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可
第六十九章 不可
材料準備得其實不算慢,任唯需要的材料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不過她還是等令夷離開前一天,才開始動手,本來已經到不了中秋了,能靠近一點,她心里的儀式感更強一點。 吃過午飯最近他們的餐食都是從大島上送來的,任唯在廚房里檢查著自己需要的材料,前兩天自己熬出來的豬油,低筋和中筋面粉,花生油和麥芽糖,剁細的豬rou,糖還有任唯正在找胡椒粉,卻感覺被人從身后抱住了,她聞到了雪松的氣息,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亓衍。 他們身上的氣味都不相同,原桀的偏向不同的香草和果香,令夷喜歡她的用的沐浴乳的味道,最近比較多的是葡萄柚。而亓衍是松針和雪水的味道,裴元征比較復雜,他的香水似乎是特別調制的,聞起來有淡淡的花香和安息香以及其他木質香調。彭非善最干脆利落,煙草和沉香的氣味,偶爾會帶著硝煙味。 在找什么?亓衍帶著笑意的生意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任唯猝不及防,她只覺得被亓衍的體溫蒸得臉有些紅了,最近他的表現十分好,好得任唯總覺得他在策劃更大的陰謀,難道令夷幫她管教了一下?她胡思亂想,伸手拍了拍亓衍的手背,等會兒再玩,我要做月餅的。 亓衍卻不打算放開她,依舊抱著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材料,稍稍抬起一側的眉尾,rou的? 任唯掙扎不開,只好說道:鮮rou月餅,你沒吃過嗎? 亓衍松開了手臂,讓任唯站好,偏頭看她,異色的眼眸看上卻和臉上的笑容一樣溫和,我沒吃過任何一種月餅。這是甜口的? 任唯點了點頭,在柜子里找到自己想要的調料,再次清點已經準備好后,難免偏頭看了一眼亓衍:你要幫我嗎?這人今天看起來格外閑,為什么不好好用一下呢? 亓衍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從來沒做過這些東西。 那就幫我洗碗和遞東西好了。任唯把面粉倒在揉面板上,頭也不抬地發出命令,把豬油遞過我。 亓衍難得處在這種被使喚的場景里,但他并沒有拒絕,比起和任唯較勁,一起做點心已經算足夠友好的相處了。他抬手把那碗白白的豬油推到任唯面前,看著她專心和面的舉動,問了句:這是你家鄉的點心嗎? 任唯手指稍頓,用切面刀代替手指和油酥,才說道:算是吧。外公是蘇州人,帶著外婆隱居在小城之后依然會每年給外婆做月餅,她小時候吃過一次,后來就再也沒有了機會。 亓衍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嘆息,主動轉移了話題,你可以多做一點,我可以幫你帶給裴和彭。 任唯放下了手中的花生油,她微微蹙眉看著亓衍,你沒告訴我,你也要走。 現在我告訴你了。亓衍的笑容似乎沒什么變化,舍不得我嗎? 任唯倒下開水和水油皮,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亓衍在她心里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他的告白都顯得漫不經心,仿佛是隨口說出來的戲言。她驀然想起令夷所說的他的過去,不確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是一種儀式感的重復,還是對于令夷的報恩?和好面,任唯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蓋上保鮮膜之后,她才看著亓衍,表情帶上了幾分鄭重地問道:你會喜歡我,有多少是因為令夷的存在? 亓衍看著她的眼眸,那雙深灰色的眼眸里,都是戒備和懷疑,他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失策,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他不可能再去否認。他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這個問題對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難回答,重點是,她會不會相信? 如果是因為令夷,那么我不應該喜歡你。亓衍并不想戳破令夷的謊言,他選擇了一種迂回的說法。 任唯看上去并沒有相信他的話,低下頭去調rou餡,等調好rou餡,她才說道:令不是那種人。 亓衍感受到了久違的苦悶,令夷和他相對比,她的偏向不言而喻。而令夷之所以那么肆無忌憚,或許,也是因為她這樣的信任,而他明顯在她心里并沒有任何的地位,即使他說的是實話。他并不應該參與到這個計劃之中,在令夷逼他表態之后,他就不得不面對兩難的選擇,令夷,或者她。 她和他,都是被令夷拯救過的人,所以他在清楚地知道令夷的想法之后,要怎么做才能夠不辜負令夷的同時,也不委屈了自己和她? 這是一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問題。亓衍并沒有再更多的解釋,當年令夷救他的時候,無論是看著朋友的情誼,還是為了更大的利益,他救了他,這是個不爭的事實,除非除非她能夠讓令夷改變,否則,他只能一直安靜地等待她時不時的回眸。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開始竭力讓自己保持旁觀者的身份。但是,令夷卻認為他可能會威脅到任唯。令夷還不夠了解他,被深淵注視之后,他怎么可能在逃得開?不過是在努力讓自己不死得太過于難看罷了。 香甜的糕點味道隨著烤箱的溫度飄蕩在整個廚房里,任唯在等待烤制好的時間里,去地下的倉庫找了幾個適合的保鮮盒,烤好的月餅放幾天沒大問題,只不過味道不會像是剛考好那么酥軟香甜。 任唯帶著手套把烤好的月餅端了出來,放在了島型料理臺上,她做的月餅并不大,上面涂了蛋黃撒了芝麻,聞起來讓她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也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月餅了。先分出幾個裝在盒子里,然后送冰箱,剩下的任唯看了眼放在料理臺上的時鐘,都快到六點半了,令夷說今晚的晚餐在外面的餐廳吃來著。 亓衍還坐在料理臺邊,一手松松握成拳撐著自己的下頜骨,一臉興味地看著她忙來忙去,手邊的茶冷了他也沒管,端起來喝了一口。 任唯看著多余的小月餅,剛好單出來一個,她抬頭問亓衍,你要先嘗嘗嗎?這人在這里待了一下午,給他一點報酬好了,任唯覺得自己還是很大方的。 說著,任唯還拿出一把小刀把月餅切成兩半,推到兩人之間,我們一人一半好了。 這樣的分享也是沒有過的體驗,卻讓亓衍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親密,像是他們是一對平常的夫婦,分食著再普通不過的小點心。他學著任唯,直接用手指掂起那半塊掉渣的月餅,咬下時,熱氣還沒完全散去,外皮酥松香軟,入口即化,帶著汁水的豐腴rou餡鮮甜不膩。咀嚼幾下,糖、淀粉和油脂的混合讓人本能產生了幸福感,亓衍臉上的笑容漸深,或許并不是單純的熱量帶來的幸福,而是,因為她的存在。 任唯吃完那半塊月餅,覺得自己發揮著實不錯,剛拍了拍手,拍掉那些碎渣,卻被亓衍抱起來放到了料理臺上。她一頭霧水地坐在料理臺上,亓衍異色的眼眸中流淌著她從未見過的脈脈溫情,像是他一直在隱藏的情感,終于浮現在了水面上。 可以親你嗎?亓衍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脖頸,非常有禮貌地問。 任唯看著他的眼睛,卻問道:你在猶豫什么?這個她被問過兩次的問題,她第一次在這些男人身上看到。 亓衍伸手觸摸著她的眼睛,并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而是笑道:你可以猜一猜。說話間,他的唇舌已經湊近,輕輕觸碰到了任唯的紅唇,猜中了,你或許可以得到一份大禮。 任唯向前一傾,主動堵住了他的唇。月餅的香甜滋味還在兩人的唇舌之間回蕩,一種更加濃烈的氣息很快遮蓋了兩人的感官。并不是食物,而是互相之間的性吸引力。任唯整個人都快要掛在了亓衍身上,他的吻并不像是表現得那么溫和,而是一種令她都感覺恐懼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占有欲。 他的舌頭靈活地攪動著她的舌尖,非要讓她被刺激得唾液都不能被阻攔一般地流下。他完全不知道滿足,氣息和口水呼喚間,他舔舐著她的口腔的每一處,似乎想要她的呼吸都帶上他的味道。任唯緊緊地揪著他的肩膀,指尖都快要隔著襯衫陷入他的肌rou里,卻突兀地在這樣激烈的親吻中,感覺到了某種不安的情緒。 他摟抱著她的臂膀肌rou繃得太近,他親吻的步調太過于急切,無法成言的語句讓任唯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不安,她努力放松著自己的身體去包容他的親吻,在無聲的接吻中,想要安撫亓衍。 亓衍的確任性,自我,但是但是,他的完美無缺的笑容下,又隱藏著什么呢? 他說他被深淵注視,為什么,卻沒有任何的掙扎?是因為無法逃脫,還是因為心甘情愿? 唯唯。亓衍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親昵地用疊字來喚她的名。 任唯吐了口氣,才突然意識到,這是亓衍第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她注視著他的,那雙異色的眼眸,像是晨曦的天空,一半還是夜晚無法令人看清的深灰色,另一半卻像是想要擁抱陽光的清透的藍色。 亓衍笑著親吻她的眼睛,我會等你。 他并沒有解釋過多,只是這樣說道。任唯看著他,卻陷入了迷惘,她不知道亓衍在等待的是什么,是她的回應,還是更多的東西?亓衍的確是個熊孩子,惡劣任性,非要她陪著玩一個不知道目標的捉迷藏游戲。 任唯在心中嘆氣,想要相互了解,或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 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吃到素食鮮rou月餅,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