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我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我只恨當初認識了他，我當時就該一劍捅死他（粗長章）

    紹情聞言，沒有立即回應，她扶著秦無雙坐下，待兩人都坐定以后，她靠在母親的肩頭上，思索了一會兒才道：阿娘，固然我這么做是為了您，可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相情愛，只有阿娘對我是真的。恩愛情濃可以淡，可是母女親緣不能斷。

    殿下如今雖然疼愛我，可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紹情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像殿下那樣的男子，愛慕他的人不知凡幾。她沒有自信可以一直留在他心中。

    如果我不愛慕殿下，或許就這么待在他身邊安度一生，甚至只當個側妃又何妨？可就是因為真心喜愛，所寧愿守著快樂的回憶，也不想承受失敗的后果。

    秦無雙一愣，倒覺得言夜霆說對了一件事，傻孩子，你太像我，太倔了。她小時候就喜卓文君寫的白頭吟，里頭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她的父母給她的身教，在她的母親仙逝的時候，她父親的生存目標只剩下照顧她，她的父親同她一樣給言夜霆騙去了，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之后放心的去追隨逝去的妻子，怎料是所托非人？

    秦無雙有時希望人死后沒有靈，這樣她的父親就不用為了她而魂魄不安。

    秦無雙很少想起過往，此刻為了女兒卻還是艱難的開口了，你別看我和你爹那個樣子，咱們曾經也是有過很美好的日子的。美好的不像真的，果然也不是真的。

    那阿娘后悔嗎？

    秦無雙實在難以將心中最真實的感受說出，從一開始的憤怒、絕望，其實她不是沒想過妥協，可是在一次一次的失望過后，所有的情分消亡，只剩下無盡的恨意。

    秦無雙享給予女兒一個美好的答案，可是她不想扯謊，后悔的，非常、非常后悔，我只恨得當初認識了他，早知道會有今天，我當天就不該救他，甚至干脆一劍捅死他。秦無雙臉上不無遺憾，在瞧清女兒臉上的震驚以后，她才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你爹是個不折不扣的豎子，這樣的人也不多，你還是要相信人性。秦無雙說一說，又覺得有些不對，局促的摳了摳自己的臉龐。為母則強，即使她視言夜霆如糞土，也盡可能不在女兒面前表現出來，但是孩子總會長大、明白事理的，總會看出父母之間的不對勁。

    確實殿下人挺光明磊落的。不管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藺琸從不掩藏，厭惡就是極度厭惡，喜愛也是極盡寵愛，這樣的人確實和言夜霆那種用偷拐搶騙方法騙女人的男人同。

    不過殿下的身份太高貴，女兒真的攀不上。如今說這些也是多余的了，她已經拒絕藺琸了，對她來說，開弓沒有回頭路。

    秦無雙的眸光閃了閃，無奈的摸著紹情的頭，胡說什么的？咱們情情這么好，配誰不得？要說也是他配不上咱們情情。在真心疼愛孩子的父母眼中，孩子便是天下第一好，任他天皇老子也配不上。

    紹情樂笑了，抱著秦無雙，也就阿娘這么覺得，我也覺得阿娘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娘，誰都配不上。她輕輕地靠在秦無雙的耳邊，耳語，阿娘再忍忍，秋獵之時一定帶阿娘走。天高地遠，定有她們母女倆的容身處。

    秦無雙憂心地望著紹情，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情情了。雖然她盡力的不要在女兒面前和言夜霆爭執，可是那冰冷的鐵鏈怎么都無法掩藏。

    就在紹情十歲那一年，她沒繃住和言夜霆鬧起來了，結果言夜霆不顧紹情在，對她用強。在那之后，紹情還是那個乖巧的女孩，甚至是比以往都還要更加的乖巧，可秦無雙知道她已經變了，她心中的童真被他們這對父母抹消了。

    阿娘給了我生命，為了我忍受那家伙真要說，是我拖累了阿娘，如果沒有我的話紹情的腦海中也浮現了當時的不堪，兩母女很有默契地從不提這一茬，可這事件卻是在兩人心頭都畫下了深深的一刀。

    我還記得阿娘給我說的那些故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或許有一天，女兒會認識一個不在乎女兒過往的俠士，阿娘就別cao心了。紹情這么安慰著秦無雙，可是她知道，藺琸成功的把自己留在她心底了，要被取而代之，恐怕沒那么容易。

    可殿下不是秦無雙其實對藺琸是有些埋怨的，讓女兒回公府，還不許女兒婚配，這不是耽誤了女兒的一生嗎。

    阿娘，那不是殿下的意思，是我的意思。紹情覺得不該解釋那么多，可是她心底還是不樂意秦無雙對藺琸有所誤會的。

    你傻了嗎？怎么會這么傻？秦無雙終究還是覺得女兒該有個依靠。

    阿娘也知道女兒的名聲，沒有正經人家會想和女兒結親的，寧缺勿濫。再說了，有大夫人在，女兒若無殿下庇護，怕是要給大夫人賣了，趙侯還沒續弦呢！這趙侯妻喪剛除服，在一次春游的時候看上了紹情。紹情才及笄，那趙侯卻妄想一樹梨花壓海棠。

    蓮蓉設計過紹情，要不是紹情為人機靈又拳腳工夫了得，怕是真要給那趙侯給玷污了。

    秦無雙想起這件事就肝疼，她的眼神一冷，她不敢，這一次阿娘絕對對護你到底！不管要傷害誰，阿娘都在所不惜。她已經遲疑過一次，害了女兒一回，這一回她不會再讓蓮蓉得逞了。

    紹情沒注意到秦無雙的異狀，只是靠著她撒嬌，這一別三個月，母女倆有說不完的話，說累了以后便在榻上相擁而眠，一起午憩了一陣。

    情情，是阿娘對不住你。在紹情睡著了以后，秦無雙的眼角滴下了淚珠，她的心中痛苦。

    就不知道紹情知道她心中藏著的秘密之后，會如何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