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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黑鯨魚在線閱讀 - 114 我的天下

114 我的天下

    好,當然好。

竇任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胸口陣陣發燙,但又擄住春月的腰側不讓她動,說笑道:“先別動啊,讓我適應一下,別等下不爭氣……”

沒有那一層薄膜,rou莖被層層濕濡的軟rou包裹住,舒服得腰眼發麻,那不爭氣的小兄弟像是被灌了藥,生生漲了一圈。

最敏感的馬眼深埋在溫暖的泥濘內,前面或許就是那朵含苞待放的食人花,明知道往前一小步都有可能讓人萬劫不復,但卻沒有后退放棄的意思。

春月跪坐著,眉眼已經染上了欲色,活生生成了那攝人魂魄的妖精。

妖精笑了,粉唇就是天上倒掛的紅月亮,小尖牙兒閃著銀光:“哥哥可要加油,別我還沒到的時候,你就已經射了呀?!?/br>
說著,臀部已經開始畫起小小的圓,含著那根硬邦邦的雞兒晃起腰,花xue一下一下含吮著他。

竇任沒一會就喘得厲害,甚至被逼出了幾聲凌亂的呻吟,那水xue實在太緊太濕,好像貪吃的小娃娃好不容易吃上了草莓味或西瓜味的棒棒糖,每一次吞吐都格外仔細認真。

他就在她體內心甘情愿地融化。

“哥哥,摸摸我……好癢、嗯啊……”

海水開始起了浪,春月如坐在漂浮于海面的一葉扁舟上下起伏,白皙胴體映著窗外對面高樓的燈火,胸前跳動的兩顆奶球飽脹又圓潤,殷紅花蕊悄然綻放。

竇任眼眶發燙,雙手從下方撐住兩團柔軟,將乳rou往上托高,送到春月下巴處。

他的聲音如磨了砂紙般沙?。骸白孀?,自己舔一舔就不癢了?!?/br>
只見那妖精微垂下頭,星眸藏在鴉睫之下蒙上了淡淡白霧,接著嫣紅舌尖從口中探出,開始聽話地舔舐自己的奶尖,舔得乳暈一圈泛起閃爍水光,成了波光粼粼的一片粉色海洋。

這樣還不夠,她檀口微張,含住熟透了的乳尖,吮吸,甚至用貝齒刮過乳孔。

視覺聽覺還有感官都受到了極大沖擊,腰眼的酥麻沿著脊椎往上攀爬,密密麻麻直擊竇任的太陽xue,他受不住她的孟浪,鉗住她兩側腰rou開始從上而下快速挺動,窄腰拱至半空又沉沉墜落,狠戾地貫穿那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兒。

春月開始放聲浪叫:“哥哥、哥哥……好深,太深了……再快一點、要到了……”

她被海浪高高拋起,自由落體地墜落進海里,咕嚕咽了幾口咸澀海水,接著再一次被海浪推高,還沒來得及換氣,又摔進海里,周而復始。

雨水好像從屋外下到了屋內,連天花板都濕噠噠的,春月仰高了臉,開始有暖流從她眼角滑落。

她想,這一定是夏天的雨水,帶著炎熱溫度,燙得她無法喘息。

竇任忍著精意,汗濕透了劉海,他攬著高潮時流淚的春月,舌尖卷走那溫熱的咸苦液體,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春月,春月……”

春月捧住他的臉胡亂吻:“哥哥,我還要……”

“好?!?/br>
命都能給你。

竇任cao得上了頭,抱著她往客廳走,兩人身體還相連著,豐沛汁水在抽送中不斷滴落到地板上,盛開一朵又一朵yin靡之花。

他直接拉開玻璃門走到陽臺,春月睜大眼看他:“在這?”

他把春月放落地,汗水從燙紅的胸膛滑落,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趴好翹高:“嗯,在這cao你?!?/br>
“要是被人拍到了上傳到網上怎么辦???”春月背過身,扶著玻璃欄桿緩緩彎下背,臀部像長了條貓尾巴一樣翹起。

“我是誰?”竇任扶著青筋暴漲的jiba,赤紅guitou擠開淌汁的xue口,燒著一寸寸嫩rou,一直抵至泥濘深處。

他彎下腰伏在春月背上,咬著她的耳垂喑啞道:“打架開槍我是不行,但只要連上了網,那就是我的天下?!?/br>
仿佛連上天都不愿見到這在蒼穹之下交歡的男女,雨勢驟然變大。

如城市心臟的高塔佇立在黑夜里,霓虹在雨霧中層層幻變,是一道垂直的極光。

踮起的腳趾頭踩著瓷磚上的流光溢彩,春月雙頰潮紅,不停顫抖的肩膀被竇任的粗喘燙得火熱,握不住的乳rou從男人指縫中溢出來,乳尖也是,被指尖薄繭摩擦得潮濕yin蕩。

rou與rou不停撞擊出清脆聲響,呻吟聲好甜膩,連滂沱大雨也無法沖淡。

情潮洶涌澎湃,親吻細柔綿長,沖撞兇狠直接,竇任的眼前也蒙上了霧,鼻梁發酸,眼角濕潤,胸腔里有什么在不顧一切地瘋長。

他快抵達巔峰,伏在春月耳邊再次確認多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

“嗯,你射進來……”

情欲如潮水決堤,灌滿了逼仄窄小的甬道。

竇任深埋在春月體內,小腹一陣接一陣顫抖,雙臂用力的摟她在懷里。

他閉上眼,不想讓她察覺自己失控的情緒,只讓眼里的水分無聲消失在潮濕雨夜里。

*

春月又洗了次澡。

今晚洗了三次了,皮膚被浸得嬌嫩水潤,竇任半蹲在地,一聲不吭地幫她把xiaoxue里的jingye摳出來。

她聲音喊得都啞了,揉著竇任又長長了的黑發,問:“你不高興嗎?”

竇任搖頭,啞笑道:“幸福來得太突然,我現在還有點懵,你讓我緩緩?!?/br>
“……竇任,你的頭發又長了?!?/br>
“等這個任務完,你幫我剪?!?/br>
“好?!?/br>
之前春月的手機關了機,重新開機時,跳出一條新信息。

是曾博馳發來的,「等你回來了,我們好好談談?!?/br>
春月沒回他,擦著頭發走進竇任的電腦房。

竇任給她開好了一罐冰可樂,把資料頁面放大,占了九個顯示屏中的四個:“喏,這就是‘倉井悠馬’桑的護照?!?/br>
確實,護照上的相片,是一個禮拜前才見過一面的Max。

“查得到委托人嗎?”春月問。

她想看看委托人是誰,看能不能和林若華的任務一樣,從委托人方面入手。

等了一會,春月沒得到竇任的回應,她側過臉,語氣戲謔:“不會吧?哥哥還在回味剛才的事?”

可這時的竇任沒了平日懶散不著調的神情。

他戴了黑框眼鏡,鏡片下的眼眸認真凝重:“你沒到我家之前,我細查了一下,春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次的任務不像林若華那個那么容易蒙混過關了?!?/br>
春月的心沉了下來:“說?!?/br>
竇任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另一邊的顯示屏跳出一段音頻。

黑鯨接單時,只交定金的委托人需要提供真實姓名,以防對方走數;而有些全額支付的委托人如果不愿意曝露身份,可以匿名下單。

音頻里是黑鯨客服接單時的錄音,委托人說明自己可以全款,要匿名,要指派鵺。

音頻只聽至一半,竇任轉過頭去看春月,果不其然,春月嘴角抿得死緊,微顫的睫毛投下淡淡陰翳。

他開口:“你聽得出來這把聲音吧?”

春月怒極反笑:“能聽不出來嗎?這可是我的聲音啊?!?/br>
115母螳螂(2900)

雨水撥打玻璃,落地窗流著淚,模糊了隔江相望的霓虹高塔。

一對男女正在窗邊交歡,少女年輕貌美,身材嬌小卻玲瓏有致,身上的女仆裝已經被撕得破爛,一對布滿紅痕的豐乳隨著中年男人的頂撞在身前胡亂搖晃,她浪叫至聲嘶力竭,臉頰浮著詭異的潮紅。

身后男人雖然眼角有些許細紋,但身材保養有道,他將少女的亞麻色長發卷在自己手里用力后扯,眼睛都紅了,叫聲癲狂不休:“小母狗,再叫大聲點!爸爸cao得你很爽是不是?”

“對的對的,好爽……嗚嗚……爸爸,你再打大力一點,我要尿了……”少女一手往后,在男人大腿外側撓拍了幾下。

中年男人聽了之后興奮到直喘氣,zuoai前抽的大麻這會完完全全上了頭,像吃了一打壯陽藥,拼了老命不停大力抽送,還一下一下狠拍女人的臀rou,拍得那一處紅得好像快要滲出鮮血,嘴里喊著異常粗暴yin穢的話語。

菲妮婭脖子高仰,如同垂死的天鵝,疼痛與快感互相纏繞著,在身體里炸開瑰麗煙花,下體也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男人也是強弩之末,匆匆拔出來,扯掉套子把子孫全射在破破爛爛的裙擺上,粗喘得快要斷氣,白眼一翻,余精還沒射完,整個人已經往后跌倒,一屁股癱坐到毛絨地毯上,咚一聲,身子也倒了下去。

房間安靜了下去,菲妮婭慢慢起身,轉過身,臉上潮紅未退,但眼里已經冷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睇著剛才被她喊“爸爸”的男人。

男人臉都青了,雙目如死魚鼓出,嘴吐白沫,全身抽搐,發出的聲音好像破洞風箱,呼啦呼啦聲。

菲妮婭哼了一聲,把破裙子脫下來,將一團破布塞進男人嘴里,把嘔吐物堵在他口中,語氣輕蔑不屑:“死之前能讓你高潮一次,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你不是很愛女仆裙嗎,含著它下地獄吧?!?/br>
不倒半分鐘,地上的男人已經停止抽搐,菲妮婭把戒指上的毒針收起,踮著腳尖走進浴室。

映在鏡子里的少女紅霞飛飛,唇紅如血,身上指痕掌痕深淺交錯。

熱水澆淋到身上時,菲妮婭心想真是有些可惜了,這兩年與這臭蟲zuoai還算有點感覺,要不是為了滅口,她還想再留他玩個幾天。

沒辦法,她不太能感覺到疼痛,所以格外喜好粗暴瘋狂的性愛,而且她喜歡讓男人們以為她是弱者,以為可以控制她,在他們洋洋得意的時候送他們去死。

菲妮婭攏好浴袍走出浴室時,落地窗邊多了一人,黑衣黑褲的女人雙手抱臂,聽見異聲時緩緩轉過頭,鴨舌帽下的黑瞳倒映著窗外燈火,顯得詭譎奇異。

“怪不得別人都稱你是‘母螳螂’,跟你交配完都要讓你給殺掉?!冰y拉下口罩,扯著嘴角不屑道。

“夸張了,我又沒有吃了他們?!狈颇輯I走到酒柜,取了只高腳杯,禮節性問了一句:“你要嗎?”

鵼沒回答,把口罩戴了回去,房間里空氣太渾濁,歡愛過后的腥膻味,大麻燃燒的焦臭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聞得她想吐。

醒酒器里的紅酒只剩半杯,菲妮婭三兩口喝完,從煙盒里取了根煙,點燃后走到窗邊:“之前不是說過了,這段時間先不要見面,別讓人抓到小尾巴了?!?/br>
“那女人今晚接到任務了?!?/br>
“這么快?我以為組織還需要再核實一下委托人身份什么的??磥須W生一不在國內,良伯只手遮天啊?!?/br>
菲妮婭踱步到地上還有溫度的尸體旁邊,用腳趾撥開男人汗濕的劉海,接著抬起腳,猛地一腳狠踩上男人還沒合上眼皮的眼珠子。

腳后跟用力碾磨出一陣黏糊惡心的聲音,她笑道:“不過他們想核實也核實不了了,真的委托人都死了……那女人沒辦法從委托人方面入手了?!?/br>
“但你現在就把他殺了,如果讓她知道了,也能單方面向組織提出任務取消啊?!冰y斜睨了一眼,再收回視線。

菲妮婭手指豎起,比了個噤聲手勢:“噓——我不說,你不說,誰還能知道呢?”

鵼眼睛微瞇:“說真的,之前我沒想過,你居然那么討厭美咲姐?!?/br>
“沒有啊,美咲姐只是不好運,讓我偷聽到她要結婚的事。正好,你們想對付鵺jiejie,也正好,我能從中獲得一些好處?!?/br>
沾了血漿的腳后跟在地毯上擦了擦,菲妮婭吐了口煙,冷聲嗤笑:“不過,我確實是看不慣她最近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憑什么就她能得到幸福?”

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目光變得狠戾無情,卻有些失了焦距,似乎透過淡淡白霧看著一些過往畫面:“大多數鯨魚是群居動物,脫了群的鯨魚,就要面對被圍捕絞殺的命運?!?/br>
她就是那只隱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海怪。

在那之前她和Max并不熟稔,她的假證件是在圣明那里做的——就是剛才與她共赴巫山、如今被她踩爛眼球的那個中年男人,她只知道美咲有個固定的男伴,老男人偶爾會來老洋房接美咲。

直到一周之前偷錄到了鵺與美咲的對話,菲妮婭才知道美咲接受了那老男人的求婚。

“……我和Max兩人都想有個家……”美咲的這句話讓她嫉妒得快要癲狂。

憑什么大家都是從貝爾松出來,那蕩婦有歐生寵著,美咲又能那么幸福?為什么只有她,想要的東西全都得不到?

假證件這個灰色產業的利潤極度可觀,圣明曾經是Max的左右手,后來帶了一幫人離開了Max自立門戶,意圖與他平分市場。

Max的客戶群太龐大,圣明只能靠壓低價格來吸引新老客人,饒是這樣,這塊大蛋糕他也只能瓜分到一小角。

菲妮婭以前斷斷續續和圣明睡過幾次,便把Max要結婚這件事告訴他,終于找到了Max軟肋的圣明興奮不已,想找人把Max的未婚妻綁來輪個幾回,再威脅他讓出一半的市場。

可美咲隸屬黑鯨,雖然不是前線人員,但也受到組織保護,圣明沒辦法,也不敢動她。

菲妮婭給他支招,與其只分一半市場,不如將整個市場都拿到手,趁著Max的名字還沒被黑鯨添加到“白名單”上,委托黑鯨把Max殺了,不然等到白名單生效,圣明以后想對Max下手就更難了。

但圣明有些慫,雖然Max只是個狡猾的商人,但他能在這一行穩立多年,用的手段也不會多干凈,若是被Max知道是自己下的委托,他也保不住小命。

于是菲妮婭去找人設計了變聲器的聲紋,讓圣明偽裝成女人的聲音匿名下單。

“我本來只想做個普通女人的聲紋,沒想到,你們會提出改成鵺的聲音……呵,真是惡趣味啊?!?/br>
用鵺的聲音下單,勢必能挑撥離間她與美咲,說不定Max還沒死,這兩個女人已經要窩里斗了。

如果兩人解除了誤會,那么鵺就面臨著接不接任務的選擇。

接任務,她就得手刃好友的未婚夫;放棄了,Max也難逃一死,因為組織會把任務另外指派給其他殺手。

說著說著,菲妮婭突然被煙嗆了一口,咳了兩聲后,一股血腥味從喉嚨一涌而上。

“咳、咳咳——”她急忙用手去捂,卻濕透了手掌,眼前的白霧好濃,濃得已經看不清面前黑衣少女的面貌了,菲妮婭牙關開始打顫,垂眸看向手掌,鮮血不停往下滴落,指縫間濕黏一片。

“咳咳、你……什么時候下的毒……咳!”菲妮婭往后踉蹌一步,往窗簾那摸去,那里藏著一把手槍。

“真沒想到jiejie的警覺性會低成這樣,技術支援部門和前線真是沒法比?!冰y聳聳肩,語氣好輕松:“連煙被換了都察覺不到嗎?”

菲妮婭用盡力氣猛撲向窗簾,可距離還有半米,就被鵼一個回旋踢踢倒在地!

她嗯唔著倒在男人尸體上,口中又急噴出了一股鮮血。

五臟六腑都在燃燒,尼古丁真的成了鋒利刀片,把她的心臟割得血rou模糊,菲妮婭全身無力,想要罵人可喉嚨仿佛被nongnong血液堵死,只能趴在地上死瞪著黑衣少女,突然她想起上次與誰的談話中,自己說過一句“后浪們真是來勢洶洶啊,前浪們都快要被……”

只見黑衣少女豎起食指,抵在口罩前,眼神泛著異常興奮的光芒,輕笑道:“噓——jiejie可要好好保守這個秘密?!?/br>
說完,她抬起了腳,軍靴重重落下。

116電梯(有些許尸體描寫,不喜勿入)

公寓大門被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鵼將靴底的血漿蹭抹到地毯上,確認門外來人,才開了門。

門外是四個高壯大漢,身穿淺灰色的除蟲公司制服,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他們臉上或多或少的可怖燒傷疤痕,領頭的彪形大漢手里提著工具箱,冷聲開口:“是這里預約的大掃除嗎?”

背在身后的手握著槍,鵼點頭:“工作證呢?”

大漢從外套領口扯出塊工牌,遞給她看,鵼掃過一眼:“進來吧?!?/br>
男人們一聲不吭地進了門,最后一位推著一輛板車,車上有兩個純黑色大號儲物箱。

門一關上,其中三人自動自發地找活干,開始動手清理現場,領頭大漢從工具箱拿出一塊寫字板,遞給鵼:“麻煩等一下給我們打分?!?/br>
清潔工們干活利落仔細,分工明確,領頭大漢負責處理尸體,趁著尸體還沒完全僵硬,準備各塞進一個黑箱子里,女性尸體剛死不久,尸身尚暖,折成蜷抱姿勢便可裝箱。

可另外一具男性尸體身型較大,領頭大漢將他折成嬰兒抱膝的樣子也無法裝進箱。

鵼是第一次在現場看清潔工干活,倚在墻邊饒有興致地問:“這樣的情況需要肢解嗎?”

大漢沒搭理她,跟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同事便過來幫他扶穩尸體。

他從尸體腳踝開始,雙手用力擰動踝關節,喀拉一聲清脆,斷了關節的尸體腳丫就像團破海綿無力耷拉著。

他如法炮制另一邊的腳踝,接著往上,將尸體每塊關節拗斷,最后連那顆眼球被踩得凹陷的腦袋,都被180度扭到后方!

男性尸體像被條折了骨頭的沙丁魚,一段一段地裝進黑色罐頭里,黑色箱子這次被裝填滿,最后蓋上蓋子,將一切封存在黑暗中。

這樣慘無人道的虐尸手法,饒是鵼也看得關節泛酸發軟,尸體只往箱子里裝了一半,她便皺著眉頭走出房間。

她走到客廳落地窗旁,按下藍牙耳機的呼叫按鈕,等接通后向對方匯報情況:“清潔工已經在處理了,應該很快能結束?!?/br>
良伯聲音沙?。骸笆治惨幚砀蓛?,‘那樣東西’要記得拿回來銷毀?!?/br>
“知道,已經拿到手了?!?/br>
鵼從褲袋掏出一部手機,這是委托人圣明的手機,手機有密碼,她得拿回去找黑客破解,手機里面應該保存有圣明下單后,黑鯨發給他的接單回執和專屬暗號,只要把這個也銷毀,那這個案子的委托人就“隱形”了,誰都找不到他。

小尾指新長出來的rou還很嫩,在手套里磨蹭得發疼發癢,鵼走到窗邊,眼里只剩濃重陰翳。

前輩啊前輩,這次的雨下得好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飛得多遠,多高,才不會被這場大雨波及到。

可你也別忘了,飛得越高,一旦跌下來,那就是萬劫不復。

*

“嘿,德彪西,你今晚是怎么了?干嘛一直去撓落地窗?不是跟你說了,今晚下雨,沒辦法去公園散步呀?!?/br>
佟永望蹲下身抱住有些躁動的拉布拉多:“乖,給你零食吃,然后我們一起睡覺好不好?”

可德彪西不領情,還朝著落地窗外的雨幕吠了兩聲。

佟永望趕緊做噤聲手勢:“噓!現在很晚了,你這樣子會吵到鄰居的!”

德彪西開始繞著主人打轉,不敢再吠,但喉嚨里滾動著低沉的嘶鳴,還咬住主人的褲管撕扯。

它的焦躁不安影響了佟永望,他嘆了口氣,拉開落地窗走出小陽臺,伸手去接屋外的雨水。

與他剛才從「微光」回來時的滂沱大雨相比,這時的雨勢已經收了不少。

“好吧好吧,看你這個樣子,沒陪你出去蹓跶一圈你今晚是睡不著了?!?/br>
佟永望拍了拍德彪西的腦袋:“我去換衣服,等一下給你套雨衣,但我們先說好了,回來必須要洗澡,不許拿你臟兮兮的腳丫去踩沙發和床!”

佟永望換好衣服,給德彪西套上反光雨衣和牽引繩,摸了摸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自己也穿上雨衣,拿了盲杖,剛打開門,德彪西就想撒丫子往前沖,佟永望趕緊拉住繩子,皺眉低聲訓斥:“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們就回家,不要出去散步了?!?/br>
德彪西嗷嗚了一聲,稍微老實了些。

一人一狗走出走廊來到電梯間,佟永望察覺有人在那等著電梯,也能明顯感覺到德彪西的警惕。

雖然德彪西很敏感,但也很少像現在這樣,看到陌生人就繃緊身子、呲著牙嘶嘶吐氣。

佟永望晃了晃狗繩,示意德彪西冷靜下來,接著對面前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家狗子今晚有些激動?!?/br>
早在剛才聽到走廊傳來的聲音時,鵼的手已經搭上了腰側的手槍,直到這時看見男人手里的盲杖,她才微微斂了些許殺意。

她由上至下掃視面前男人,淡聲開口:“沒關系?!?/br>
沒想到菲妮婭還有這樣長相英俊的鄰居,可惜了,是個瞎子。

叮,電梯到了,轎廂是空的。

“師傅,你們先進電梯吧?!冰y按住電梯下行按鈕,對清潔工們使了個眼色,男人們便推著車子進了轎廂。

佟永望聽見車轱轆吱呀轉動的聲音,還有幾人沉重凌亂的腳步聲,不禁問:“這么晚還在搬東西???是新搬來的住客嗎?”

鵼心一沉,眼神驟冷,殺意油然而生,但聲音還維持著平穩:“是啊……小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們在搬東西???”

“我聽到的?!辟∮劳麤]將她失禮的態度放在心上,笑了笑。

鵼若有所思,走進轎廂,對男人說:“電梯還有空位,小哥哥你也進來吧?!?/br>
佟永望不疑有他,道了聲謝后垂首對德彪西說:“走吧,進電梯?!?/br>
可惜佟永望看不到,德彪西這時候眼神已經變了,平日眼尾下垂一副無辜模樣的眼睛,這時兇狠戒備,狠瞪著電梯里的兩個大箱子。

佟永望走進轎廂,待盲杖輕碰到地上的障礙物,便停下轉身,德彪西踱步到他身邊,可它沒轉過身,而是一直對著兩個大黑箱子呼呼呲氣。

鵼開玩笑:“看來是這小狗聞到箱子里有好吃的,嘴饞了?!?/br>
佟永望趕緊道歉:“不好意思?!?/br>
“沒關系,你去一樓嗎?我幫你按?!?/br>
“對的,謝謝你?!?/br>
電梯下行幾層后突然減緩速度停下,電子女聲報層數:“十層到了——”

緊貼轎廂墻壁而站的清潔工們迅速低頭,鵼又一次握住了槍柄。

門打開,門外的住客先看見了佟永望,主動打了招呼:“佟生,這么晚了還帶德彪西出門???”

佟永望聽出對方的聲音,是十樓的王先生,他趕緊往里站了一些,挪出位置給他:“對啊,它今晚有點興奮,我帶它到樓下走一圈,王生你要出去?”

“嘿嘿對,去七仔買點東西?!蓖跎哌M轎廂,突然響起嗶嗶聲。

超重了。

王生往后退出轎廂,嗶嗶聲就停了,他疑惑道:“這電梯是不是又壞了?才站了幾人就超重……算了,我搭下一部,拜拜佟生?!?/br>
佟永望笑著道別,往前踏了一步,全然不知剛才自己后退時,背脊輕撞到的是什么物品。

電梯門關上,鵼肆無忌憚地從金屬門的倒影里打量男人,他與其他瞎子不大一樣,眼珠子還沒怎么萎縮,雖然那視線是失焦的,但看起來深邃如常人。

越看越不像個瞎子。

她起了興致,摸出手槍,高舉起,光明正大地對著男人的太陽xue。

貼著轎廂墻壁站的清潔工們面面相覷,領頭大漢更是對她的做法無法茍同,輕咳了一聲警告她多一事不如少一聲。

德彪西只是導盲犬,不是警犬,但它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主人遇上了危險,開始朝著那女人大聲吠叫起來:“汪!吼——汪汪??!”

憤怒的狗叫聲在密閉空間內炸開,佟永望瞬間后頸攀滿了細細密密的寒毛。

他接收到德彪西的危機警告了。

但他還不能將情緒表露于面,趕緊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耐心安撫著它,回過頭對“鄰居”笑著道歉:“抱歉,它平時真不是這樣的?!?/br>
或許佟永望要慶幸自己無法視物,這樣他就看不到,一把黑黝黝的槍管正對著自己的腦門。

117火燭

“抱歉,它平時真不是這樣的?!辟∮劳е卤胛飨蛉说狼?,這時電梯開始減速,“一層到了——”

機械電子女聲讓佟永望繃緊神經,電梯停穩門剛打開,他立刻帶著德彪西走出轎廂,盲杖在地磚上胡亂敲打,匆匆往大門走,連頭都不回。

背后沒有追來的腳步聲,佟永望聽見電梯門關起的聲音,稍微松了口氣,他走到保安前臺,想告訴保安張叔剛才在二號電梯里發生的事,讓他翻查一下監控,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讓德彪西那么激動。

還沒開口,面前傳來一把聽著耳生的聲音:“你好,請問有什么事?”

佟永望微怔,這個時候應該是張叔看更的時間,他問面前的男人:“你好,張叔他不在這嗎?”

“張叔……哦,張叔他人不舒服,提前回家了?!?/br>
“你是新來的保安?”

“對?!?/br>
“今天剛來的?”

“前幾天就來了,今晚第一次輪值前臺?!?/br>
佟永望不再多問,“哦”了一聲,道別離開。

因為張叔常照顧他,佟永望手機里存有他的電話,出了公寓大門后他就給張叔撥了電話,但提示已關機。

雨幾乎已經停了,雨衣套在身上好像巨大的塑膠袋子,快要把他悶窒息,他摘下衣帽,把扣子解開兩顆。

一股不多好的預感在他心頭隱隱浮現,聚攏成一團烏云縈繞在胸膛里,隨時都要下起一場雨。

他與德彪西散步的社區公園是面積不大的一片綠化帶,離公寓不過是十分鐘左右路程,天氣好時夜間遛狗和跑步的人不少,今晚因為剛下過雨的關系,林蔭步道上只有一人一狗走走停停。

“嗷嗚——”

德彪西察覺到主人的恍神,第三次停下了腳步,可憐巴巴回頭看他,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事。

佟永望回神,低頭道歉:“我沒事,我們繼續走吧?!?/br>
德彪西不愿意走了,踱到佟永望腳邊,濕答答的鼻子去碰濕噠噠的褲腿。

佟永望嘆了口氣,彎腰輕拍它腦袋:“剛才在電梯里嚇到了是嗎?是箱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嗎?你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對不起啊,都怪我看不見,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嗷嗚——”德彪西用鼻子在他掌心蹭了蹭,仿佛在說,沒關系的。

社區公園面積豆腐塊一般大,佟永望心里裝著事,沒去想已經繞了多少圈,突然他聽到身后有別人踩到水洼的腳步聲,整個人又警惕起來,他趕緊拉住德彪西,刻意放慢腳步試探身后的人是否在跟蹤他。

直到路人快步從他身邊經過時,佟永望才松了勁。

盲杖和牽引繩都被他的手汗沾得濕漉。

草木皆兵的感覺并不好受,再繞了一圈,佟永望摸摸手表,十一點半,說:“走吧,我們回……”

嗚——嗚——

有消防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佟永望循著音源轉過頭,警笛聲越來越近,接著從他身邊飛馳而過。

德彪西又躁動了,狗爪子在地上不停踩著,佟永望開始聞到空氣里有些煙味,不是香煙的那種,是什么燒焦了。

這時,手機也響起,讀屏軟件一個字一個字念:“小碧,來電,小碧,來電——”

佟永望把盲杖和牽引繩握在一起,空出一手接手機:“喂……”

“永望哥!你在家嗎?!”羅碧的聲音急得不行。

“家?沒有,我和德彪西在公園散步,怎么了?”

對面長長喘了口氣,好一會才道:“你知道嗎,我們那一層火燭*了!業主群都炸了,說是能望江的那一邊……01房有煙冒出,我沒在家,就趕緊打個電話問問你有沒有事!”

佟永望也在微信群,但他把群消息提醒聲音關了,羅碧知道這件事。

縈繞在心頭的烏云開始下起雨,佟永望開始明白,為什么半小時前德彪西在家一直焦躁不安。

他匆匆向羅碧道謝,說自己沒事,掛了電話之后他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臉埋在它沾上些許濕氣的脖側毛發間,低聲呢喃:“兄弟,謝謝你?!?/br>
十分鐘后,佟永望回到公寓樓下。

消防車警笛聲依舊,空氣里的濃煙被水沖淡但仍然刺鼻,幾乎整棟公寓的住戶都跑到樓下避難了,還有許多路人圍觀,他們站在路邊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忙著用手機拍下還在喘著白煙的高樓。

德彪西被沒有低頭看路的人撞了幾次,還差點被踩了一腳,但還是站在主人身前護著他。

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有人喧嘩,有人焦躁,有人不滿,有人憂慮,有人氣憤,有人哭泣。

有人慶幸,嘴里一直念著觀世音菩薩保佑,還好火勢沒有蔓延開來。

有人抱怨,說這下可好,三條電梯都不能用了,恐怕接下來幾天都得走樓梯了。

有人在哭,說跑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膝蓋都流血了,好可怕嗚嗚嗚。

有人扼腕,說忘了把手機帶出來了,錯失一次在朋友圈收獲點贊和評論的機會。

有人憤怒,一直狂罵起火的那個住戶陀衰家*,又罵保安廢柴,沒有及時巡樓發現異樣,最后罵物業不作為,許多業主把公寓當成民宿放短租,大樓里整天有陌生的人進進出出,出問題是遲早的事。

還有少數人在興奮雀躍,佟永望不懂,不懂他們在狂歡些什么。

他想,當年那場連環車禍是不是也是這樣,有無數的眼睛在隔岸觀火,他們第一時間只會想到要用手機拍下這樣的慘狀,接著才想起要報警和叫救護車。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佟永望意識到自己得退后,傻站在這里只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和麻煩,他搖了搖手里繩子示意德彪西帶他離開,但剛轉身就撞到了人,還踩了對方的腳。

對方哎喲一聲,破口大罵:“你是盲的嗎?走路不長眼睛??!”

佟永望急忙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對方看清他手里的盲杖,火氣消了許多,但說話也沒經大腦:“哦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真的是盲的……”

這樣子的話佟永望已經聽過好多,他總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會習慣這一切,可人心rou長,每每聽見這種言論,無論對方是無心還是有意,心臟都還是會被鋒利刀片割出一道道血痕。

他笑著又說了聲對不起,德彪西小心帶著他緩慢往人群外走。

直到走到空氣比較流通的地方,佟永望才停下腳步,短短幾米距離,雨衣下的衣服已經全被汗水浸濕。

只是四面八方仍有洶涌而來的聲音,它們像無休止的夏蟬鉆進他的腦袋里,嗡嗡作響,他一時沒辦法處理那么大的信息量。

他覺得自己是一只裹在塑料繭子里的蟲,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這樣的困境,他感到挫敗,情緒消極,仿佛這幾年的努力被一場大雨沖成一灘爛泥。

他的腳又被泥裹住了,連拔起的力氣都沒有,就想這么放任自己往下沉。

這時手機又響了,讀屏軟件毫無感情地念:“春月,來電,春月,來電——”

————作者的廢話————

火燭=失火

陀衰家=一人連累全部人(或全家)

雨夜這個場景,在黑鯨里面很重要呢,已經出現了好多次了(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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