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蔣茴。
/愛神/:蔣茴。
第二天起床,周幼里給梁胥量體溫,開車,帶他到醫院打針,再后來提議去商場給他買衣服,他都表現得十分順從。 被她牽著來到了賣場二樓。 這些年的商場樓層建得普遍不高,于是每一層的高度被盡量壓縮,看起來特別逼仄。略抬頭就能望到天花板的感覺。 梁胥在試衣間換衣服,周幼里坐在外面,兩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人帶著小孩逛街。 小孩要買當季的新款,其中mama看一眼標價,揉了揉他腦袋,你去換來看看,是不是藍色更好哦。 那兩女人就在衣架旁邊聊天。 周幼里坐在休息區凳子上,沒有特意支起耳朵去聽,但她們聊天的內容好像自動就鉆進她的耳朵里一樣,聽得清晰非常。 年紀稍大的那個說,你知道他哥吧?蔣家老大。 年輕的那個說,聽說過一點,說是蔣哥爸爸本來想把公司給他哥,但好像他哥一接手公司就虧了很多 不是說這個。 年紀稍大那個撫了撫自己的卷發,落在肩頭的大卷跳跳,我說他兒子哦。那小孩我見過幾次,性子傲得很,阿席讓他叫我嬸嬸他也不喊,你知道怎么回事嘛,這幾天蔣家雞飛狗跳,說是那小孩被方茹的jiejie給睡了。 聽話的女人張口結舌。 講話的女人掩了掩嘴角,是啊,我聽到也嚇了一跳,小男孩也才十四、五歲吧。 說是嚇一跳,但她看起來其實很愉悅,略微亢奮,眼睛狹成長長一條,方茹這幾個月說什么不舒服,抑郁癥,非要她家里人陪她住蔣家,現在好了,自己jiejie和自己侄子搞在一起,蔣家正瞞著,她姐夫那邊還不知道呢。 周幼里聞言把目光往那邊一掃,感覺兩個女人看起來有些相像,應該是姐妹。 他們等的小孩已經從更衣室里出來,女人迎上去,話題就中斷了。周幼里這才想起梁胥還沒出來,他好像換了很久。 她起身到換衣間外頭敲門,梁胥聽到了,說:沒換好。 周幼里問:要幫忙嗎? 他似乎想了一會兒,才把門簾拉開了一個縫隙。 好像說人的氣質會因為服裝有些許的變化,他穿了身工裝背帶褲,原本老成的感覺淡了些許,少年氣十足。這是件在后來的現世看也相當潮流的款式,他把手往背后伸,努力想把那顆扣子扣上,但因為右手腫了,很難,非常費力。 周幼里走到試衣間里面去。 她幫梁胥扣好扣子,調節背帶的長度,然后松手。 梁胥轉過身體。 出來看看吧。 她把手搭在門簾上準備拉開,梁胥拉了她一下,挺輕的,身體靠了過來。 在燈光昏暗的試衣間里面,他和她面對面,周幼里想起剛剛聽到的故事,原配太太把家姐帶到宅門里,jiejie和家里大哥的兒子發生關系,對方是個十五歲的男孩。 怎么會這么小,周幼里想,跟面前的梁胥一模一樣,其實還沒有長開。個頭,也并不算高,比她還要矮上一點,平視的時候看到的是他的劉海,長長遮住眼睛。 他說:這是你選的。 周幼里避開目光,撇開臉,我忘記你受傷了,抱歉。 他說:那你記得什么呢? 梁胥在床頭自瀆的樣子浮現于眼前。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在睡前吻她。那理應是一個非常純粹的親吻的。 僅僅貼了嘴唇而已,年輕的母親親吻她的小孩,再尋常不過的場景,怎么可能含有性欲。 但很奇怪的,當這間狹窄的,人群阻隔在外,天花板往下塌的,昏暗試衣間里,梁胥貼上她嘴唇的時候,周幼里渾身都開始顫抖。 她想起他的性器,碩大的,一只手環不住的性器,想起關于他的每一個春夢,無數種姿勢,想起他們曾經的深入接觸,她突然變得好熱好熱。 男孩往后退,卡其色背帶褲顯得青春幼齒,他十四歲,明年十五歲。 棲息著靈魂的眼睛一片喑啞和暗沉。 周幼里簡直難以克制自己想要觸碰他的欲望。 也許 她想。 試衣間外面傳來一聲哭喊。 周幼里回過神來,發愣,看到梁胥已經掀開了簾子,燈光射進眼睛。 兩個女人圍著一個小女孩,女人說松手,女孩說不松,緊緊抓著女人的頭發。 女人的孩子小跑著上前,十歲左右的男孩已經生得高大,強硬拽住女孩子的手,用拳頭去打她。 小女孩被打得哭,松手,女人抬頭,大罵:你媽這么教你的嗎?蔣茴! 蔣茴聞言又要去抓她頭發,被早有經驗的大人躲過。 她尖叫:你這個小三!有什么資格說我mama!賤人! 對方回應以輕蔑的冷笑。 只身一人的女孩眨眼間敗下陣來,那女人理了理自己勾在衣架間的頭發,拎起包包,你有本事找你爸啊。蔣謙,放開你meimei。 誰是他meimei!他這個雜種! 暴怒的男孩聞言又要打她,第二拳被大人攔住,沒有給小女孩身上留下傷痕。 陣勢明朗,三個大人把她逼到角落里面,拿鐵桿砸向她旁邊的木柜。 小女孩被嚇得臉色蒼白。 他們扔下賠償的錢走了,蔣茴才反應過來,嚎啕大哭。 混著尖叫的哭喊刺人耳膜,店員不敢上前,竊竊私語,圍觀的人變多了。 有人說,小meimei,那人是小三呀? 有人說,別哭了,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有人上前,小meimei跟我走,我幫你報仇。 蔣茴聞言放下手臂。 周幼里想起當年寫這一本的大綱,是個夏天的梅雨季節,她寫十五歲相遇于高中的男女主角,馮致和蔣茴,窗外正在下雨。 橫行霸道的小公主,在臨近初三的節點發現爸爸mama貌合神離,自此以后對身邊的給予好感的男孩心存怨懟。直到她遇到了馮致。 少年老成的,窮困潦倒的男孩。 周幼里側頭看梁胥。 少年的臉上一片漠然。 也許她應該早一點結束這一切。 如果她可以讓梁胥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時候,她想起巫鶴在進入病房前和她的最后一次談話。 梁胥在他的世界已經過完一生。他的靈魂入侵你其他的故事,是你的意志縱容,你不想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