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Y（2）

    在路過一家粥店的時候，他停下了車，那個女人在里面。

    這大概可以算是一個巧合，只是在他主觀意識的打算進去看看她在做什么的時候，巧合就成了一種故意接近。

    點了一份粥，剛好坐在她旁邊，她在剪輯視頻，原來是來工作的，而不是來錄制關于這家店的視頻。

    他對她產生了一點好奇，關于她的日常是如何度過的，于是盯著她看。

    他注意到她的鼻梁很高挺，帶著一點點的駝峰，鼻頭圓而翹，其實他早就忘記她長什么樣了，光是回憶實在回憶不起來，但是在看到她的視頻的時候，還是一眼認出了出來，整套看下來，那就記得很清楚了。

    只是之前更關注她說了什么，很少去關注她的五官，此時只有五官可以關注，于是他注意到那格外優越的鼻梁。

    駝峰這東西，太高了就過頭，但是有一點點，就會有種讓人很想去摸的感覺。

    他敲了敲桌面，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隨意瞥了一眼又回頭，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看了過來，她的頭發肯定沒有梳就出門了，特別亂。

    但是那雙清亮的眼睛很討喜。

    好巧。她出于禮貌說了一聲。

    是的，你請我吃早飯吧，作為謝禮。他想自己的樣子肯定很沒禮貌。

    啊好呀。她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并不為他的態度動怒。

    他突然想看看她的脾氣好到什么程度，于是喊了老板過來，又點了一堆，說是打包，隨后看向她說：她付錢。

    老板比她更意外，在她點頭之后，老板笑呵呵的走了。

    她似乎覺得莫名其妙，表情有點古怪，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并不生氣，她又繼續剪視頻。

    葉夜又敲了敲桌面。

    她的手停頓一下，假裝沒聽到。

    他又敲了一下，她掏出了耳機戴上，然后就隔絕了一切聲音，剪完一部分之后，她飛快解決掉稍微涼了一些的粥，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電腦上記錄了一些文字，隨后去付了錢，小跑著走了，也不知道是在避開他，還是因為有急事。

    葉夜腦子里冒出一句話：哦摩西羅哦那。

    當然，只是一個玩笑。

    他喊來自己那同樣無所事事的助理，讓他來把打包的粥送去葉松家，雖然不喜歡他，不過對于不知道怎么處理的垃圾，他也想不到什么扔的地方。

    他還特地叮囑助理，說是他們的結婚禮物。

    那一瞬間助理的表情是克制不住的震驚和無語，盡管他很快收斂，但還是讓葉夜覺得他很沒意思。

    或許沒意思的是自己，但是怪罪別人肯定會比怪罪自己更讓人心情愉快。

    -

    嚴桂雪回到租住的別墅，再度投入了剪輯工作中，她是有助理的，只是助理這兩天放假，事情就全落在了她的頭上，她對此倒是不介意，她是個喜歡用工作填滿自己的時間的人。

    喝了兩杯咖啡，吃了午飯，到了晚飯時間她才把剩下的素材給剪輯完成，上網網站，定時發送，短時間內可以有一兩周的休息時間。

    她又泡了一杯花茶，心里沒有多少輕松的心情，想的是接下來要做什么好。

    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那個看上去很煩躁的男人。

    無疑他是個很怪的人，第一次是幫助她，看上去就很煩躁的樣子，第二次是偶遇，他肯定不缺幾碗粥的錢，更像是在故意搗亂。

    就挺讓人摸不著頭腦的。

    希望別再遇到了，感覺是會影響她做視頻的類型。

    肚子餓了。

    她去翻了冰箱，住了一碗羅宋湯喝，又去院子里看了一下種的菜、花、香料和水果的情況，又給草坪除了草，拉著狗子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打開網站看看新番，了解一下熱門的梗，在看看新聞之類的東西，看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是網站那邊的電話，她就接了起來。

    優山食品說是想要讓你做一檔高端食品的紀錄片，你要不要試試？

    ??？

    不過也不急，那邊說是想和你當面聊聊，如果你有興趣的時候可以約個時間。

    可以，明天我剛好有空。

    約好時間，嚴桂雪便去洗洗睡覺，想到明天又有事可以忙碌，她就覺得很愉快，帶著期待的心情睡去，第二天起來特地打扮了一番梳了頭、涂了一點粉底和口紅。

    依然是休閑服 運動鞋。

    她就喜歡這樣，因為非常的舒服、輕松。

    -

    葉夜頂多一個月去一次公司，過去看看賬目合同之類的，雖然他是個庸才，但到底是在經商世家生活的孩子，這些東西還是可以看的懂的，穩打穩扎的不虧損還是勉強能做到，有點小賺還是能做到。

    這個月第二次去公司，讓公司的員工很驚訝，他昂頭挺胸，一派成功人士的樣子雄赳赳氣昂昂進了辦公室，讓助理去給他泡一杯咖啡喝。

    昨天打游戲打的太晚，現在他都快困死了，早知道就把時間約在下午。

    嚴桂雪來的時候，他看到她臉上帶著一點點的意外，然后那種意外又很快收斂，她打了一聲招呼，又自我介紹了一下，仿佛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一般。

    葉夜。他說。

    嚴桂雪顯然是個不愛客套的人，坐下之后直接聊起了正題，關于選材，關于投入，關于收益的分配問題等等，她全都提了一遍。

    最后她說：

    不過我也是隨口一問，網站那邊應該還會再聊細致的聊聊，我們主要說一下題材和風格之類的問題就好了。

    我的要求就一個，高端食材。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要求了？嚴桂雪臉上帶著一點點的意外。

    嗯。

    不會插手我寫的劇本，給我完全的寫作自由？她似乎只關系這個問題，由此顯得其他的正題都像是客套。

    嗯。

    那廣告方面，也完全由我來？她再度問。

    嗯。他挑起下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因為他確實不耐煩了，當然他也清楚自己是個草包，完全不喜歡工作，更對什么擁有更多毫無興趣，只是想要介入她的日常，才會突然生出這個想法，沒想到她說起這個話題來，沒完沒了，充滿了生命力。

    有點討厭。

    從某個角度來說，雖然他很草包，但是對于乙方來說就很美好。

    這么省事的甲方，嚴桂雪很喜歡，她當即決定要接下這個工作。

    沒有一個創作者，會討厭可以自由發揮，還有報酬可拿。

    嚴桂雪離開之后，葉夜把這件事交給了助理，讓他來辦，又陷入無聊的空虛里，那種面對善良、正能量之類的人充滿厭惡的情緒縈繞在他心頭，他覺得有點煩躁，又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宣傳機會，多少會讓公司多點知名度，有比沒有好，雖然不熱衷，但是有也比沒有好。

    他決心不再去參與任何關于嚴桂雪的事，因為她會讓他覺得煩躁，這種煩躁勝過葉松給他帶來的。

    他不再看美食類型的紀錄片，改而看大自然類型的，說實話，不熱愛大自然的人去看這種題材，盡管會覺得很美，也會覺得很枯燥。

    每次他失眠的時候就會打開來看，不出半個小時必然會睡著，效果很好。

    -

    嚴桂雪回去立馬開始籌備，主要是想和收集資料，選定題材和要拍的食材或是店鋪之后，圍繞這些東西來寫大概的劇本，其他的部分自由發揮。

    自由發揮有時候會比刻意的去計劃更有閃光點，而她習慣如此。

    資金批下來之后，她立馬開始了運作，這次她多找了個專業的攝影師。

    依然走的是自然的路線。

    在要開拍之前，她出于習慣，把大綱發給了葉夜。

    葉夜連接收都沒接收，就回復：隨你。

    短短兩個字讓嚴桂雪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甲方管太多，但同時更討厭甲方什么都不管，特別是在初期的時候。

    這就和約了人去吃飯，問對方要吃什么，對方說隨便一樣。

    這樣說的人往往自己也不知道要吃什么，結果等上菜了又會挑三揀四的，什么都想吃，又什么都不滿意，是最麻煩的那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