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譴(15)
歡譴(15)
韓柏辛有點遠視,所以朱宴還在四周轉圈找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看見她了。 他從背后靠近,然而朱宴身邊的少年機警,一眼看到了他,剛要叫人,韓柏辛沖韓諾冬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是個驚喜。 韓諾冬眉梢一挑,譏諷似的撇撇嘴,別過臉把掛在耳朵上的口罩又重新戴上了。 想沒想我!韓柏辛張開雙臂一下子摟住了朱宴,朱宴果然一驚,但聽見是韓柏辛的聲音后又笑了,轉過身去看他:呀,這么幾天你怎么都瘦了 哎感冒了,北方降溫。 二人抱著說會兒話,朱宴又抬手摸他頭發和臉,多少有點故作親昵的姿態,像是給那人看的,雖然那人沒往這邊看,但余光也看夠了,黑色棒球帽底下的眉毛都擠到一起去,咳嗽兩聲:哎你們用不用我拎行李! 韓柏辛這才松開手,把注意力又重放回他兒子身上,嚴肅打量他:你腿好沒好點? 這不是沒殘嘛。韓諾冬冷冰冰回答,走過去推韓柏辛的箱子,一個人走在最前頭,韓柏辛回頭對朱宴說:大周末你們也不嫌折騰,不如在家多睡會,我自己打個車也就回去了。 我怎么睡得著,你兒子也想盡孝心啊。朱宴笑。 前頭的小韓猛地回過頭去看她,黑色蒙面只露半縫利目,寒意驟生,朱宴不去看他,只專注欣賞老韓:一切都順利吧?在那邊吃得可好? 咳還得親自跑去要錢這幫人才肯打款,不過還算順利,北面人都能喝,吃沒吃什么,就喝酒了。 朱宴皺眉問:那你吃得消嗎? 放心,我量還可以。 喝酒傷肝,你也要多注意點。 我沒事,你呢?在家都做什么了? 還不是那一套,買菜做飯 韓柏辛側頭看她,忽然問:諾冬讓你費心了吧? 朱宴心里咯噔一下,總覺韓柏辛這話里有一種意無意的刺探,也或者是她太敏感,只覺韓柏辛的臉上是笑也沒有,不笑也沒有,眼睛黑得看不出一點光來。 呵呵,哪有,他挺乖的。她視線不由地滑落,又轉到前面人的背影上韓諾冬走得快,這會兒正往出租車放行李。 他受傷在家肯定挺讓人煩的,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他們上個禮拜考試,他去學校了吧? 去了。 嗯,還算不渾。 二人走近了也就不談韓諾冬了,上了車往家走,朱宴也是要給韓柏辛接風的,中午在附近訂了家湘菜館,韓諾冬出門不去了,兩個人吃著也無趣,便商量著不如把朱宴母親、弟弟朱磊以及韓諾冬的父母都一起叫來熱鬧,于是這一頓成了家庭聚會,吃了半個下午才算席畢。 回到家,韓諾冬還沒回來,韓柏辛就急吼吼退掉褲子,解開襯衫要去抱朱宴:正好他不在,咱倆也自在點 朱宴躲開他,走到他箱子跟前去掏臟衣服:怎么出一趟差猴急了,也不嫌累,先休息醒醒酒吧,我去把衣服先洗了! 見著你就不能不猴急! 韓柏辛本來不累,早上還興致勃勃地想著怎么吃朱宴,可人沒吃,吃了席,難免喝酒,酒又難免損精,此時回家躺在床上被暖風一吹,又有點口齒纏綿,眼光餳澀,他見朱宴遲遲忙不完,也就翻了個身索性睡了。 朱宴在陽臺洗衣房里洗衣服,洗衣機也熱鬧,在旁邊攪得轟轟響,以至于外頭來人了,她也沒聽見。 那人就安靜地站在門口,她一回頭,嚇得差點叫出來。 做賊心虛了?韓諾冬出去一圈剪了頭發也刮了胡子,一只耳朵仍穿黑色耳釘,少年仍是少年,只是臉上線條添了硬朗的冷酷。 呸,我做什么賊!朱宴回身去晾衣服,個兒不夠,他從后頭伸手替她掛了,收了手身子卻貼過去,雙手去搭她肩,朱宴忙往側縮,低吼:你干嘛,你爸可在家! 韓諾冬邪笑:他不正睡覺嘛! 朱宴瞪他,瞪了半天,韓諾冬才把手拿開,撫撫腦門,口氣軟了:我想你了,宴宴。 這才分開幾個小時就想? 韓諾冬又擰緊眉毛說:哪怕你在我面前,我還是想你。我和你,隔著太遠。 朱宴不去看他,擺手嫌惡狀說:你可別說這些了。 剛要往回走,韓諾冬一把拉住她,反手又把人圈到自己懷里,貼著她頭發低求: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朱宴想掙脫又掙不過,心里咚咚亂擊鼓,尖著耳朵聽屋里的動靜,卻聽韓諾冬在耳畔呼呼的喘息:要擱在以前,你們行夫妻之禮本來也沒什么,可我現在想著就心疼,今晚他肯定要跟你zuoai,你能不能為了我,就為了我,別弄出聲音,也別那么高興,即使他讓你挺舒服的,你也別讓我發現好不好? 聽著真委屈,朱宴反而氣笑了:行,行,我答應你,你別鬧,放手吧? 他還不放,像要跟她訣別似的,說得狠巴巴:還有一句話,朱宴,我沒拿你玩,你也別想玩我。 趁其不備,咬一口,嘶,還挺疼,他的齒痕印在她臉蛋上,她揉了揉,氣得想打人。 可是那人已經轉身回屋了。 傍晚,韓柏辛醒了,朱宴已經把中午打包回來的飯菜熱了一下,重新擺了桌,韓柏辛便把韓諾冬也叫出來一起吃飯。 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表現挺好?這一席更關乎父子交流。 朱宴看韓柏辛的眼睛又恢復黑亮,銳氣逼人,老豹子看小豹子,小豹子滿眼睛的玩世不恭:你問小阿姨啊。 朱宴噎住,看兩只豹子都盯著她,心里撲騰。 韓柏辛回目又問:那你這次考得怎么樣? 下周出成績。 能進年級前十嗎? 韓諾冬大口吃菜含糊道:差不多吧。 別差不多,你這個學校都進不去前十,高考可不行,你想想全市有多少重點學校?重點學校里頭還分三六九等,你們那個學校也就算個小重點,你不拿前十就跟名牌大學無緣,去那些二流學校還不如出國。 老生常談,又是這一套,朱宴覺得自己都聽厭了,竟私底下有點同情起韓諾冬了,韓諾冬也不辯駁了,只低頭吃飯,順便打個哈哈,他吃得也快,三下五除二飽了,站起來欠身說:我去寫作業了。 別給我一邊玩手機一邊寫作業!這話也是耳旁風,朱宴知道韓諾冬一般都插耳機寫卷子,聽也都聽些狂躁的罵街搖滾樂,她常常納悶這孩子能聽這東西寫作業? 不管怎么說,她想小韓想得太多了,現在老韓回來了,她得時刻提醒自己:她的所有心思都該用在老韓身上,在他身上灌注愛和熱情,總有一天,她能結出愛的結晶一個小小韓來。 ****************************** 回頭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