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生

    今天子在位的第十二載春末，中宮終于傳出孕訊。朝野關于皇后嫉妒的不滿與鼓噪一時俱寂。

    崔王妃得聞，趕來雒邑。

    精衛這一向心恬意洽，眠食俱佳，雙手疊放在凸起的小腹上，神采飛揚，像隻趾高氣昂的小公雞。

    她對孃孃道：我要先生一個兒子，教某些人閉嘴，再生一個女兒，氣死他們！

    崔王妃失笑，既而傷感，花貓兒之所以發表這樣揚眉吐氣的言論，皆因為之前背負了太重的生育壓力。

    天子先已命人在景明院收拾出一套屋室，供岳母居住，方便她照料、監管皇后的飲食起居。

    他自己亦不肯躲懶，日日為精衛沐浴、按摩，陪她玩耍，安撫她的小脾氣；月分大了時，抱來抱去；生產時，更是堅守在精衛身旁。

    皇子與皇女的臍帶，俱是他親手剪斷。

    精衛一頭汗，疲弱得說不出話，向他比劃兩根手指。

    天子會意嘉許：我的花貓兒真是厲害，一下子生了兩個孩兒。

    皇子右眼的問題，是多日之后才發現的。最初，精衛抱他在懷，見他睜著一隻目溜溜張望，還覺得他淘氣、有趣。

    彼時，大家更關注皇女的狀況。

    同為早產兒，皇女的身量比乃兄幾乎小一倍，哭聲細裊，連奶都不會吸。然而，雖只是幼嬰，她的美貌已十分顯著。

    外祖父楚王初次看到她，目不轉睛，小心抱起，許久舍不得放下。

    宮中人交口相傳：小公主也太可愛了。

    亦有人發愁：只是不知能否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