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號不好

    地上還堆著秦周送過來的禮物，袋子都沒有拆開。

    古喬喬不是什么圣人，看見漂亮的衣服包包自然也會心動，何況這些東西包著禮物的外衣，看似不附加任何條件，獲得的輕而易舉，接受得冠冕堂皇。

    所以她不能拆，也不敢看。床上的快樂是她為數不多的純粹愛好，她不想被錢財左右，而違背初心做些她原本不樂意的事：在不想做的時間做、和不想睡的人睡、不顧自己的欲望去討好服侍滿足另一個人的需求。

    抬手將煙蒂按滅在圓桌上的煙灰缸，古喬喬撥電話到酒店前臺：退房。

    前臺似乎會錯了意，甜笑著同她解釋：古小姐，您不用退房的，沈特助已經特別吩咐過了，等您起了就帶您搬去樓上的套房。早餐是送到那邊？還是您先吃過，我們再派人去幫您拿行李？

    古喬喬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無非是被那個姓秦的富二代發現她住在這里，干脆直接給她換樓上的套房讓她常住。常住的意思，自然是常陪他睡。

    于是衡量了下時間答道：你們二十分鐘后上來搬東西吧。

    搬自然是不搬的，讓對方二十分鐘后過來，無非是打個時間差開溜。

    回到那間自己住慣了的小公寓。當天晚上暫且丟進洗衣機的床單已經快要自然風干，趕緊塞了個洗衣球進去洗掉?？荚囍軇傔^，屋子好久沒收拾過，亂七八糟的，正好做個大掃除。

    古喬喬點開ipad放上喜歡的歌單，扎了個丸子頭就開始打掃衛生。桌子上上個學期的書先都丟進柜子里?；瘖y品的瓶瓶罐罐放回亞克力收納盒這幾個盒子她買了有一段時間，也就每次打掃完衛生的那個下午算是真正物有所值。地面上丟著的穿過幾次的衣服裙子按深淺色，一堆兒先堆在椅子上，另一堆兒丟進臟衣簍，準備等下洗完床單依次進洗衣機。

    還沒開始吸塵，垃圾已經攢了兩大袋，先開門放到走廊里。

    剛一回身，就聽見手機開始哇哇哇的叫。

    是好友姜悅打進來語音。這才看見上面還堆了十幾條的未讀消息，來不及細看，先接通了語音：怎么啦悅悅？

    古喬喬聽筒另一側的少女聲音有些發抖，你和傅老師的事兒，被爆到網上了?，F在校內都在討論這件事

    被誰？在哪兒爆的料？鏈接給我一個？古喬喬神經瞬間緊繃，接連拋出好幾個問題。

    是在一個知名的八卦論壇，題目寫得清楚名校女大學生勾引已婚男老師。這么勁爆的標題，配圖又都是實錘，有J大的在職教職工主頁上傅行川的大頭照，以及他開車載古喬喬進酒店的偷拍，甚至還有她上個學期在傅行川任教的課上所得的最終成績。

    除了這些實錘照片，發帖人一句話沒說，全留八卦聽眾自己議論補全。各方觀點爭論得熱鬧，熱度漲得反而比寫清前因后果還要迅速。

    評論區有人猜測這是正妻在抓小三，有人議論著明明渣男更該罵，有人扒出了傅行川發表的論文記錄，一口斷定這是女學生想要蹭論文保研，可議論來議論去，最集中的還是罵傅行川善用職權、篡改成績，就這還是杰出科研代表？就應該停職！開除！直接送去坐牢！

    古喬喬大腦嗡的一下。第一個反應是給傅行川打電話，對方沉默著聽她講完，最后只是輕聲說：我沒有結婚。喬喬，我只有過你一個。

    是他課堂上講起大學物理時一樣平穩低沉的聲音，從容不迫的引著一條定理開始步步解題，語調波瀾不驚，好似勝券在握。古喬喬就是被他這副模樣吸引，第一周課后就跑去辦公室拜訪，以問題的名義纏了傅教授足足兩節課。

    現在又聽見他聲音，她好像也忽然平靜下來，低頭看看時間，這個發帖時間，轉發點贊里又這么多明顯是水軍的低等級小號，是誰這么舍得花錢，答案不言而喻。

    可偏偏這次就捏住她七寸了。她生活作風堪稱縱欲，無論校內校外，私下還是公開，嘲諷辱罵她的都不是少數，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傅行川不一樣，傅行川是真正的五好青年，是她處心積慮千方百計勾引他，想看著他撕碎老師應有的體面和理智，陪著她瘋狂。

    若說這件事有人要擔責任，也該是她，可事情發酵，付出代價的顯然要變成傅行川。那怎么能對呢？他學術科研做得好，授課也認真負責，年紀輕輕早就升上了副教授，明年大有可能直接升教授，是J大最有前途的青年學者之一，絕不該因為她的一時興起，斷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

    于是會議中的秦周看著嗡嗡直震的手機，眉頭皺皺，剛聽沈琦說她留了張字條溜了，這會兒又巴巴的打電話聯系他，這是什么套路？

    暫且掛掉，準備等會議結束再撥回去。

    另一邊的古喬喬聽著聽筒里忙音，不知是驚慌多些還是失落多些可美貌是她無往不利的絕技。

    沉下心，對著鏡子花了個精致妖嬈的妝，上挑的眼線，桃紅的眼影，挑了條在胸部下半部分鏤空的特殊設計裙子，比露上半邊更加引人遐想，明目張膽讓人知道她沒穿內衣，稍微一動就會抖起來。自拍發到沈琦的號碼上：沈助理，可不可以幫我問下秦先生，這條裙子顏色適不適合我呀？

    收到這條短信的沈琦小手一抖，臉色一白，瞄了眼正前方坐著的自家老板，沉默著刪除消息記錄，飛速回復：古小姐，我信號不太好，您有事直接聯系老板吧，他的號碼

    這次換秦周大手一抖了，臉色一黑，匆匆擺了下手示意正在匯報的員工暫停，就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什么事？

    古喬喬翻個白眼，這就是男人，明明一分鐘都等不到就回了電話過來，聲音還要繃著，冰冰涼。

    可她還是甜甜的撒嬌：秦先生，我好像惹了點麻煩。

    嗯。秦周淡淡應一聲。其實他只是一貫話少，可在古喬喬看來，就是擺足了高高在上的架子，要她低賤獻媚的去求。

    被這態度有些激怒，一段話重音咬得陰陽怪氣：有人為了能包養我，挖出了我以前的一段情史事情鬧得有點大。

    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秦周掛斷電話，獨留這側的古喬喬有些發蒙這算是接受她求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