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
漸漸天氣變得寒冷,彌漫的濕氣浸在人的骨頭縫里,已經習慣的宮女們都縫起了護膝,生怕這總跪地的雙腿,哪天出宮后落下什么病根。 楚辭越是想適應越是出錯,挨鞭子打手心的刑罰不知道挨了多少,可犯錯卻是層出不窮。 晚上,寢舍早已熄了燈,剛疊完衣服的楚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往回走,狂風呼嘯,冷的她縮了縮脖子,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屋。 你還有臉回來。是茯苓的聲音。 來不及思考,房中就突然間燈火通明,方才昏暗的房間被照亮,茯苓與幾個要好的宮女拿著蠟燭,把分不清狀況的楚辭圍住。 你...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浣衣局內,茯苓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加上之前的過節,楚辭不由心生懼意,腳步往后退了退。 可對方卻越逼越緊。 素來茯苓就十分排擠她的,平時干活的時候,總是存心刁難,楚辭不想起爭端,所以處處忍讓,不想對方竟然越來越得寸進尺。 啪!地一聲,茯苓大手一揚,便給了楚辭一耳光。 從袖子里抽出一個青玉簪子,蹲下身,神色厲然,簪尖似要刮破楚辭的臉一般。 惡狠狠地說道我的玉簪在你房中找到,你還有什么話說? 一記耳光打地楚辭臉上火辣辣的疼,除了灼熱的感覺,一股屈辱的苦澀涌上心頭,身為官家子女,她哪里受過這種侮辱。 手摸著guntang的臉頰,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滾起眼淚。 這簪子楚辭記得,前幾日記得她還高興的在眾人面前顯擺,聽人說是什么老情人送的。 昨天不小心給弄丟了,茯苓還嘩眾取寵的掉了一夜眼淚。 說話啊,你這個小偷。 茯苓身邊的一個宮女嘟囔著踢了楚辭一腳,很明顯是一個鼻孔出氣。 是不是見著人家的東西好,就想偷??? 就是,李嬤嬤可最煩偷東西的人了。 茯苓,要我說,就把她叫個李嬤嬤處置,看還不打她個皮開rou綻。 你一言我一語,幾個人裝模作樣的提著建議,一個個的眼神如銀針一般,像是要把人扎的千瘡百孔。 茯苓嘴角勾起得逞的冷笑,轉瞬又抽出手帕,假意捂著鼻子抽泣。 瞄了眼地上的楚辭,就像是望著一個可憐的乞丐,泣聲就依你們意思吧,不然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咱們欺負她。 浣衣局忽然夜里掌燈,李嬤嬤帶著主事的兩位姑姑已經各自就坐。 這是怎么了,嬤嬤 左邊蘭姑姑望著跪著的幾個人,不明就里的輕聲問著黑臉的李嬤嬤。 李嬤嬤望著楚辭,咬著牙根說道咱們浣衣局出手腳不干凈的奴才。 蘭姑姑夸張的哦了一聲,杏仁一樣的眼睛閃著不痛不癢的笑意,隨即起了架子。 那可得好好審,咱們浣衣局可好久沒出過賊了。 楚辭,你可認罪? 奴婢不認罪 清楚明朗的聲音回響在耳畔,語氣雖然不剛硬,但卻字字鏗鏘,堅定的脊背中,透著幾分倔強。 臉上紅腫的手印清晰可見,但桃紅色的汪汪大睛,卻有股不服輸的氣節。 李嬤嬤忽覺稀奇,平日里都以為楚辭是個軟柿子,除了哭就不會別的了,今天怎么敢反抗了。 那簪子你作何解釋? 楚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手腳慢,每次干完活回去都已經是夜深,這簪子擺明是有人栽贓嫁禍,可她手里又沒有證據,只能硬著頭如實回答奴婢沒有證據。 分明就是不敢承認,李嬤嬤您一定要公事公辦茯苓一旁添油加醋。 茯苓,我讓你說話了嗎? 李嬤嬤轉頭直視楚辭楚辭,簪子在你房中搜出,茯苓他們都看見了,人贓并獲。你沒有證據證明清白,又讓我怎么相信你。 楚辭自然明白李嬤嬤的警示,眉眼微露難色,朱唇緊閉,頓時說不出話來。 李嬤嬤,她就是眼紅別人的東西,您一定要秉公辦理。 是啊,不然日后肯定會更加猖狂。 一直未說話的葉姑姑看這情形,心里就猜了個差不多,多少年了,這種小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說到底都是為了這簪子,嬤嬤不妨給奴婢看一看。 接過簪子,葉姑姑捂嘴笑出聲來。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坐起走到楚辭面前,輕聲嘲問就這簪子,你也能看的上眼? 說罷,簪子被丟進楚辭的懷中。 拿起一看,雖然色澤玉質都是上乘,但在簪尾上有一粒黑點嵌在里面,破壞了整個簪子的翠性,這種貨色無疑是不值錢的。 不值錢的地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