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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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做了什么。 整個世界都被那夕陽的余暉吞沒,爾后便是純然的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一個人氣急敗壞的顯現出身形,陰狠地看著我,他看上去是一名身材瘦削的青年,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狩衣,臉頰處凹陷下去,而眼眶處的眼睛卻散發著不祥的光芒,雖然看上去是活人,整體上卻仿佛一具骷髏般令人不適。 他冷漠的看著我,眼神中的厭惡和不甘是如此令人熟悉,以至于哪怕他沒有報上名來,我仍然能猜到他的名字。 秘法師。我念出了這個令我厭惡不已的名字。你果然會在這里。 我現在身處的這片虛空必然不會是現實的世界,應該是她之前對我解釋過的鏡面精神世界吧,在這樣的世界里仿佛是什么東西都可以無限存在延伸下去,比如我面前的這個人。 而我在做出去往哪個世界的選擇之前,想必也會一直停留在這里吧。照這么說,此處應該就像一處中轉站似的。什么嘛,這種說法,難道我現在是在旅行嗎? 嗯....也確實很像旅行。 想到這里,我險些笑出聲,臉上仍然不動聲色的看著秘法師。 真是好久不見啊。秘法師冷笑一聲,進一步逼近我,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這是你原本的模樣?我看著他評價道。還是荻田華章那張臉更好看一點。 你的評價對我無關緊要。秘法師怒道,倒是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還能做什么?我彎著嘴角,無奈的攤手道,當然是解放她了。 愚蠢!秘法師揮手,你要解放她?開什么玩笑? 我好不容易才讓她戴上這樣的枷鎖,他眼中顯現出狂熱的光芒,你難道看不到她被重重束縛的模樣中所盛放出的美嗎? .....你設計的?我皺起眉,冷冷地看著他。 一個猜想逐漸在我心中成型。 也就是說....我嫌惡地說道,是你把她變成那樣的? 結果正確。他宛若在夸耀一件得意作品似的,是我利用里之帝都的機械,賦予了她那樣的枷鎖,他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那樣的她分外的美麗嗎? 我只覺得你很惡心。我說道。你竟然會覺得那樣的是美。 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秘法師說道,那是神佛賜予她獨一無二的恩典!失去了形體,腦識,靈魂又何妨?那具身體純然由神秘鑄造而成,與所有的歷史相通,無數英杰的榮光皆能為她所用,何等強大,強大而又美麗,那才是應當是人的極致,亦是人的極限! 那是合成怪。我冷冷地說道,那只是一具傀儡,我根本看不出有一絲你所說的美,只是覺得惡心。而且,我諷刺地笑了,你所謂的強大是那么容易被擊穿的嗎?真可憐啊。 ......秘法師臉色難看的盯著我。 表面上欣賞著那種美麗....我彎起嘴角,實際上,我猜猜看,在里之帝都的那會,你根本就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吧? ......秘法師說道,我自然有別的事要做。 是嗎?我游刃有余地說道,可是那兩個太宰治...我從未聽他們如臨大敵一般的說起過你,再說,如果你真如你所說很強的話....那為什么,里之帝都仍·然·結·束了呢?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勝利的一方吧? 那是自然,秘法師說道,她落敗之后.... 不,她贏到了最后,我說道,只是被擊穿了靈核,然后你才敢在她面前出現。我推測道,你原本以為失去記憶的她如果沒有侵占我的身體,將我的身體據為己有,一定也不會想起來如何恢復魔力,可是你算錯了。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算錯她的恢復速度了。我勾起嘴角,所以你最終還是被她驅逐到了這里,我說的對嗎? 對又如何,不對又如何?他張狂地說道,現在你不也和我一樣,成了為她所迷,追逐著她的男人了嗎? 我跟你是不同的,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論啊。我搖了搖頭,我只對真正的她感興趣,對人偶是欣賞不起來的。 我從來不指望別人能欣賞那種美。秘法師輕蔑地看著我,憧憬地說道,啊啊,尤其是,那無機質的,舍棄了一切的只·與·我·相對的美!如此美麗,如此美麗!若是能放在火焰中灼燒!若是能放入寒冰中冷藏,到達時間的永恒,永永遠遠! 她也不會屬于你。我厭煩地補充道,所以你所愛的,只不過是那個與你相對的影子嗎?讓我猜猜,如果那個影子是我,你難道也會愛上我?啊~好惡心~我百無聊賴地說道。 我只是沒有想到,秘法師袖著雙手,冷笑一聲,居然真有蠢貨會想到要去解放她。 怎么了?我說道,因為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還是說....我惡意地彎起嘴角,因為我開始收集的緣故,她不會固定地出現在我身邊,因此,你也無法直接找到她了,對吧? 雖然這個事實讓我自己也很難受就是了,不過我自己很難受跟讓他也難受沒有沖突。 看著他越來越險惡的臉色,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忘了,我可以找到她,但是你不能。 我可以通過與她的契約通過圣杯來尋找她,然而秘法師是不能的,事實上,若是不追蹤我,想必他沒有別的辦法來找到她,然而現在我也無法立刻找到她了,所以才會這么氣急敗壞吧。 我懷著悲哀又快意的心情,欣賞著他現在宛若落水狗的神態。 最后,他冷笑一聲,真是愚蠢。 我好不容易促成之事....好不容易以那樣的形態將她召喚而出.....他近乎嗤笑地看著我,原本連她自己都無法將自己從那種禁錮之中解脫....卻被你這個傻子做到了。 啊呀,一廂情愿的到底是誰呢?我笑道。最終她還是沒有正眼看過你,最終她還是選擇的我,不是嗎? 我和他對視著,胸中沒有一點波瀾。 可能是因為清楚的知曉她已經不在這里了吧,所以在遇到她之前的那段人生中,我所賴以生存的技能又被我從沾滿灰塵的角落里撿拾了起來。 .....你別得意。秘法師不甘地看著我,別得意的太久了,你這崽種。只不過是剛剛見識到神秘的新人....!他舔了舔嘴唇,嘲諷道,你難道見過她真實的面貌?知道她真實的性格,知道她曾是怎樣的人? 那眼神簡直就像在說你絕對會失望的一樣。 .......啊。我嘆了口氣,是那種玩弄人心的渣女嗎?那我可能會小心一點吧。 一本書在我手上浮現。 本來還以為能從你這里聽到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我淡漠地說道,不過你反反復復也只會對我說這兩句而已,其實你也不知道她本體是什么樣吧?真是浪費了我的時間。 書頁快速翻動著,按照我的意愿尋找著她所在的世界。 ......呵。模糊間,我看到秘法師笑了一聲,他的身影漸漸淡去,爾后,只殘留下一雙憐憫的眼眸,透過時空看著我。 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咕噥了一句,進入了書所指示的世界之中。 / 流轉的真理之門,循環的泡沫之夢,于復數為三的倒影之中,在穹頂的下又之下,幻想根絕之所, 我做下了決定。 說著這樣的話,她轉過身來,漆黑的長發在身后飄揚,與黑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過于白皙的膚色,以及 被她握在手中的那一點金屬特有冰冷的反光。 是槍。 那把槍被她握在手里,竟然有種別樣冷酷的美感。 槍口對準的是她的太陽xue,如果她想的話,不出0.5秒,那顆子彈便會貫穿她的頭顱,然后 我決定去死了。 黑發白膚的女子勾起一抹艷麗的笑容,鮮紅的唇竟似淌著鮮血一般,明明已經扣下了扳機,馬上便會迎來死亡,可是又是為什么 她會,笑的如此開心呢? 砰! 槍聲的殘響在上空響起。 ....... ......我猛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