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宋子謙早就喜歡唐秋,這是他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 唐秋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雖然兩個人在同一片街區里長大,低頭不見抬頭見,卻很少搭話。她張揚,叛逆,敢愛敢恨,永不認輸,像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唐秋七歲的時候就敢拽著她爸爸的衣領當街甩他巴掌了。而宋子謙那個時候甚至不敢向爺爺要錢買需要的文具。 她捅傷上門要債的賭場的人的時候,他還悶在家里寫家庭作業;她呼朋喚友走街過巷的時候,他被出門跳廣場舞的奶奶爺爺鎖在房間里連電視都看不了;她掃清了學校附近的小混混的時候,他在為了月考一張接一張地刷題。 但唐秋的張揚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唐秋的悲慘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呢? 她沒有mama,爸爸又是個混球,靠四處蹭各家的飯長大,衣服一年年穿,舊得不能再舊,連書包都破了好幾個洞,走一路就漏了一路磚塊屑。 有一回,他奶奶把給他穿的但是買大了的衛衣送給了唐秋,唐秋高興地給奶奶搬了一下午的花。 宋子謙看著穿著新衛衣的唐秋,衛衣上印著和他衣服上同款的小熊維尼,忽然就很想對唐秋好一點。 如果有人愿意對唐秋好一點,她會不會就發現這個世界沒有她看到的那么糟糕,會不會能撫平她心底的創傷,消弭她的暴戾呢? 但是他太懦弱了,他不敢主動接近她,又怕傷到唐秋的自尊,他把攢了很多年的壓歲錢取出來,去拜托唐秋鄰居家的阿姨,多買些好吃的叫唐秋來吃。 阿姨人很好,宋子謙注意到唐秋那段時間臉都圓潤了點。 從那以后,宋子謙學會了很多小技巧,而唐秋全都不知道。她的班主任,期末莫名其妙給她頒和平獎狀,給她發文具發書包;她走到路上會被從沒進去過的店的店員拉進去,說周年酬賓老顧客本單免費;她隨便買了一張刮刮樂,明明刮出來下次好運,老板非說她刮出了奇遇卡,要請她喝奶茶。 這些讓唐秋摸不著頭腦的好運背后,都是宋子謙拿著錢紅著臉去懇求別人答應的。 然而宋子謙沒想到,他第一次真正碰觸到唐秋,就是被喝醉了的她強迫發生了那種事。 從一開始的錯愕、驚慌、不知所措,到過程中沉淪在她帶來的疼痛與歡愉中,再到一個人孤零零從漆黑的巷子里滿身狼狽地醒來。 宋子謙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之后的每個夜晚都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他能從唐秋粗暴的動作里感受到她濃烈的占有欲,能從她溫柔綿密的親吻里體會到她的珍惜與憐愛。 他每每想起來這些都忍不住臉紅心跳、口干舌燥,這是他短短十幾年的人生里從未有過的體驗,讓他既害怕又渴望。 同時他又感到困惑和難過,為什么唐秋要蒙上他的眼睛?為什么要一句話也不留地離開?是不信任他嗎?還是有什么其他的難言之隱? 唐秋發泄完之后提上褲子,抖了抖身上沾到的草葉,看著躺在草叢里臉色通紅、大口喘氣的宋子謙,他白嫩的皮膚上除了她弄出來的青青紫紫,還有被周圍粗糙的枝杈劃出來的一道道血痕。 宋子謙蜷縮著身體,滿是淚痕的臉上紅潮遍布,神情中卻能看出一絲滿足。 唐秋看得心頭火起,原來他是這樣隨便在誰的身下都能享受到的蕩夫嗎? 虧她還以為他是冰清玉潔的好男孩,是純情美好的陽光少男,還曾經為就這樣玷污了他,有過那么一丁點愧疚。 沒想到只不過搞了他兩回,他就暴露了放蕩的本性了。 唐秋感覺一直仰望的孤潔美好的皎皎明月,突然啪嘰一下掉進了泥坑里,撈出來一看,原來只是塊圓形的破銅爛鐵。 唐秋憤恨自己看走了眼,一片真心都喂了狗,氣得牙根兒癢癢。她又重新跨坐在宋子謙身上,狠狠掐了兩把他的大腿,又掰過他的屁股扇了兩個清脆的巴掌,白生生的屁股蛋兒上立刻出現了兩個鮮紅的掌印。 宋子謙疼得直哼哼,下面那小東西倒是顫巍巍又立起來了。 唐秋捏著他粉嫩的東西,上面也布滿了她的青青紫紫的指痕。顏色那么粉,繳械那么快,看著跟個雛兒似的。 她指腹抵著頂端打著圈兒摩擦按壓,宋子謙滿面潮紅,呻吟不斷,叫得比發春的野貓還要歡實,尾音像帶了鉤子似的彎彎繞繞,頂端不斷吐出的水黏黏糊糊沾滿了唐秋的指尖。 唐秋磨著牙,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滿懷惡意地問:浪貨,多少人摸過你這里了,嗯?還叫得那么歡,到底有多爽? 宋子謙有些發愣,這是唐秋第一次跟他說話,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想讓他聽出來,但是宋子謙怎么會聽不出來她的聲音呢,更何況他本來就知道是她。 他有些激動,可是聽出了唐秋話里的懷疑和輕視,他又萬分委屈和難過,他才不是唐秋以為的那種隨便的男生,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唐秋。 我,我不是宋子謙竭力辯解著,聲音因為剛才的一通哭喊而變得沙啞不堪,像放置了多年的舊風箱,沒有人,沒有其他人碰過我。除了你,唐秋。 宋子謙叫出了她的名字。 同時他拉住了她的手,死死拽著,生怕她再一次逃離,拋下他一個人在黑暗里掙扎,好像一切都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他虛無縹緲的夢境。 唐秋愣住了。 怎么會?他怎么知道是她? 被戳穿身份的唐秋的第一反應是,逃,趕緊逃。 于是她再一次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