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天

    十天后，錄取分數線公布。

    那天mama正好調休，吃早飯時陶芷遠遠看見客廳落地窗外的天空，烏云密布，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焦慮的心海里生根，陶芷瞬間食欲全無，喝了幾口粥就撂下了。

    陳靜察覺出女兒的反常，輕聲問：今天出分數線？

    嗯。

    轟隆的巨雷劈開，屋內昏黃的燈光閃了一下，隨即瓢潑大雪咚咚咚拍在石灰瓦楞上。

    密密的雨聲舒緩了陶芷的神經，夏季的雨總是重重的，不似其他季節的雨綿密溫柔。

    陶芷忽然想起小時候。

    住在鄉下奶奶家的時候，出門就是一片廣袤的農田，到了雨季，烏云總是從農田最遠的天邊慢慢蕩過來，站在道基上眺望，能清楚的看見云層中劈下的道道巨雷。

    每劈一道，陶芷都會高興地拍手，她不怕打雷，甚至喜歡這種大自然所展現出的震懾力十足的景象。

    然而現在，陶芷無法再跟從前一樣，她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死死盯著窗外，雷霆每降下一次，她的心就緊縮一分。

    不知過了多久，突入其來的手機震動聲驚醒了她。

    陶芷慌忙從抽屜里翻找出那部老式直板手機，屏幕顯示是余歡的來電，陶芷按下接聽鍵時，指尖都在顫抖。

    陶陶！一中分數線出了，700分！我特么就說你一定能上吧！

    耳邊余月興奮地說個不停，陶芷如釋重負，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如雛鳥般趴在桌上，頭埋進肘彎。

    太好了，陶芷想，雷雨天也會給人帶來好運，至少會給她帶來。

    謝謝你，余月。

    謝屁啊，我跟你說···

    聽余月叨叨念了幾分鐘，陶芷的心情慢慢歸于平靜，掛斷電話后，她第一時間告訴了mama這個好消息。

    第一位大家長知道后，很快爸爸、哥哥以及嬸嬸伯伯都知道陶芷考上一中的事。

    當余家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另一邊市區高級公寓里，鐘逸接到了小舅方秉懷打來的電話。

    鐘逸纖長的身形斜靠在窗邊，窗門并未關嚴，半拉的深藍窗簾微微鼓動。

    嗯，分數線剛出，陶芷考上了。鐘逸低聲回應，聲音不緊不慢，很難讓人察覺出深藏其中的一絲欣喜。

    是呀，我原先也擔心。

    嗯，好，這個自然。

    好，您放心。

    鐘逸極有耐心回復著舅舅，視線定格在桌角的魚缸內，花白色金魚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注目，倏得擺尾，拉出一段翩躚的弧線，縱入水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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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兜兜轉轉，陳靜考慮到她們家離一中有些遠，不方便放學，就在學校對面小區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陪讀。

    陶芷一開始不同意，覺得浪費前，她盤算自己騎個電驢每天動作快點，其實未必來不及。

    但陳靜一口否決，你別cao心錢，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其他的都不要想，你小姨說像985/211這一類的都是好大學，你沒事也研究研究，985/211到底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