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洗血
Chapter9 洗血
安絨攬著一身血氣回到閣里時,天色已經徹底亮了。 院中的樹生得高大,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在開得正艷的海棠花上,搖曳著金色的斑駁碎影。 血隱閣主常年匿于黑暗,起居之處卻是開闊敞亮的,一切都按照女兒家的布置。院里有一池荷塘,塘中養了幾尾紅鯉,土里栽種著各種花卉,瓣上凝著晨露,沁了滿園的花香。 她叫人把厲青瀾安排在隔壁,這樣方便隨時去看他。 她雖十一年未見他,卻暗中調查過厲家,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厲府家主厲鴻,乃戚國開國功臣,任大將軍一職,手握重權卻無野心,性情寬厚,一生只娶一妻蘇氏,育有三子。大兒子厲云銘在十二年前的除寇之役中不幸殞命,二兒子厲無音七歲時便夭折,只剩三兒子厲青瀾。 而厲青瀾天生病骨,出身武將之家卻無法習武,深居府中不常出門,寡言少語不喜結交,喜好讀書,家中藏書萬冊,善彈琴作畫,棋藝精湛,可謂文雅之事無一不通。九歲那年作一文,名動明城,引得世人爭相臨摹抄撰,皆謂之神童,定將高中狀元,仕途坦蕩。 她當時還嗤之以鼻,人皆稱道的小神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在大雪天里跟著一群游手好閑的小混混滿街瞎跑,寡言少語卻對瀕死之人口吐惡言,真真是個裹著白玉殼子的爛腸黑心鬼。 心里頭這么想著,卻還是會在每天深夜里,在皎潔的月光下,掏出那張被他扔在雪地里的銀票,嘴唇輕輕吻在那個厲字上,笑得滿臉是淚。 彼時他視她如棄犬,她卻將他作了心間月,心上人。 恨之入骨,又愛到瘋魔。 可能世人都喜愛美麗的東西吧,哪怕是帶刺的,有毒的。 怪他生得太好看,從雪里走過來的時候,漫天月色都流淌進了巷子里,照得她灰暗的瞳子光亮一片。 月亮高高在上,神色輕蔑,口吐惡言,聽得她心都碎了,血濺在雪里,紅白相間。 是啊,一條斷腿的狗有何用? 她怎么配。 摸著他的披風,都是弄臟了他。 是神仙眷顧,引來月光,卻又奪去。 她捏著銀票,大雪茫茫,再不見他身影。 九年后,她接任閣主之位,那一年厲青瀾十八歲,又作一首,才驚四座,連圣上也贊不絕口。恰逢大學士生辰,厲家才子受邀赴宴,出府便引得百姓競相圍觀,他青袍飄逸,修身若竹,驚鴻一瞥引得明城無數姑娘芳心暗許。 據說他在學士府上觀花時,指尖輕拈一朵海棠,模樣生生看呆了在場的一位畫師,當即作一幅,萬金難求。 而她那日卻遭暗算,導致刺殺失敗,身中九刀,差點殞命。 她纏了一身繃帶躺在床上,發著高燒,意識模糊。 如果不是今日突然接到這個緊急任務,她本來是要去看他的。 雖然不能像明城少女們那樣站在人群里光明正大地看,起碼也能站在屋頂上偷偷地遠觀。 可惜她錯過了。 她燒得渾身guntang,卻勉強抬起手在空中胡亂勾勒著一張人臉。 她想象著他的模樣。 會和當年一樣嗎,還是變了? 要是變丑了那她 她就不想著他了。 安絨想著厲青瀾,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熬過了那一夜,成功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再后來,她血隱功成,天下難有敵手。 無人再能傷她。 兩年后,兩人終于重逢,且形勢逆轉。 昔日月光渾身泥濘,纏著鎖鏈匍匐在地上。 她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他。 那雙琥珀色的瞳子,從來都是冷傲的,哪怕是仰視的角度,卻還是含著高高在上的意味。 真是一點兒也沒變。 不他變得更好看了。 不枉她惦念了十一年。 安絨想得有些出神,不小心一頭撞在門上。 她揉了揉被撞紅的額頭,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推門進了屋子。 看在守院的影衛眼里,卻是閣主直愣愣往門上撞,撞完了還嘿嘿傻笑。 怕不是撞了邪。 他瞧得目眥欲裂,膽戰心驚地搓了搓胳膊。 安絨剛關上門,一個溫熱的懷抱便貼上來。 她不由得面色一紅。 可是少年的聲線又軟又魅,落在她耳邊,一下子便澆冷了心頭的喜悅。 阿竹摟著安絨,可憐兮兮地撒嬌。 閣主,您今天都沒來看我。 安絨抿唇,拍了拍他的手背,松開。 他當即癟了嘴,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從眼眶里往外掉。 閣主,您是不是有了新歡,就不要我和阿云了? 安絨聞言身形一僵,眉心擰起來。 她嘆了口氣:阿竹,你逾矩了。 阿竹摟著她不肯撒手,埋在她肩窩處哭得抽抽噎噎:閣主,您以前不是這樣對我的,您以前說好了等我及冠便要了我的,可是這都半年了您還不愿意讓我侍寢他頓了頓,可是昨晚,您卻召幸了那個新來的男人,他到底哪里好了,我都可以學的啊,他在床上怎么比得上??! 話音未落,他便被扭了胳膊按在墻上,脊背撞在壁上發出咚的悶響。 他淚眼婆娑地抬眸,對上安絨的目光。 一向待他溫柔的少女冷了臉色,掐得他下顎生疼。 不要,和他比。她盯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掐在他下巴上的手指輕挪,指尖撥開他的唇縫探進去,捻著他舌尖攪動,涎水控制不住地流淌下來,沾濕了衣襟,欲得不行。 安絨卻仿佛沒看到,一手摁在他腰間,神情淡淡地撫弄著他。 阿竹,不要以為你和阿云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她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只是因為蕊姨把你們送給了我,我才留下你們兩個。說到底,你們充其量也只是我的玩物而已,不要妄想在我這里得到愛,我想要你就要你,不想要你的時候,別試圖爬我的床,懂嗎? 阿竹被她弄得面色潮紅,神色驚恐,嗚咽著點了點頭。 安絨收回了手指,面無表情遞到他眼前。 舔干凈。 阿竹戰戰兢兢地照做了,隨后跪在安絨腳邊。 安絨不再看他一眼,解開披風往床邊走過去,卻瞥見被窩鼓起來一大團,顫顫巍巍。 她抬手掀開,果不其然看到阿云在床上,哭著縮成一團。 安絨長嘆了口氣,看來是我平日里太縱容你們,現在一個個都隨意進出我的房間。 她扯著阿云的頭發,將他拽下床。 滾出去。 少女冷了聲音,兩個少年立刻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出。 解決完兩個麻煩,安絨脫了衣裳踏進灌好熱水的浴桶里,洗去一身血氣。 霧氣氤氳中,她緩緩閉上了雙眸,水氣沾濕了睫羽,伏貼在眼下。 她想起當年蕊姨把兩個少年送到她面前來,笑瞇瞇地跟她說這是送給她開葷的。 安蕊救了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安蕊給的,所以她從來不拒絕安蕊的任何要求。 她默默地將兩人養在身邊,那時兩個少年才十四歲,與她差不多年紀,生得一幅好相貌,冰雪團子似的。 她瞧著他倆,卻沒半分想要開葷的心思,只覺得是按肩揉腿的好材料。 偶爾讓他們嘗嘗甜頭,比如獎勵一下愛撫,舔舐一下手指。 惟有看著阿竹的嘴唇和阿云的頭發時,會生出一絲欲念。 前者唇形柔軟,色澤殷紅,很像那個人。 后者發絲如墨,順滑黑亮,也很像那個人。 像也僅僅是像而已。 阿竹吻上來的時候,嘴唇被她捂住。 阿云爬上床的時候,頭發被她攥緊。 又不是他。 想要開葷的對象,從來都只是厲青瀾而已。 昨天太困了沒更新,今天補更一章!等會晚上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會加更一章! 厲青瀾穿上褲子和脫了褲子完全是兩個人,現在因為失身恨透了安絨,肯定會做一些讓你們想罵死他的事兒,放心,以后指定追妻火葬場,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