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犀(3)
生犀(3)
冥界最古老的深海邊,據說有位鬼醫,模樣傾城絕色,更出眾的,還是她那一手好醫術。虞殊一路走來,彼岸花開的正旺,一簇一簇,火紅如血,遠遠看去,像是一片血海。 她手指輕拂過,帶起陣陣花香,隱約能看見花根處的嶙嶙白骨,襯得這地界越發陰森。 忘川之海的盡頭,有一處小屋,門匾上題名醫齋,門前倒也栽種著彼岸花,不過比那片花海更甚更亮。 屋門大敞,一絕色女子坐在院中,陶醉地撫著琴,院里飄著不知名的香氣,惹人沉醉。 虞殊踏進院內,那女子好似沒察覺到一般,只專注于自己的琴,仿佛與那琴合二為一。一曲畢,女子緩緩開口:喜歡這琴聲嗎? 虞殊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那女子又發話了:在說你的訴求前,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虞殊想了想,自己這事也算不上要緊,便又點了點頭,隨手扯過一凳子坐了下來,托著腮靜靜地看著她。 那女子娓娓道來:我曾經是天界的人,在那里,有最疼愛我的師父,還有活潑可愛的師妹,開始的日子總是很美好??墒呛髞?,師父入魔了,師妹也瘋了,天界的人都說我是掃把星,說我命硬,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又來禍害他們天界的翹楚,我當時心頭一震,心臟疼的喘不過氣來,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斷了。我娘親在我身上的禁錮就這么破了,我身上的藥力也涌現了出來,他們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貪婪地看著我。更有甚者要提劍上來割我的rou,說是我可以讓他修為大增,延年益壽。我的琴在我面前擋著,不讓他們靠近我,可是我還是被他們割了一塊rou。我跳了誅仙臺,抬眼還能看到那些人對著那塊rou兩眼放光,然后大打出手。后來,我在誅仙臺底茍延殘喘,硬生生吊著一條命,我花了一千年的時間,從底層爬到了高處。后來我把那些人全殺了,我還記得,那一天天界血流成河,我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求饒,然后我的劍斬了他的頭顱,鮮血濺在我的臉上,是溫熱的。我聽見遠處有琴聲錚錚,那是我的琴,在呼喚我。我沿著聲音找了過去,一千年了,我們又在一起了。說著她又撫了撫那琴,他好似有感覺一般,發出錚錚的聲音。 虞殊發出疑問:那你為什么來了冥界? 冥界的花很好看,我很喜歡,叔音也說他喜歡。 叔音是誰? 那女子只是笑了笑不答,轉而問道:你來這里所謂何事? 虞殊緩緩開口:我最近有時候會心口疼,可是我沒有心,為什么會疼? 哪種疼?何時會疼? 虞殊想了想回答:看見有人流眼淚的時候,心口會悶悶的。 是你的愛人? 虞殊慌亂地擺了擺手,不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系。說著又低下頭去,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畢竟我于他而言,大了好幾千年。 那女子摸了摸琴弦,感慨道:凡人啊,那確實有點棘手。 虞殊低下頭去,看著并在一起的腳尖,不知該怎么辦。 那女子拿出兩瓶藥放在她面前,一瓶可以讓你變成人,另一瓶可以讓他對你的鬼氣免疫。 你都拿去吧,做什么都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我只能給你提供藥。 虞殊道了謝,揣了兩瓶藥告過別轉身就走了。 院子里,那女子撫著琴弦喃喃:叔音,又一千年了,你何時才能再次化為人形我真的好想你 一滴淚落在琴上,閃過微微的光,復而又隱去,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夜間,古琴中飄出一縷魂魄,抬手撫過床上人的臉,一寸又一寸,像是要刻在心里。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嘴里呢喃著:阿榕,再等等我很快我們就可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