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盲目
22盲目
派對結束后的隔天,你從釘崎野薔薇的口中得知,伏黑惠回家時意外在路上摔倒了,沒什么大礙,只是需要拄著拐杖來上學。 他是喝酒了嗎? 不知道。昨晚玩得有點嗨,釘崎野薔薇腦海里有點打結,僅剩下些許模模糊糊的印象,朝你搖了搖頭,我記不太清了。 也對,大家都玩得很歡樂,應該不會在意。 畢竟是他不小心。 不過在瞧見伏黑惠笨手笨腳地用拐杖走路時,你心里還是有點想笑。 轉眼之間便注意到你的身影,他神色自若地和你打了個招呼。盡管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你與他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緒。 這讓你有點好奇。 伏黑。狀似正常地與他交談著,手背卻悄悄蹭過他的,你還要拄拐杖拄多久? 大庭廣眾之下的調戲似乎令他格外難為情,藏在發間的耳尖隱隱泛紅。他甚至沒法拒絕你,想方設法般的用身體擋住旁人的視線,才溫柔地握住你的手,輕聲回答道:沒關系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對方的手掌比你的稍微大點,溫熱的指腹間帶著薄繭,輕輕捏住你的手指,撫過凸起的關節,像是愛撫,又像是戀人之間幼稚的玩鬧。 陪你聊了幾句后,才語焉不詳地提及另一件事。 他有沒有發現什么 突然說到莫名其妙的話題,你不由得怔楞了下,直至觸到對方晦暗幽深的目光,以及掩藏不住的、有些冒著酸澀的語氣,總算是恍然大悟。 難怪他這么乖,原來是誤以為虎杖在房門外,你才慌不擇路地把他推下去。 太有趣了。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也會主動為你找好理由;根本用不著你道歉,他自己會哄自己。 虎杖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那你覺得呢?甩開他的手,你半真半假地責怪道,真是的,你不是知道的么,他的力氣很大的。 緊蹙的眉頭透露出深深的愧疚,他越是自責,你就越得寸進尺,越是覺得自己無辜。 這都是他的錯,和你有什么關系。 都怪你。 佯怒地踹掉他的拐杖,你沒有理睬險些再次摔倒而加重傷勢的伏黑惠,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蹬蹬的腳步聲如同尖刀般的扎到心臟。 一如既往的壞脾氣。 從小到大都是被偏心的、被過度寵溺的,像是與生俱來的,擁有著權衡天平中更重的秤砣,你理所當然地覺得每個人都應該為你讓步。 因此,當伏黑惠的父親,伏黑甚爾,不動聲色地向你旁敲側擊自家孩子傷勢的時候,你很不耐煩地否認了。 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我怎么會知道。 直接打斷他的話,你面色不愉地盯向他,別廢話了,我讓你做的事情呢? 指間夾住薄薄的紙皮包,在你的面前晃了晃。你剛要伸手去拿,伏黑甚爾就故意抬高了點,讓你夠不到。先別著急,你到底要這些照片做什么? 還不是你太沒用了! 說到這里,你就有點惱火。本想打算讓他好好教訓某人一頓,他居然告訴你,那個人隨身帶著保鏢,沒辦法接近,你才勉強換了個要求。 便宜果然沒好貨。 惡狠狠地踢了下他的膝蓋,迫使他后退幾步,退到灰蒙蒙的小巷墻壁前,你蠻橫地上手去搶。 成年男性的體格與少男的略有不同,勃發的肌rou結結實實地撐滿了衣袖。故技重施式的挑起物件,伏黑甚爾饒有興味地看著你又氣又急地跳起來,扯住他的手臂,好心地提醒你注意別走光了。 立即拽起他的衣領,你反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少在我面前犯賤。 用舌尖頂了頂有些迸裂的嘴角,他露出了極其古怪的夸張笑容,更加令你不爽。沒等你再動手抽他,他忽然用眼神示意你有人來了。 聞聲回頭望去,便瞥到有點熟悉的臉。 嘖,真麻煩。 七海建人感到了久違的頭疼與無能為力,原本在巷口處隱約覷見到你的身形,結果一走進來就看到你在打人,似乎還想搶對方的東西。 更何況那個人看起來并非良善。 警告式的踢了踢伏黑甚爾,你陰沉著臉,一步步地逼近七海建人。 糟糕差勁的心情就明晃晃地寫在你的臉上,他被你逼得不斷倒退,后背不得已貼上墻壁,明明他才是大人,現在卻是這種窩囊委曲的狀態。 之前見他都是在夜幕深沉之際,含糊幽暗的光線柔和了他冷硬棱角的輪廓。失去了朦朦朧朧的燈光映襯,他的臉更接近于嚴謹寡言的端正,不太符合你的審美,僅存的淡薄興趣也消散得一干二凈。 趁我還在好好講話的時候,趕緊滾。 你是缺錢用了嗎?比起你的威脅,他更在意另一件事,這樣很危險,除了我,還會有其他人看見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 惱火地翻了個白眼,你最討厭別人不聽你說的話,擅作主張地替你考慮。 煩死了,閉嘴。 微微抿了下嘴唇,他一時有些挫敗。正如之前電車的那次,頸側隱隱殘留的觸感還在提醒他,對上處于青春期的你,他毫無招架之力。 悶笑聲從背后傳來,帶著些許揶揄的意味。你的熟人可真不少。 兇狠地瞪了眼后面的伏黑甚爾,如果剛才不是他故意磨磨蹭蹭,你早就拿到手了。這次你懶得和他多講,直接拽住紙皮包,他下意識地攥緊手中的部位。脆弱的紙張不堪拉扯,撕裂成半,里面的照片和文件紛紛掉落下來。 用力捏緊拳頭,全身都籠罩著極低的氣壓,你幾乎是邊咬牙切齒邊說道:都給我撿起來。 見你真的發火了,對面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僵,齊刷刷地俯身去撿地面的物件。就你那個爛脾氣,如果不按照你說的做,指不定要怎么發作。 沒過多久,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地放在你的手里。 厭惡地掃了眼圖片中的人,兩面宿攤,你忍著強烈地想要撕碎照片的念頭,把它們都放進隨身包里。 他做了什么讓你這么討厭?伏黑甚爾本就抱著漫不經心的玩樂態度,還有閑心來調侃你,知道的話,我也能天天去做了。 做你自己就行。 直接懟了回去,你開始在心里籌劃著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復仇機會。 和兩面宿攤的首次見面是在母親的事務所,那副從骨子里透出的傲慢模樣,高高在上的仿佛施舍般的口吻,令你無法抑制地想要剁碎他。 那時你剛回國,日語不太熟練,就遇見那種晦氣的惡心家伙。簡直就是上世紀殘余的封建毒瘤,竟然對你說出那種話,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F在母親和他合作的項目已經結束了,你終于能展開下一步行動了,讓他嘗嘗看蔑視的代價。 猜不出你到底想做什么,七海建人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委婉地勸你多把重心放在學習上。 無聊至極的廢話。 看起來就像是混得很差的社畜,你才懶得聽這種人的話,再說你也沒必要這樣奔波勞累。 你已經決定好了,你要當高等游民。 哈?釘崎野薔薇發出疑問性的氣音,重復地問道,你真的在未來職業志愿上寫高等游民了? 對啊。說實話,你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冷靜點,聽我說我認為人生不需要有目標,也不需要有斗志,就算悠閑地尋找有趣的事情直到死亡, 也沒什么大不了。 這是我聽過最冠冕堂皇的廢物發言了。 無語地沉默了會,釘崎野薔薇心情復雜地吐槽道,又轉向其他人,你們不覺得嗎? 狗卷棘本來就不會反對你的觀點,眼睛彎彎地吃著冰淇淋;伏黑惠想了下,覺得這種與主流相悖的想法是可以接受的。 虎杖撓了撓頭,每個人的觀念都不同吧,工作也未必有意義。 不用為她強行挽留尊嚴的。 我覺得想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本身并無可厚非?;⒄葦堊∧愕募绨?,朝你笑了笑,為了生活而勞動,只是單純的手段,不是生活的目的。 夠了,你還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釘崎野薔薇拒絕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