好嗎?我這么乖,那么那么喜歡你,你居然還要走……”葉歡越說越覺得委屈,正要繼續咧嘴哭,卻猛地被人伸臂抱住葉歡,輕撫著后背,安慰道:“我答應你,以后都不會丟下你了?!?/br>她剛要滿意的點頭,卻聽對方又補充道:“下次,你再敢惹我,就直接打屁股?!?/br>“不要!”葉歡瞇著雙眼,用力的搖了搖頭,卻還是看不清眼前人的長相,皺眉道:“我這么乖,你還打我!”對方道:“哪里乖了?我可沒看出來?!?/br>“就是,就是很喜歡你??!”葉歡扁著嘴,有些口齒不清的解釋著,她伸手將男人的臉捧了起來,吧唧親了一口,然后用自己的臉頰在對方的臉上磨蹭著。環住她的身子微微一僵。葉歡努力睜開眼,正對上男人似乎被煙霞撫過的耳廓,下一刻她被人一下板正,對方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葉歡歪了歪頭,怒了想了想,點了點頭。可隨即,她又哭了起來,嘴里還嘟囔道:“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他們只會欺負我,我害怕!”一陣天旋地轉,葉歡只覺得自己被人狠狠的壓進被褥里,身上的男人急促的呼吸著。“只要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蹦腥说穆曇羧旧喜粚こ5陌祮?,灼熱的心跳從葉歡推拒的指尖傳來。她努力的抬起頭,只覺得眼前那雙眸子里竟燃起閃爍星火,那簇火苗越燃越亮,朝她一點點貼近……下一瞬,guntang的火苗落在了她的臉上。從額頭,到鼻尖,最終停在了嘴唇上。好燙!觸感瞬間暈染開來,還有些細密密的癢。一條靈活的舌頭順著她微開的齒縫蠻橫的闖入,霸道無比的勾著她的唇齒,貪婪的舔舐著女孩口腔的每一寸,好似要將她吞噬一般,下意識地張口欲呼,立即為他撬開唇齒,一口含住了她的舌,吸吮著,糾纏攪拌,發出yin靡的水聲。她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后背密密麻麻出了一片汗,即使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彼此滾熱的肌膚。男人雙臂收得很緊,仿佛要將她全身骨節勒斷一樣,可是痛苦中摻雜著愉悅的感覺使她從喉嚨里發出戰栗地呻吟。只能無助地緊緊抓住男人身上的衣服,毫無抵抗能力,只能由著對方輾轉吻著。刺啦一聲撕裂聲響起,葉歡只覺得胸前一直粘著的濕衣服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guntang堅硬的胸膛。她嬌嗔了一聲,卻微微弓起身,用自己飽滿的胸口去磨蹭。“小東西,別急!”那個聲音沙啞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