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亡靈的蠱惑
第六十九章 亡靈的蠱惑
離豐收祭只有三天了,露娜王城的大街上熱鬧非凡,賣糖果、零食、蛋糕的小攤琳瑯滿目。 突然,一陣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傳來,幾個侍衛打扮的人一邊向道路兩側疏散著人群,一邊大喊著:讓路!讓路!神子的馬車要從這里經過! 人群sao動起來。 神子大人???他不是從來不出王宮的嗎? 你是外地人吧,每年豐收祭神子大人都會駕臨王城的各大神殿,將神的榮光播撒至凡間 ??!過來了! 只見兩匹白馬拉著一個黃金色的中型馬車徐徐而來,一陣微風吹過,車簾翻飛,隱約露出男子俊美的輪廓,然而僅僅幾秒,馬車便飛馳而去,人群安靜了一瞬,爾后再次sao動起來。 好想近點看神子和女王陛下??!今年我們家明明去了很多次神殿了,仍沒有拿到王宮月神殿豐收祭的入場券! 沒辦法啊,大家都很虔誠,我家三十幾年前抽中過一次,奶奶牙齒都掉光了,還每天都要叨嘮一遍當時的盛況 而車內的安普斯呢,聽著車窗外市井的喧鬧聲,心中更覺厭煩。 這幾天,由于三王弟奧德尼無意中說出的幾句話,他非但沒有食欲,晚上也睡不香,好不容易挨到清晨,白天又要頂著一身的疲憊,像猴子一樣被平民打量,別提有多悲慘。 好在,今天就是最后的神殿巡游了,完成任務后,他也終于可以休息兩天了。 近幾天的夜里,每當他躺在床上,閉上眼,阿琳亞與那個褐膚男人相視而笑的身影就會如同夢魘一般在無邊的黑暗中浮現。 所愛之人另有其人。 安普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向來清冷遺世的臉龐閃過一絲萎靡。 許是這兩天太累,神經敏感了,才會被這樣空xue來風的話牽動靜下心來多和神明對話,就可以解除他現在猶如驚弓之鳥的焦慮狀態吧 真的可以嗎 安普斯沉浸在思緒中,沒注意到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這座神殿規模并不大,侍仆攙扶著安普斯下了馬車,略過了讓神子露臉和眾祭司探討神學的環節,直接令侍仆帶他去休息室等候,而隨行的一個高級祭司則去和這個神殿的人對接工作。 休息室裝潢簡樸,茶幾上的三層瓷盤中擺著幾樣招待神子的水果和小點心,厚重的米色紗簾遮住了陽光,看東西朦朦朧朧的,可卻正合了安普斯的意,他揮退了所有侍仆,倚著長塌,一條胳膊支在扶手上托著下巴,慢慢合上雙眼。 可就在他開始閉目養神的時刻,屋內卻忽然多出了什么人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敲在木頭地板上,在空曠的屋子內顯得十分刺耳。 安普斯不耐地睜開眼睛,想著是哪個侍仆這樣不守規矩,可視線里幾米之外靜立的人影卻驚得他一下子沒了困意,他慌忙從長塌上站起身,條件反射地后退,你從哪來的?侍衛呢?都在干什么?竟敢放這種人進來? 也難怪他會如此慌亂,任何一個露娜的已婚男子在看到有陌生異性闖入自己的空間都會感到不安,更何況,這個女人的膚色和泥土一樣暗淡,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不似來神殿祈禱的,十分反常。 萬幸,女人沒有再上前,而是揚著下巴,抱著手臂,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安普斯,露出些許欣賞之色。她的穿著打扮破爛若乞丐,神色卻透著股久居上位的肆無忌憚。 安普斯皺著眉,感覺自己和她待在一個空間里再多一秒就要昏厥了,隨手拿起窗邊的花瓶,質問道:你是什么東西?卑賤的人,你知道冒犯了我是什么下場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侍衛聽到了我的聲音,就會沖進來把你碎尸萬段! 多么美麗的男人,連憤怒時的表情都可人的很,讓她回想起從前風光的時刻,無數朵嬌花一樣的男人侍奉她,而她最喜歡的,便是一邊飲酒,一邊聆聽鞭子抽在他們美麗rou體上發出的樂音 花這東西,固然美麗,卻總仗著好顏色得寸進尺,忘了自己本就出身淤泥,一朝腐敗,便四散至泥土中,任人踐踏。 可惜,一切都不一樣了,如今的她,比鞋底的污泥更卑賤,是僅憑一絲報復的執念,徘徊在人間的亡靈。 尊敬的王夫殿下,放心,他們全都睡著了,沒人能來打擾我們。女人咧開嘴,詭異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幾乎爛掉的牙齒,她的發音十分奇怪,渾濁的眼珠像青蛙一樣四處轉動,在安普斯驚異嫌惡的目光中,接著道,我不會傷害任何人,再說,以我這枯枝敗葉一般的身體,也做不了什么,我來這里,是與您做一筆交易,我以祖先的名義向花神弗洛發誓,若有一句謊話,地獄的火焰將吞噬我的靈魂,讓我永世不入輪回。 安普斯一雙藍眸微微睜大,花神弗洛你是溫莎德人? 溫莎德人的外貌特征很明顯,安普斯腦海里最先浮現的,是仿佛涂抹了蜂蜜般富有光澤的褐色皮膚,甜膩的有些讓人惡心,他實在無法把眼前干樹皮一樣的女人和那個他連名字都不想提起的男性聯系成是同族。 女人瘦得皮包骨頭的胸膛起伏,仿佛難以忍耐般發出一聲渴望而夸張的長嘆,這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故土,可我卻不能再踏入其中半步!半步! 安普斯諷刺地抽了抽唇角,我管你是誰,你也未免太過驕傲自滿,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與我提交易?侍衛!侍衛!他再一次試圖呼喚侍衛,卻還是失敗了,神色浮現一絲懊惱。 女人見此,擺擺手,嗓音如山羊般嘶啞,不,不,我不會讓您這樣美麗高貴的男性煩心的,我雖和讓您煩惱的源頭是同族,可您要相信,我和他不一樣。 安普斯仿佛被說中心事般,身子一僵,寬大的袖口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 見淡金發的男人垂眸不語,女人眼中異光閃過,唇角微微翹起,接著緩慢道:想來您也猜到了,我來此的目的,正是與露娜女王的側夫,第十九王子葉哈希雅有關。您有沒有想過,若沒了他,您的日子一定會更加舒心自在? 如果沒有他?那王妹還是屬于他一個人的,這糟心的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 安普斯頓住幾秒,懊惱地搖了搖頭,自己怎么就被這卑賤之人煽動了?他隨即背過身,冷冷斥道:與你何干?你以為我是那等妒夫,連妻子的側室都容不下嗎? 怎會,您愿意屈尊降貴與我這下等人說話,就已經是神明的恩賜了,要不要聽我說完這些話,當然也取決于您,我能透露給您的是,這關乎女王的安全。 安全?阿琳亞會有危險嗎? 安普斯不由得心中一緊。 若是若是小情小愛上的摩擦也就罷了,他不會去與那出身低微的玩物計較,可如果這關乎王妹的安全,他身為丈夫與兄長,斷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女人說完話,便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眸,眼不帶眨地直視著面前清冷的男人,看著他的表情漸漸從不屑變成了動搖,心中只覺可笑。 本以為是露娜最頂端的男人,說服他要多費些功夫,誰知,無論在哪,男人都是這樣,一個個的看似不可一世,遇到情愛的誘惑,就會深陷其中,真讓人失望。 當然,唯有他是例外但,也是她要摧毀的對象。 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聽到淡金發男人冷淡而悅耳的聲音響起,女人暗中得意地勾起唇角,那,讓我們來好好談一談吧,尊敬的王夫殿下。 二人隔著一些距離,安普斯半信半疑地注視著女人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神情卻愈發震驚恐慌,他甚至忘了女人的骯臟,主動往前走了幾步,嗓音發顫,急切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對花神弗洛起誓,我剛才說的全部是實話。 安普斯瞳孔晃動,在昏暗的休息室中來回踱步,寬大的白色神袍如暴風中的云般翻卷著,喃喃道: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他再怎么出格,也只是個王子啊,有點媚寵女人的手段就不錯了,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殺人害命? 女人一不留神露出了一絲譏笑,好在安普斯慌亂之中,沒有察覺,您也太小看他了。整整三條人命,三個冤魂,您捫心自問,您真的敢讓這樣的人睡在自家妻主的身側嗎? 安普斯抿著唇,眉頭緊擰,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他良久才說出話來,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簡單,我要您在收獲祭的儀式上,叫到我拿到的號碼,13,接下來的一切,交給我就好。女人語氣淡然,說得好像只是讓安普斯幫她遞一杯花茶那樣簡單。 你的意思是叫我欺瞞神明?大膽!淡金發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決絕道,不,絕無可能! 女人心中不以為然,神,不存在的東西罷了,凡人的痛苦哀戚,它何時聽到了? 但她面上仍循循善誘,是妻主,還是神,由您來做選擇,事成了,我能為母復仇,您可以排除一個障礙,女王的安全也有了保障,一石三鳥。您不是神最寵愛的兒子嗎?神一定會理解您的。 你倒是句句話都站在我的角度,可我才不會傻到這樣就聽信你的一面之詞,人畢竟是rou體凡胎,都會有自己的私心,安普斯冷哼,淡藍的眸光審視地掃在她身上,你想要什么?僅僅是復仇而已? 對,女人干脆道,我茍延殘喘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天。我知道您的賢明,可側夫卻不太安分守己不是嗎?況且,女王的安全是國家大事,您是女王的丈夫,卻也是這個國家的王子,我才來斗膽請求您的。 安普斯眼光閃爍,沒錯,即便即便他答應下來,那也是為了王妹和國家著想,才不是為了一己私欲??墒?,他虔誠侍神這么多年,也從沒有聽到過神的聲音,神真的是愛他的嗎?會寬恕他的謊言嗎? 或許,會有別的解決方法?安普斯心存僥幸,但一想到王妹的身邊潛伏著一個殺人犯,他就又是惱怒,又是焦急 女人見他猶豫半晌,薄唇蠕動著像是要說話,卻出聲打斷,王夫殿下,您大可不必現在就做出選擇,離豐收祭還有幾天,您可以慢慢思考我的建議,若答應了,在儀式上念出那個號碼就好。 說完,沒等安普斯再說話,她鞠了一躬,便徑直走入了厚厚的米色窗簾內,不見了蹤影,安普斯則獨自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 搞事情搞事情! 再有這一個大劇情,正文就拜拜啦?。ǖ且惨脦渍拢?/br> 當然,安普斯也會正視自己的心意...... 無論對安還是葉,都是和女王感情的一個重要轉折hhh 接下來走向如何,新人物和小葉到底有啥往事,大家可以猜猜! 感謝大家的支持啦!每份珠珠、打賞、評論、收藏都是我寫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