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透過鳥的眼睛
57.透過鳥的眼睛
女人親吻了他的眼睛,留給他一個背影。 為什么多夢? 他變成飛鳥,飛出房間。 住進鳥的身體,透過鳥的眼睛,他看到了奇妙的世界,下一秒,他被箭刺穿他的身體。 獵人拔了他的羽毛,砍了他的翅膀,只能這樣任人宰割,最后成為別人的腹中佳肴。 畫面一轉,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而他站在窗外,望而不得。 他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 所有發生過的都只是契機,無論是他破碎的相機,還是殷成業口里那些殘忍的話,而真正的原因是他從來都沒有被信任,從來都沒有歸屬的心,到最后無法被自己掌控的人生。 他和繆言關于這點是有共鳴的,要不然他們不會有扶持對方走下去的意念,可也正是這點,卻讓他們永遠也走不完那條路。 所以,最后的夢里繆言和他一起遨游,一起被射殺在天空。 殷延又一次驚醒,窗簾拉的很緊,殷延根本不知道這是幾點,感覺不對勁,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他連忙坐起,有點分不清那是不是夢了。 殷延看著凌亂的房間,不解的同時又有些害怕。 他喊了一聲繆言,沒有任何回應,殷延又喊了好幾聲,但是結果仍是如此。 他打開手機,發現一條消息都沒有,時間是六點五十八。他慌張起床,抓起衛衣就套,邊穿褲子邊跳到門口,正想出去,手機響了。 是繆言。 他接起電話,嘴里的話像彈珠一樣彈了出來:"你在哪里?我醒來發現你不在,叫了好幾聲都沒回應,你也不給我留信息。" 電話那頭在沉默,殷延能夠聽到那頭的風聲,他冷靜了一下:"需要我來找你嗎?" 繆言終于開口了:"我只是出來幫你買個早飯" 殷延穿鞋的動作停了下來,拿著手機蹲在那,嗯啊了好一陣。 "昨天我有點不太好,反正就是不太好,我想給你買早飯謝罪,但是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給你打個電話"繆言的聲音慢吞吞的。 殷延哭笑不得:"出去多久了?" "沒一會,你快說你要吃什么,外面好冷。" "那里有什么?" "小餛飩,小籠包,面呀" "那就吃小餛飩吧。" "好,那我掛了,馬上就回來,你別出來了。" "嗯。" 殷延坐在門口等繆言掛斷電話,放下手機深呼吸了一口。如果說是虛驚一場,顯得他有點大題小做了,但是他顯然沒辦法接受她不在的事實,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想草率地把所有都歸結給夢。 他最近頻繁地在做夢,明明之前還好過一段時間的,但這幾天不知道為什么又變回以前了。 殷延皺著眉毛揉了揉太陽xue,靠在柜子上休息了一會,直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他站起來打開門,就看到眼眶泛紅,神色有些疲憊的繆言,她抬起手里的塑料袋,彎起眼睛想朝殷延笑:"小餛飩"話沒說完,殷延把她摟回了房間,房門關上,把繆言圈在他和房門中間。 繆言身上的大衣還泛著寒意,她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下面的陰影很重。殷延把手伸進繆言大衣里面抱住她,這樣暖起來更快,但他把頭埋得很低。 繆言拿空出來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快吃小餛飩馬上就不好吃了" 殷延的頭在她耳邊蹭了蹭,不說話。 "脖子會不舒服的"繆言的臉貼在殷延的衛衣上,他整個人都暖烘烘的。 殷延又蹭了蹭。 "干什么呀突然這么粘人"繆言有點無奈了。 殷延悶悶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哭了嗎?" 繆言搖搖頭:"沒有。" "萬一我沒醒沒接你電話你怎么辦?你就進不來門了。" "那你不是醒了嗎?" "你不要再這樣突然就消失了,尤其是你昨天還不太開心,我很擔心,我怕你"他的話停住了。 繆言懂他什么意思:"我知道,下次不會了,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有什么好驚喜的?我們飯可以一起吃,不行我可以替你去買,不用你給我準備道歉驚喜,昨天過分的又不是你一個,我也錯了,我后來還你快去睡覺!"殷延說不下去了,托起繆言就往屋里走。 "知道了。"繆言把頭靠在殷延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殷延把繆言放在床上,蹲在地上看著她精神不濟的樣子,很心疼,幫她脫下鞋子,脫掉大衣:"不舒服還去,這樣是你內疚還是我內疚?" 繆言向前傾靠在殷延身上:"不要內疚嘛好累" 殷延把繆言放倒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睡吧,餛飩我端過來,你吃了沒?" 繆言把頭埋進了被子里:"不想吃。" 殷延把被子又扯了下來:"別悶被子里。" 繆言哼哼嘀咕:"殷大爺" 殷延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跟你爭,睡吧。" 繆言點了點頭,不受控制地合上眼睛。 她睡得很香,但是眉毛一直蹙在那里,身體肯定很不舒服吧,殷延蹲在床邊看著繆言的臉發呆。 不是看起來,繆言是真的很累。他不想去確認背后的原因,到回房間為止繆言的行為都很怪異,他甚至無法確認她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她不說,是在刻意隱藏,還是不想讓他擔心? 殷延看到她頭低下吊了兩個枕頭,怕繆言頸椎不舒服,殷延托起繆言的后脖頸,正打算抽掉一個,繆言突然在睡夢里嚶嚀了一聲:"疼" 疼? 怎么會疼? 殷延頓住了,托起繆言的手不知道放下還是保持,無意識地摸了摸繆言的后脖頸??娧灾苯拥刮艘豢跉?,但她真的太累了,以至于沒有醒來的跡象。 殷延感覺不對,他俯身撩開了繆言的頭發,發現她后脖頸已經紅腫一片,紋身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激光留下的白點。 他好像明白了,卻又不明白。他明白是因為他突然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可以解釋的原因,但他不明白是因為他不知道那個紋身對繆言的意義,以至于他無法衡量這個紋身背后的情感,他以前也問過繆言為什么要紋這個,繆言只是和他說:"因為糖很甜,吃了很開心,沒有什么像糖一樣了。" 如果只是這個意思,就沒必要讓她躊躇這么久,還瞞著他這樣小心翼翼的。 但他還是希望繆言能夠自己和他說,他不會去逼她,就像以前她對他那樣。 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住進鳥的身體,因為鳥兒可以在天上飛,他覺得鳥兒可以知曉所有的事情,透過它們的眼睛,他或許可以了解更多一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