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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有的關鍵性證據都被清理干凈了。除了一身傷痕,她什么都沒留下。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犯罪,兇手非常聰明?!?/br>一條年輕的生命,如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她的生命本來應該有無限的可能,但是此后,除了成為謀殺案的主角,有關于她的一切,都再也不值得一提。至于曾經愛她的人,她愛的人,那些喜怒哀樂,波瀾起伏,都要慢慢從回憶里褪色。謝三金此刻已經換下了那身西服,頭發蓬松地垂下來,不僅戴上了那幅輕易不見人的金絲邊框眼鏡,而且還噴了香水,之前為了準備資料,熬夜帶來的頹廢,被一掃而空。對比胡子拉碴的蘇唐,和出門連防曬霜都不會抹的dy,謝三金估計是他們三個人里活的最精致的“豬豬女孩”。謝三金用力清了清嗓子:“我告訴你,我不想為一個殺人犯做二辯,老實說,很可能在開庭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大聲把他殺人的事實說出來?!?/br>第15章魔鬼代言人蘇唐頓時十分牙疼,用力把自己從“想暴力執法”的沖動,忍成了一派和顏悅色:“這案子肯定會讓我們受益匪淺,而且律所里就你和我,我需要你做我的副手?!?/br>謝三金一本正經:“我不會做的?!?/br>“你不是說真的吧?”“我說真的,酥糖,我不會做的?!?/br>隨后,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都覺得這個話題可能要崩。蘇唐心想:他怎么這么善變?他又不是女人。沙發上,dy下意識地從薯片堆里抬起頭,有生以來第一次充當了和事佬:“你在刑事案件上經驗更豐富,少爺,沒人比你更適合打這個官司了?!?/br>謝三金面無表情地反駁:“我希望我的當事人多少有點兒人性,免得令我一起跟著蒙羞,明知道當事人有罪,是不可以為他做無罪辯護的,所以我絕對不會為他辯護,我管他進監獄還是判死刑,我的意思是,你的明白?”蘇唐有些暴躁地扒拉著自己的頭發:“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以為我真的是想要幫那個男人嗎?拜托,我問你是因為你也是這間律師事務所的一份子,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還是因為這包括你必須為這份工作,為這間事務所,提供你的經驗和能力,不管你愿不愿意,明白嗎?不要和我提你想要做一個有道德有底線的律師,我告訴你一名律師真正需要做到的,是絕對的專業和對委托人的負責,并且對法庭和陪審員的忠誠。討厭當事人是每個律師都會做的事情,得了吧,哪個當事人不討厭,討厭他們我們才能心安理得的多收點錢,討厭他們才能讓我們不帶個人喜好去打官司,你的明白?”旁邊沒人接話,蘇唐眼神余光一掃,發現dy正在走神,她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然而那里除了棕色木紋地板,其他什么也沒有。蘇唐不客氣地搶了dy的薯片:“喂,我說的你聽到沒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作為附近唯一的一條魚,dy面無表情地與他們拉開了距離。謝三金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他低著頭,跟做錯事的小孩兒的感覺有點類似。蘇唐眉尖微微一動,就在他幾乎要心軟求和的時候,謝三金開口了:“我可以辭職,如果你非逼我做我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br>蘇唐:“…………?!?/br>其實某人只要堅持不說話超過三分鐘,估計就要迎來勝利了。謝三金頓了頓,又說:“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永遠失去我了,如果你非要幫這個殺人犯的話,我就會離開你,但是你知道在哪兒能把我找回來。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br>蘇唐默然——他想起自己以前剛畢業的時候,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大小伙子,正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自認為才華橫溢,天資過人,每天都覺得自己去上的不是班,而是去拯救全宇宙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真實的殘酷。臨河街三十二號,晚上九點。別的地方這個時間段,都正是大媽們跳廣場舞的好時候,絕對不會像靠山路1203號一樣,除了耗子,就不會有什么生物經過了。徹底清潔和各種生化作料充斥的城市,到了夜晚更深露重,卻連一聲蟲鳴也聽不見。偶爾有那么一兩聲,還是路過的警笛在響。羅小樂一手拿著他的手機,全程盯著APP上面的GPS,走進了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羅樂是個農村出身的孩子,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至今仍然在鄉下cao持著一畝三分薄地,還要省吃儉用供兒子上大學。好在家里只有他一個,吃糠咽菜再怎么樣也餓不著他,一路勤工儉學埋頭苦讀,倒也給羅樂進了所211工程的大學。但是可惜他本人其貌不揚,性格內向。說句話可以結結巴巴上半個小時,一緊張連話也說不清楚,見到陌生人更是頭都不敢抬。這對于讀法律的人來說,等于是老天爺不賞飯吃了。他的老師告訴他要盡早轉行:“不然你這樣只能餓死?!?/br>但是羅樂不信這個邪,當年法律是他這所大學最好的專業,父母都以為自己的兒子將來肯定能出人頭地。幾乎借遍了家里所有的親戚,連唯一的一頭牛都賣了,羅樂每次想起這些,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必須得對他們負責。他在小區里打量了半天,才借著手機的光,找到了1203號的位置。門口是規劃好的停車位,繼續往里走,羅樂沒有找到燈的開關。不管走路使多大勁兒,路邊的照明燈也沒亮起來,很明顯就是壞了。在克服了各種冒出來的恐怖電影橋段之后,終于戰戰兢兢地找到了辦公樓的門口。按理來說,這么奇葩的面試時間正常人肯定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最起碼也會出于安全考慮,隨便找個借口換個白天來面試,可是羅樂的社交障礙,已經嚴重到可以稱之為心理疾病了,這也是為什么他理論知識成績這么好,卻差點畢不了業,以及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原因。一想到要和陌生人周旋,他就差點暈過去。但是家里已經揭不開鍋了,一個二十好幾的小伙子,臉皮再厚也肯定不好意思問父母伸手要錢。于是,他把定位發給了幾個室友,然后頗費了一番功夫,磕磕絆絆找到了這里。站在門口,他深吸一口氣:“你好,我是來面試的——你好,我是來面試的——你好,我叫羅樂,是來面試的……”在反復念了幾十遍開場白以后,終于伸出手顫顫巍巍地去敲那扇老舊的門。門從里面被“嘩”一下打開,一個年輕男人叼著跟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