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
別扭
翌日清晨,竹影一進門瞧見的就是自家郡主苦大仇深地盤坐在床邊,眼下的烏青足以見得她昨日定是徹夜未眠。 她只記得昨夜跌跌撞撞推開李崇讓后,一路跑回了自己的住處,腦海中只想著把他給挫骨揚灰了。但經過一夜未眠的掙扎,她還是決定同那家伙道個歉,她自認不是不明理的人。 白玉樓是杭州有名的青樓楚倌,想來想來是拿錯了罷。 院外已傳來窸窸窣窣的翻書聲,明蘿干脆起了身,那群人一大早便高聲溫書,擾得她也睡不著了。 接過竹影遞過來的清茶,明蘿又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怨聲載道,他怎么敢對本郡主這般放肆。 竹影倒是不明所以,以為又是李崇讓捉住了她家郡主的小辮子,只是她沒注意到明蘿捂在被褥下悄悄紅了的耳根子。 今日是顧老先生講學,他曾是杭州李家的門生,又是李崇讓的老師,想來他今日不會不去聽他的課,明蘿一早便做了打算,到時就候在偏門處,逮著人賠個不是就走。 她實在等得無聊,百般無賴地把玩她的匕首,心下只想著,定是那顧老先生拖堂,墨跡的老頭兒才能教出李崇讓這般溫吞的人。 反正無事可做,明蘿便透過影壁往里瞧,只見李崇讓端坐在一角,唇角帶笑,只是在她看來,似乎面帶譏諷,只是旁人定是瞧不出來。 她一驚,何時竟這般了解他了? 只聽見里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若是以稅代餉就能治貪官污吏,不進國庫,天下官署意義何存?且不論各地稅率不一,便是從南北直隸到各地的短距補給線便障礙重重,各州縣所對口的軍隊幾何,若按你說富庶地區的稅民直接對口軍士,只怕戶部的具文都快堆成山了。 李崇讓頗有些調笑的口吻,她朝李崇讓的視線望去,一少年被他駁得面紅耳赤的,這人她倒是認得,是戶部侍郎的幺子,難怪李崇讓逗趣兒了。 她一直以為李崇讓是個只喜愛書畫的性子,倒是沒想到他在學堂里是這番模樣。 李崇讓起身緩緩道:民窮實非輕徭薄賦即可解決,黃河水患已有三年,這期間黃河流域的稅率已是往年的三成,百姓仍是顛沛流離身無居所。其盤根錯節豈是一句輕徭薄賦便能改變的,只是當今 顧老先生的輕咳打斷了李崇讓,他知道這孩子心有大志,只是這江南到底是把他養得太純直了些,只望他安穩些做個翰林院修撰便足夠了,千萬莫要往那廟堂上扎。 快要酉時,李崇讓終于出了門。 少女長身玉立,負著手背對著他,日沉西落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長。 他沒想到,明蘿今日會來找他,也不知她等了多久。 明蘿聞聲看向他,心下又惱了起來,這人怎么老同她過不去,今日偏就跟她一樣穿了身月白萬字紋對襟,那店家不是說這布料只夠做一件嗎。 來不及多想,她只想干完正事就走人。 明蘿草草作了個揖,她只知道軍中的將士是如何行禮的,就委屈李崇讓隨她的俗吧。 昨日的事是我不對,你可不要多心,我本以為那是三日醉,不曾想不曾想買成了春藥。 李崇讓瞧著她神色清明,忍俊不禁,她倒是坦蕩得很。 我知道,你想如何補償我? 明蘿抬眸看他,驚道,補償?昨日我也吃了虧。 其實經歷昨日一事后,再加上她今日偷聽,她總覺得李崇讓好似也沒那么討厭了。 她努努嘴,有些不情愿道,你說就是。 李崇讓面上端的是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垂眸掩下神色,我昨夜受你那三生醉之苦可是一宿沒睡,疲倦得很。聽聞郡主在軍中時學過針灸,不知我今夜拜訪,郡主可愿為我施針,以調和陰陽? 蕪湖!小白蓮下章可以羞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