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淹沒。

在那黑暗里，亮起微弱的光芒，搖曳著，倒映出他的影子。

馬修?伊夫林面無表情走出通道，墻邊的落地窗微微開著一絲縫隙，吹進冰涼的風來，吹得長長的窗簾隨風拂動。暴雨還未停歇，雷聲滾滾而來。

而地毯被掀起在一邊，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大開著。

燭光照在馬修?伊夫林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映在冰涼的地板上，那人影中自肩膀處幻化出一雙烏黑的翅膀，它緩緩張開，直至完全打開，遮天蔽地。

第八章蛇吻（終）

（十二）蛇吻

娜坦婭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道縫隙，身形靈活的鉆了進去，再輕輕的帶上門扉。

落地窗外偶爾傳來云層中的低沉鳴聲，風也大了起來，不時呼嘯而過，一場暴雨似乎將要來臨。

她只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如雷鳴般的砰砰跳著。

她動作麻利的掀開地毯，打開了地下室的入口，兩扇笨重的鐵門被啟開時發出輕微的聲響，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門仍舊緊緊的閉合著，顯然沒有任何人來。

娜坦婭輕吁一口氣，繼而如同情竇初開的女生即將面臨自己夢中的情人時那般，忐忑不安，又滿心期待，也夾雜著一點難以自制的悲傷與憐惜。

她進入了地下室。

瓊安?杰拉德聽到了聲響。

地下室入口被從外部打開的聲響。

以及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那聲音輕快，又帶著點猶豫和不安，是有別于馬修?伊夫林的穩重和不疾不徐，永遠像是成竹在握似的，踏著優美而富有節奏感的步伐向你行來。

是那個女孩，那個有著紅色頭發的，天真爛漫的女孩。

瓊安?杰拉德自昏暗中睜開了眼，那雙眼里流露出了自嘲的神情。

“那個，我……”娜坦婭緊張得捏著衣角，另一只手上攥著銀質的鑰匙，在看到眼前躺在床上的單薄少年慢慢轉過了頭部，目光直視向她時忍不住有點結巴，但還是難掩喜悅地說：“我從杰拉德少爺那里偷到了鑰匙，你要逃出去嗎？”

你要逃出去嗎？

被束縛在細密蛛網中的金發美少年抬起了他的眼眸，長長的發絲滑過臉頰，一雙空洞無光的眼睛微微彎起。

他笑著說：

“好啊?！?/br>
可他的心臟已經被黑色的絲線所纏繞住了，他那屬于天使的圣翼，也已染上了些微暗黑的色彩。

他說話了？他說話了！

娜坦婭走上前一步，獨屬于歡愉的yin靡氣味撲面而來，可她卻止不住地感到些顫栗，她像是朝圣的教徒在面臨他所信仰的神明那般，懷著一種虔誠的膜拜感，像是在親吻他的腳趾頭那般為他解開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

地下室的燭火晃動得更加厲害了。娜坦婭卻沒有發現這一點，依舊沉浸于自我的幻想之中，她直起身子，憧憬而期待的準備張口說些什么，卻發現瓊安?杰拉德的表情一瞬變化得很奇怪。

娜坦婭嗅到了某種不安的味道，她循著瓊安?杰拉德的視線回望，望入了一雙漠然的琥珀色眸子里。

（十三）蛇吻

伊甸園。

亞當和夏娃。

蛇和蘋果。

荒蕪的伊甸園。

被囚禁的亞當，自詡解救的夏娃。

可怖的蛇。

和甜美卻有毒的蘋果。

夏娃拿到了鑰匙，打開了囚禁亞當的鐐銬，當他們二人妄圖逃出伊甸園時，蛇出現了。

蛇吞吐著艷紅的信子，扭動著身軀前來，它嘴里發出的聲音重疊而迷幻：“Whatareyoudoing？”

畫面如同浸水的畫布般扭曲，蠟筆繪成的夏娃不甘而害怕的叫囂著，亞當不發一言，蛇只搖了搖尾巴，伊甸園里的枯黃藤蔓便自發涌了上來，纏住了夏娃和亞當。

蛇以尾巴卷著蘋果，游弋到了夏娃身旁，嘴巴詭異的咧到了耳根子：“Swallowit，andyoubothwillbefree.”

夏娃被迫吞下了蘋果。

蛇退到一旁，兩顆琥珀色的眼珠子一眨一眨。兩滴蠟筆繪出的藍色水珠自夏娃眼里流出，夏娃開始脫去身上的遮蔽物，她的皮膚蒙上了一層紅色。

“Gotoyourheaven，thisiswhatyouwant.Go.”

亞當搖頭，眼睛里蒙上了一層藍色。

蛇嘶嘶吐著信子，陰沉下來。

兩根枯黃藤蔓拉著亞當來到夏娃面前，亞當渾身赤裸，和夏娃交纏在一起。

他們被迫親吻，他們被迫撫摸，他們被迫zuoai。

蛇不發一言，凝視于此。

象征處子的鮮血緩緩自娜坦婭蜜色的腿根處流下，那猙獰而丑惡的rou物往幽深之地探入得更深，而瓊安?杰拉德鮮紅的心臟也被烏黑的絲線緊緊纏繞，密密麻麻，逐漸蓋過它本來的色彩。

馬修·伊夫林撫摸上瓊安?杰拉德的臉頰，他的手輕巧而溫柔的為他拂去眼里蓄起的落珠，以飽富深情的語調說道：“瓊安，你看，你在親手毀了你的救贖?！?/br>
他引領著瓊安?杰拉德抬起頭來，往前看去。紅發的少女臉上滿含痛苦，她睜著一雙緋紅的瞳孔，無聲流著眼淚。

就像是昔日的他一樣。

瓊安?杰拉德忍不住想抽身而出，邊掙扎邊大叫道：“不！這不是我，不是我！”

馬修?伊夫林卻讓他不得不在紅發少女的身體中進入得更深。

“放過我，放過我……”瓊安?杰拉德在被迫的抽插中邊哭泣邊哀求道，無神的眼眸也不得不重新被賦予上色彩。

他身后的翅翼，在潔白與烏黑間閃爍搖擺。

而俊美的惡魔微微一笑，吐露出惡毒的話語，他說：“沉淪吧，墮落吧。你已無法再回頭，你已不得不踏入那深淵?！?/br>
“——與我一起共舞吧?！?/br>
棲息于心靈之地的金發少年伸展開腰身，他開始往前踏行一步。

黑暗的布景開始變化，他蹣跚在金發的臟污兒童被人欺凌侮辱的畫面里，在生母被未知的男人侮辱的畫面里，行走在光鮮亮麗的少年被人阿諛奉承的畫面里，在同父異母的兄長帶人對少年唾棄打罵的畫面里，奔跑在少年被生父摟進懷里的畫面里，在他失手將兄長推至樓下的畫面里，最后，他猛然停止在侵犯紅發哀泣少女的畫面中。

那是誰發出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