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威逼利誘
第二十九章 威逼利誘
** 茜米應下,這時有人敲休息室的門,她打開房門,見到來人,禮貌地叫人,陳導。 讓甄影點頭的第二次來了。 陳疊叫茜米和化妝師先出去一下,有事和甄小姐談。 卸妝完成的甄影提起十二分戒備,不動聲色地往手上抹護手霜,陳疊拉過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甄影,今晚我們就不參加殺青宴了,幾個內地資方在這邊,我們幾個主創和他們組個局,一條龍。一條龍就不單是吃飯了,卡拉ok唱歌喝酒,唱累了找家桑拿店按摩。 不用陳疊講清利害,甄影清楚和資本方打好關系好處多多,哪怕以后她和他不合作了,她在外拍戲也容易拉到投資,關于她個人的宣傳發行都會大行方便。 陳疊說,我的助理找品牌給你借裙子,你今晚的妝化好看一些。 化妝裙子這種字樣有些刺耳,識破他意圖的甄影擰上護手霜,睇他時眉眼如寒冬淬利,導演,你這是拿我做陪酒女用了。 陳疊知道甄影會反彈,但跟前幾日改劇本一事一樣,她一定會為了女影星的位置再妥協一次,所以,他不動聲色地利誘威逼,甄影,不要說得這么難聽。今天這局你去的值,既有資本方又有發行人,為你以后的大紅大紫鋪路。 甄影軸勁上來,拒絕,我不去。如果去,她成了什么?一是她有底線不愿意做這些事,二是為了譚全雨她也不能去,他在外做生意,譚家一家在南市也算有頭有臉,如果他妻子在外陪吃陪喝陪玩樂,他怎么在外混? 陳疊利誘她,甄影,去。我撥給你長期影視合同,以后我導的一切電影通通有你一席之地。 甄影不去。 陳疊利誘不成,改作威逼,甄影,你簽的演藝合同規定要配合資本方進行宣傳發行。 甄影反問,陪酒算哪門子宣傳? 陳疊笑了笑,甄影,你我心知肚明,這是業內規矩。如果你不去,就按照合同規定賠違約金吧。他只有抬出違約金來壓她了。 他的話音剛落,甄影沒有一刻猶豫,好,我賠。 陳疊沒想到甄影如此堅決,再抬眼時,只有甄影離開的背影。 走出休息室,甄影撞見陳疊的助理,她提著一條裝在防塵袋的裙子,純白的抹胸裙細膩高貴,領口暴露,背后緞面的系帶條條道道,像把抓住的獵物捆綁。 只一眼,甄影知道穿上這條裙子該露的都會露,她今夜會多受人歡迎,追捧敬酒,歡場凄慘。 助理以為甄影等不及出來拿裙子,遞給她,甄小姐,喏。 甄影伸手撥開,我不去了。她往走廊兩端找人,茜米?茜米? 茜米聽見甄影的叫聲出來,殺青了難得放松一下都不讓人清靜,甄小姐,怎么了? 甄影一刻都不想在這停留,她像是被黑暗窺視,隨時拽住她的腿將她重重拖下,她得自救,給我改機票,我想立刻回南市?;氐剿哪腥松磉?。 茜米給航司打電話,掩住話筒跟甄影說,最近一班回南市的飛機是紅眼,凌晨四點起飛,凌晨一兩點就要到機場。甄小姐,你還不如坐我訂的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甄影停不下來的胡思亂想,把長發捋回耳后,凌晨四點就四點。原想著回套房囫圇閉眼睡上幾個鐘,但她心煩意亂,眼前時而是和陳疊的接吻畫面,時而是陳疊要她妝化好看點,畫面一轉,助理把裙子遞到她手間要她穿上。 驟然驚醒的甄影望向套房的那扇房門,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敲門,讓她一次次妥協,越來越不像自己。 晚上八點,距離紅眼航班起飛還有八個小時,甄影坐上出租車去機場,她的臉燒得厲害、紅彤彤的,身穿秀麗單薄的風衣,長發被夜風吹得凌亂,出租車啟動,把下榻的酒店遠遠拋在身后。 在機場的咖啡廳消磨時間,甄影捧著咖啡杯取暖,看著高聳的玻璃幕墻外飛機坪燈火通明,來往飛機的指示燈有規律地一閃一滅。 紅眼航班抵達南市是早上七點十八分,甄影取行李后打的回家,因是上班高峰期,進市區的路上堵了一陣。她剛進家中小花園,門外已有人等候,是香港演藝公司的人,殷勤周到地接手她的行李,甄小姐,我是你的新經紀人,負責你和鄺裕美小姐在內地的演藝工作事宜。茜米說你今天回來,我就自作主張來你家等你了。 甄影的合約一直是這家演藝公司,但她是小透明來去自在,加之她家境優渥,想做便做,演藝工作簡直如魚得水。如今她演完的女一號,公司發現她像一座未開發的金礦,先撥來助理茜米,又特地撥來經紀人。 經紀人要登家中的門,邊走邊說,甄小姐,我知道你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你先睡一會兒,我手袋里有安眠藥。中午在望北樓和電影發行商有個飯局,你和鄺小姐作陪,總要容光煥發才好。 昨晚的飯局是陳疊作為電影導演的資源,那今天的飯局是公司這邊的資源,互不干涉,但處處都是用甄影的地方。這無異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甄影拿過自己的行李,倚著門框時,一手扶著另一邊的門框,手臂成了個一字,她不愿外人進屋,把曼麗的長發捋回耳后,疲憊地搖頭,你先回去,我哪也不去。不留你了,走好。 甄影進門時是早晨八點三十分,經過廚房,圍著圍裙的阿姨正做早餐,見她回來,問太太吃不吃早餐,她問譚全雨在哪,阿姨回答,譚生昨晚有應酬,還沒起。 進臥室時,譚全雨還在睡,床上米白色的床品織物,他墨黑的頭發亂糟糟,呼吸規律均勻,一條肌rou線條好看的手臂蓋在眼睛上遮光。 橫宕一夜的冷風煎熬,甄影再見到他時像漂泊的船終于歸港,差點落淚,難言的心安。 當甄影躺在他身邊摟緊他時,譚全雨醒了,唔了一聲,以為是鬧鐘響,翻了個身伸長手臂往床頭摸,察覺到身邊的重量,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見了他的老婆,回來了? 下一秒,譚全雨安心地把甄影攬入懷里,懷里的她瘦了一點,知道她在外拍戲過得不好他就放心了,不能只有他一個受煎熬。 他問,怎么回來不跟我說?我去接你。 甄影累得厲害,沒說話,眼巴巴地望著他,察覺到視線如火,譚全雨這才發現不對勁,手指揩過她的眼下,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樣紅還有紅血絲,因為剛睡醒他的聲音有些啞,哭了?怎么了?他的手掌貼上她的額頭,還有點燙。 有些委屈經不起細問,隨便一句簡單的問話都能讓人瞬間破防,他的問話讓甄影堆起的淚珠團團轉,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現在懷孕了,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對娛樂圈的一切? 譚全雨問她怎么哭過了,甄影歷來不當他的面撒謊,這人用審視的眼神看人時能洞穿人心,她只說了一部分,說自己太想他了,沒敢提及和陳疊拍吻戲還有外面飯局那些事。 懷孕這個念頭像影子,來過就認識路。 夫妻之前談過,不想此時要二胎,但甄影在娛樂圈的花花世界走一遭,察覺燙手難安,什么床戲什么資方飯局陪酒離她遠遠的,像以前做個十八線女演員挺好的,來去自由,不受羈絆。 譚全雨以為甄影不愿要二胎,因為隱秘的醋意和危機感作祟他自私地想讓她懷上,甄影以為譚全雨不愿要二胎,她一門心思想懷上好避開娛樂圈的骯臟面,夫妻二人心思各異。 甄影在自己的旗袍上拆了根別針,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夜晚時分,黏糊糊的濕吻后,甄影看譚全雨的眼神像長著鉤子,我給你戴安全套。 譚全雨的鳳眼半瞇,喘息漸粗,揉著她的長發看她撕開安全套的包裝,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甄影根本不愿懷孕,他之前的念頭荒謬至極。 坐在男人身上前后蹭的時候,甄影有些無力,兩人的交接處已是潤澤一邊,臥室里的電視屏幕反光,清晰地映出這一幕,女人的臀間扶著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掌,甄影直不起腰,二人摟作一團,她啊呃啊呃叫了幾聲,纖細的指尖緊緊攥住男人肩膀上的rou。 甄影受不了時仰頭泣叫,張開的紅唇貝齒間還黏連著熱乎乎的銀絲,譚全雨愈發激動,邊頂著磨蹭邊說著調情的sao話。 甄影這幾天反常,見天哄著譚全雨上床,他在書房改個程序的功夫,她倚著屋門進來,媚眼如絲拉著他往臥室走,美名其曰要他陪她睡個午覺。 譚全雨制住她亂撥手指,挑眉時一雙犀利如同鷹隼的眸子看她,你不是做了對不住我的事吧? 甄影嘟囔著哪里有,踮腳環上他的脖頸,和他對視時眼神認真灼灼情意,我在外面這么拍戲久很想你的。這是甄影的實話,不過只是一部分的實話,她還不知道怎么把和陳疊拍吻戲這事收場呢。 甄影跟演藝公司告病,把所有飯局酒局推掉,經紀人沒見到她的病歷,三番四次要上門來探虛實,說給她推薦私人診所的良心醫生。 這日早上,夫婦做了一回。 譚全雨站在床邊扣上袖扣,他長身玉立,簇新干凈的白襯衫稱得他面冠如玉。 按往日,甄影會起身給他打領帶,可她現在嬌慵得很,一臉饜足地窩在柔軟的鵝絨被里。 譚全雨晨運后的清風朗逸,存了心思說笑,照理說,你還沒到如狼似虎的年紀,怎么總是撩撥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開心?男人的想象力時不時要往綠帽上想,說著他斂了笑意,你拍戲時和陳疊睡了? 甄影正專心縮著自己那兒,無暇聽他說什么,啊了一聲,你說什么? 她問話時小口微張,很是可愛嬌憨,譚全雨怎么看怎么想親,俯身把她垂落頰邊的幾縷卷發捋回耳后,沒什么,說你可愛。 都說晨尿最準,月經沒來的甄影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線,她又懷孕了,難免想起第一次懷孕時她受的委屈。 那時,她和譚全雨分手和好,他介意她拍過三級片,變著法把醋意怒火發泄在她身上,動不動把她往床上拉,也沒有好言溫存。 她第一次懷孕,告訴譚全雨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她強留他的詭計,買了驗孕棒讓她當面尿出來驗給他看也是因為她懷孕,他才決定要和她結婚。 現在的時間是一月底,農歷新年將至。 甄影的經紀人說什么都要她本人來公司一趟,電話里說得很清楚,甄小姐,這個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明珠臺的迎新春晚會,實況轉播,還有維多利亞港煙火show,你和幾位女星合唱。 甄影和經紀人約好公司見面的時間,滿門心思都在怎么跟譚全雨說自己又懷孕的事。 譚全雨今天去俱樂部踢球,剛到家就被甄影拉到洗手間,家中有鋪設地暖,赤著腳的她看得他皺眉,不怕冷? 甄影關上洗手間的門,不想被阿姨誤闖,伸手把他推坐在馬桶上。 想要?譚全雨雙手扶著她的腰以為她要坐上來,男人的聲線蠱惑,我們去床上。 甄影拉開腰間的他的手,對已經支棱起來的譚全雨笑得高深莫測,我是想要,但是得忍著了。 當甄影拿出驗孕棒放在浴室的地磚上,提起裙子拉下內褲蹲在上面時,看懂了的譚全雨懊喪地用雙手搓臉,指間是二人的婚戒,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