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

    見到林星泉，周宜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夜風吹起她的外套，她這才發現自己后背已經浸滿了汗，現在反上來，潮濕一片。

    青年攬過她，往后掃了一眼，眉頭略略皺了一下，把周宜拉回身邊，微微彎下腰：我知錯了，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別生我氣了？

    女人仰起臉，似乎想要開口，林星泉卻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的食指和中指各有一枚戒指，黑白兩色，是寶格麗的鉚釘系列，手腕上掛著一條編織皮革手鏈，豎起食指時有一絲莫名的野性。

    夜色下林星泉的眼眸像是暗紅的寶石，周宜依言噤聲，身后的腳步聲停下，又很輕很輕，由近及遠。

    聽到對方離開，周宜才像是松了一口氣：謝謝了。

    別怕，他走的地方有監控，明天去調監控看看，保準他吃不了兜著走。林星泉松開拉著周宜的手，露出個笑容來。

    不過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過去？林星泉站在人行道的外側，雙手抱胸開口。

    去超市買牛奶，你呢，晚上出來巡街？周宜和林星泉朝著超市走去，側過臉，問了一句。

    我這一身，怎么可能巡街？他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的銀質吊墜，又伸出手展示給周宜看自己滿手的戒指，他今天穿得休閑，黑t工裝褲馬丁靴，加上滿手的配飾，那股為人民服務的根正苗紅勁兒被野性的少年氣取代，公園里有一群小孩打籃球，我一邊陪他們打籃球一邊等他們家長來接?，F在家長心可夠大的，大晚上十點，孩子沒回家都不急的。他一邊說一邊深深吸了幾口氣。雖然說是打了籃球，但林星泉身上絲毫沒有汗味，只是張著嘴一次次吸氣。

    可能家長也在加班？如果要算通勤時間，可能更長了。兩個人走過行道樹，白天吵得人耳鳴的蟬已經不叫了，路燈照亮街邊文化宣傳的標牌。

    周宜輕輕吸了吸鼻子，林星泉身上沒有任何特別的味道，自己是如何判斷出他在附近的？奇怪。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超市門口，強勁的涼風吹散了一路的悶熱，林星泉長長吐了一口氣，似乎是比剛才精神了點。

    趁著打烊前周宜在保鮮柜里拿了兩瓶盒裝鮮牛奶，回過頭發現林星泉也在認認真真挑牛奶或者說，是他的眼神在草莓牛奶上停留，但不肯伸手。周宜伸手，比對了一下手里的盒裝奶，又拿起那盒草莓牛奶，放進了懷里。她一邊在貨架間游走，一邊和林星泉閑聊：之前有一款新出的葡萄味牛奶，你有試過嗎？

    額嗯？葡萄味？會不會有點奇怪？林星泉側頭望向她，摸了摸下巴。

    那草莓味呢？周宜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牛奶，笑瞇瞇看著青年。

    突然被看穿的感覺讓林星泉愣了下，隨即是耳根一閃而過的淡淡的紅：嗯應該還好？我幫你拿吧。

    他伸手接過周宜手上的牛奶，岔開了話題。周宜也不多說什么，用手肘輕輕拐了一下他：快走，要到打烊時間了。

    超市里售貨員已經在拉卷簾門了，兩個人小跑著去結了帳，抱著一盒純牛奶一盒調制乳走了出來。周宜從青年懷里接過自己的純牛奶，看見林星泉要把牛奶遞過來的動作，又伸手推了回去：可以嘗一下還好的草莓牛奶。

    林星泉睜圓了眼睛，用戴著叮鈴咣當配飾的手舉起那盒粉色的草莓牛奶，在自己臉旁邊比劃了一下，義正言辭：合適嗎？

    很合適啊。周宜站在路燈下，笑瞇瞇的。

    她一笑對方似乎也灑了氣：那就合適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