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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心疼女兒難過憔悴,趕緊替她拒絕:“阿、阿sir,有什么話,剛剛小敏也都跟madam說過了,她好累了,讓她回家休息吧,這件事、這件事不關我們家的事啊……”此時王敏像被踩到了地雷,突然炸開來,幾近癲狂地對母親哭喊:“怎么會不關我們家的事?!都是因為我們逼著他買樓買屋,他才會頂不住,才會自殺了?。?!”曾博馳皺眉:“王小姐,現在還沒有定案,不一定是自殺的?!?/br>王敏轉過來仰頭看他,眼珠里布滿血絲,淚水不停涌出:“可是他給我發了‘道別’的,就在他跳落樓前?!?/br>曾博馳眉間皺褶更深:“什么道別?”這就是他想問王敏的話,梁偉全臨死前到底留下了什么遺言。王敏抓著手機,手指止不住顫抖,眼淚滴到手機屏幕上,模糊了聊天記錄上最后一個白色氣泡框。「我好累,到此為止吧?!?/br>曾博馳順著她的視線落在那一句話上。不知為何,他似乎聽見了一聲吶喊。撕心,裂肺,腸斷,悲慟,孤寂,絕望。他轉過身捏了捏鼻梁,讓自己清醒一點。王敏沒跟父母回家,一直呆在局里,說要等梁偉全的父母來,王母絮絮叨叨地勸,王父嘴里的煙一直沒斷過。曾博馳覺得,王敏身上或許有其他線索,但以她目前這樣的精神和情緒,怕是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市局的領導來了,曾博馳一行人看見孟副局,都站起躬身。孟江頜首示意,走到曾博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黃隊和分局領導將他們迎進會議室里,曾博馳在走廊等著,十幾分鐘后,會議室門打開,幾人走出來。曾博馳與孟江對上眼,他看得出來孟副局有話要跟他說,但還沒開口,梁偉全父母來了。好端端的兒子突然沒了,做父母的沒幾個能接受這天打雷劈的消息,梁母雙眼腫得好似核桃,梁父眼里也懸著淚水。孟江主動上前,握住倆老的手:“叔叔阿姨,我是市局副局長孟江,我代表局里所有同事,向你們講一聲,節哀?!?/br>梁母死死握住孟江的手,哭聲沙啞悲愴:“領導啊,我的兒啊……一定有人、有人害他的!你們要查,一定要明查??!”黃隊走過來:“叔叔阿姨,我們進辦公室說吧,我給你們說一下調查結果?!?/br>梁母突然回過頭,飛快掃過走廊上每一張并不熟悉的臉孔,視線倏地停下,緊鎖住站在人群外的一家三口。梁父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眸色黯下,拍拍老伴的肩,啞聲道:“走吧,先聽聽調查情況?!?/br>044監控尸體損傷符合高墜傷,脖子沒有勒痕,手腳身體沒有抵抗、擊打、電擊等損傷。血液檢查沒有毒素殘留,但有酒精,死者死前短時間內喝了不少啤酒,現場茶幾上有若干個玻璃啤酒瓶,酒瓶上面采集到死者指紋和唾液。現場沒有搏斗爭執痕跡,沒有拖拽痕跡,屋內足跡和指紋經排查,均是死者本人的。墜樓點有攀爬痕跡,玻璃和金屬窗框上都只有死者的指紋,窗框提取到較模糊的部分鞋印,經比對,與死者的拖鞋鞋底吻合。偵查員走訪了解情況,查閱大廈監控,在死者墜樓前五分鐘,只有刑偵一隊隊長曾博馳一人到了27樓。樓道沒有監控,但據死者的鄰居反映,當時他聽見有人不停按著鄰居的門鈴,便從貓眼里看出去,看見曾博馳一直站在死者門口,按鈴和拍門都沒有人應門,大約一分鐘后離開,監控里也拍到他進電梯下樓的畫面。而死者墜樓前發了最后一條信息給其女友,信息帶有強烈的厭世情緒。種種證據和跡象表明,當時現場除了死者,沒有他人存在。在孟江的示意下,曾博馳和敖鳴也進了會議室聽取調查結果,有鄰居的證言,目前曾博馳的嫌疑已經排除。梁母邊聽邊哭,到最后下結論的時候,她掙開丈夫的手,轉身跑出會議室,徑直沖向王家三人,掄起巴掌就往王敏臉上甩:“都是你!是你逼他買房子,逼他買好房子!是你!是你害的!”王敏舉起手擋,哀叫著后退。王母護女心切,一把推開比她瘦矮的梁母,大罵:“你別血口噴人??!誰結婚不買房?啊,按你這么說,每個結婚買房的都得跳樓自殺了?!”她話語里的意思便是,大家都這么做,只有你兒子跳樓了,那就是你兒子的問題呀。梁母聞言心寒不已,黑瘦的臉漲成豬肝紅,又撲上去想和王母扭打,被趕來的丈夫拉開。“好了好了,這里是公安局!”梁父雖悲痛欲絕,但仍剩幾分理智。王敏蹲在地上抱頭哭:“我沒想過會這樣……我也不想這樣的……”黃隊安排同事分隔開兩家人,向家屬通報自殺事件情況已經夠頭疼了,也不知道接下來梁偉全父母看見兒子殘缺的尸首,又會是怎么樣的心情。天空滾著厚厚雨云,斜潑的雨水擊打在玻璃上,春月坐在二樓靠窗的沙發位,指間的水晶樹脂棒攪拌著杯子里的莓果氣泡水。玫瑰色的樹莓沉在杯子底部,順著攪拌棒的方向一圈圈繞著,冰塊聲當啷,氣泡滋滋向上聚集。她手機里的畫面,正是對面馬路的警局里上演的這段狗血劇情。竇任入侵了警局網絡,讓天花板上的監視器充當起他們的眼睛。但監控沒有聲音,春月讀著唇形,見曾博馳和另一個男人……她在記憶里梭巡資料,想起他的名字,是刑偵三隊的敖鳴。只見兩人上前阻止仍想和王家討說法的梁母,曾博馳說了一句“你兒子肯定不愿意看見您這樣”,梁母就跌坐在地安靜落淚。眼角瞥見服務員端著餐盤走近,春月反手將手機蓋在桌面上。“您好,這是您點的海鹽焦糖舒芙蕾,請慢用?!狈諉T將餐點放下后離開。剛出爐的舒芙蕾蓬松軟糯,一圈一圈澆淋上楓糖漿,銀叉輕輕一切,就能叉起一團裹著奶油與糖漿的云朵送進口中。她繼續看監控,有個男人走到曾博馳身邊,是副隊吳東,兩人沒說話,只對了對眼神。吳東先走出監控范圍,曾博馳跟敖鳴交代了兩句,也準備離開。春月覺得無聊,正想退出窺探。突然,曾博馳抬頭看向監視器,盯著鏡頭幾秒,才離開。春月挑眉。這男人的第六感直覺很敏銳。耳機里竇任懶散的聲音傳來:“時間差不多了,‘警衛’快要發現我了?!?/br>“OK,你‘出來’吧?!?/br>竇任從警局網絡撤退,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來我這?”春月動了動左肩,一陣酸麻傳來。昨晚扛重物,還是拉扯到了舊患。就算沒昨晚,南方雨水天氣潮濕,每年的春夏季,都是她左肩最難受的時候。“我想去一下「微光」?!彼f。竇任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