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五)
勁風(五)
紀炅洙仔細地打量她的表情,企圖看出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但阮厭一向那樣,老老實實,溫溫柔柔,他只能憑直覺走鋼絲:好。 阮厭笑了笑,她笑起來小鹿眼彎成月牙,眼下的肌rou組織又薄,不會太甜又不會太寡淡,剛好跟恬靜掛鉤。 她坐在床邊,拿勺子舀了吹涼,送他嘴邊,紀炅洙還不滿足,他連腰都不直,靠在床上幼稚地張嘴啊,先前的眸色明亮了些,分明要人喂。 阮厭吐槽,但無法,只得再湊近一點,往他嘴里送,她聞不出藥水的苦味,但見紀炅洙皺眉頭,想來也好喝不到哪里去,于是她的想法又生了新的枝丫。 還剩一兩口的時候,阮厭不往他嘴里送了,她猶豫幾秒,自己一口氣把碗倒光,但不咽下去,嘴巴含著苦澀的藥汁,兩腮因此微微鼓起。 紀炅洙幾乎立刻明白她要干什么了,那種預感特別強烈,他心怦怦跳,嗓子被蒸得發干,一雙瞳仁緊緊盯在她臉上,他期待著只要她往他這里靠她果然朝他湊過來 紀炅洙直起腰來,他不是迎合,他就是主動地把女孩抱著腰拽到面前,親上她的嘴巴,半強迫地要她伸出舌頭同他纏吻,別問他為什么這么急迫,如果可以,他一定把她抱到他腿上,要她上面下面都吃他,他為此都換了好幾條床單了。 阮厭嘴里還有藥,雖說原本是要喂他的,但被強行撬開感覺非常不好,更別說他還要伸舌頭他哪里來的這種神經病癖好! 她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短暫地失去了反應能力,被少年抱得更緊,他倒是沒忘記喝藥但那種唇舌間來回勾弄著喂藥的聲音比單純接吻更讓人心亂如麻,譬如其他的讓阮厭聯想到性愛的聲音。 阮厭本能想逃,紀炅洙不愿意,她被抱得太牢了,沒有施展空間,少年吸得她嘴唇發麻,他跟發了情似的,阮厭完全確定他被子下面一定是已經膨脹挺立的一團,問題是她不愿意! 阮厭咬他舌頭,她表現出來的反抗動作讓紀炅洙不得不放開她,眼睛還要黏她身上,情欲未退的:厭厭好甜。 他倆推搡間藥水從唇角漏出來,流得下頜和衣領都是一塊一塊的水痕,阮厭抽了紙來擦,見他眼睛居然還在她身上,濃墨重彩的曖昧,阮厭看著惱,又有一點不想承認的小歡喜,拿了紙巾拍他嘴上,兇巴巴的:自己擦干凈。 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只好自己動手,幫他清理,紀炅洙笑:厭厭,你是不是餓了? 阮厭心虛:沒,沒呀。她肚子又叫了? 沒有還跟我搶藥喝?紀炅洙低聲問她,帶點打趣,厭厭把我的藥都給吞了,叫我喝什么? 阮厭臉紅透了,她好像是有點不小心咽下去了他的藥,但那是因為他舌頭動來動去的吧,她都快把持不住了,不,她是不會承認的,她只是 阮厭想找出些推卸責任的理由,但她還未及出口丁伯就回來了,他出去買飯,當然也有阮厭的份,還有零食:你們兩個還沒吃過飯呢,也不怕餓壞了身子。 阮厭看見零食,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 紀炅洙在一邊笑,自然地摸了摸阮厭的腦袋:她是餓壞了,先給她吧,我現在沒什么胃口。 阮厭說了謝謝,她心安理得,畢竟是她一直在照顧紀炅洙,家里的飯菜恐怕也涼了,女孩子考慮晚上做什么菜,下嘴卻快,是真的被餓著了,吃完了飯又拆了零食袋,往自己嘴里塞餅干蛋糕,一邊瞥紀炅洙:你不吃嗎? 他學會了得寸進尺:厭厭喂,我就吃。 那你隨便吧。阮厭才不心軟。 但阮厭人妻屬性一旦被激發,就很容易停不下來,她是真的擔心紀炅洙的身體,只好自認倒霉地把飯端到他面前,如法炮制,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喂,當然是絕不能再讓他占便宜的:你說過答應我一個條件的。 紀炅洙心情好多了:什么? 去復查。阮厭直直看他,精神科,去復查。 紀炅洙愣了一下,他神色有些矛盾的陰沉,但情緒的負面又克制著不針對阮厭,眼皮抽搐兩下,別扭地偏過頭去: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這不重要。阮厭輕聲,重要的是你要好起來。 抑郁癥好不起來。我努力了兩年都沒戰勝它,你當它是感冒發燒自己就能過去的? 阮厭坐在他旁邊,很耐心地繼續喂他,開始換一種方法:你當時是什么感覺? 什么? 發病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紀炅洙沉默一會兒,他又開始煩躁,嘴撇下去:恨不得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活著只會讓我覺得惡心,全世界我看著都惡心,諸如此類。 所以只要讓他覺得存活是一件有意義的事,讓他對世界不那么喪,興許他的病就能減輕些呢? 她手下動作慢了,紀炅洙被滿足了一半的胃開始抗議,這丫頭總不讓他一次性吃飽,少年只好認命地把碗端過來,他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不好相處,但有理智時還是聽勸的,承諾就是承諾,他不賴。 他一碗下肚:那你陪我去復查? 為什么一定要我給你去?阮厭搞不懂,我作業很多的好嗎? 我作業沒比你少哪里去吧?但紀炅洙不單單是為了答應她,他還有一些別的想要確定的,既然你不來,那你怎么知道我有沒有復查,我耍賴怎么辦?萬一我去復查你又不認賬了,你耍賴怎么辦? 阮厭張了張嘴,她反駁的話都到嘴邊了,又覺得算了吧,紀炅洙還生著病呢,誰跟一個病人計較啊,不就是多來一趟,還少些麻煩:那你什么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