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珍珠

    葉小云站在玻璃前看櫥窗里的珍珠項鏈。臨近打烊，店員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問：您好小姐，需要看哪一款呢？

    她把手提包背在肩上：這款是你們的冬季新款吧？

    是的，店員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現在新款也有圣誕折扣，95折之外還有圣誕禮盒，非常劃算。您要不要試一試？

    葉小云禮貌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正要走，卻有人從背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casual   Friday，楊卓一穿得像個鄰家大男孩，在一整面粉藍色櫥窗的珍珠光芒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喜歡嗎？

    葉小云沒回答他，不好意思地看著店員：你們要打烊了對吧？

    楊卓一拉住她的手：小云。

    店員一看這架勢連忙說：沒有沒有，小姐要不要試一下這款項鏈？氣質膚色都很適合呢。

    小云再要拒絕，店員就已經跑到櫥窗背后，從抽屜里捧出一塊鋪著天鵝絨的托盤來。小巧玲瓏的珍珠項鏈躺在托盤中央，熠熠生輝。

    葉小云看了一眼楊卓一：我不會買的。

    我買。

    楊卓一從褲袋里掏出個黑色錢包，葉小云轉過頭去不看。錢包還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楊卓一是個大大咧咧的理工男，常年什么東西都往背包里亂放一氣。他生日的時候葉小云覺得總不能空手，順手在折扣店給他買了個錢包。

    店員剛把首飾碰到柜臺上，葉小云就冷冷地說：你買也好，我覺得你送你媽就挺合適的。

    她把項鏈拿起來放在手里。真是奇怪，珍珠這種本來沒有什么顏色的東西，放在燈光下卻總是這么流光溢彩。

    送給mama可以買我們這里的這一副小姐，你手上這一款是我們定情系列的最新款。項鏈也是18k金的，不會褪色也不會過敏

    葉小云敷衍地點點頭：算了，既然不適合送mama，我看你還是別買了。

    她把手里的項鏈放回托盤里，拿起手提包：不用看了謝謝。

    楊卓一拉住她，另一只手從托盤上拿起那條項鏈：我幫你戴上試試。

    他雙手環過她的肩頭，在她后頸輕柔地為她扣上鎖扣，手指在皮膚上似有似無地略過，沒等她開口說話，他便放開了手，沒去看她的眼睛。

    店員貼心送上鏡子：真的很好看。珍珠這種東西就是和愛情一樣，要藏在暗處醞釀好幾年才有綻放光彩的一天

    這種營銷措辭在平時的葉小云看來就是白癡水平，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想哭。

    楊卓一看著鏡子里的她，還是那么纖細的身軀，還是那么一絲不茍的卷發，臉上卻多了些什么。她和他雖然是逢場作戲，但心里有沒有另一個人，他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兩個人各自煩惱，只有一面擦得明亮的鏡子照著她鎖骨上的珍珠項鏈，沉默地閃閃發光。

    楊卓一忽然開口：你不介意的話我就買了。

    店員開心地推開鏡子：那我幫您包起來。說罷便托著盤子到柜臺后面去取禮盒了。

    楊卓一只當沒有看見葉小云已經泛紅的眼眶，仍往玻璃里看去：也沒有其他的意思，當作離別禮物吧。是真的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