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我在沫語居的門口佇立良久,還是忍不住回身敲了敲沫澀的房門。 他倚著門:沐姑娘還有什么事情要說嗎? 我被他問的反而羞愧,連問詢的語氣都帶了試探:那你還要娶我嗎? 一向面目柔順的男子表情一凜,神色諱莫:沐姑娘已經知道賣身契的事情了吧。我點頭,他道:不論你我是否仍有嫁娶之心,祀柸他們都會從中阻攔。 僅祀柸就有手段將你趕去做雜役,將我推到陳家,其余三人會做什么打算尚且未知。他站直身子就要關門,何況我知沐姑娘并非真心想嫁我,不過權宜之計罷了。 回屋的路上,沫澀的一番話仍然讓我反復思索,他當真心思細膩,直戳中了我的內心。 連白日的一場歡愉,他也知道我并沒起負責的念頭,只是接連被他勾了性欲才按捺不住。 我自感慚愧,他是任我予取予求的楚文王,我卻貪得無厭,圖他的感情和身子。 我的屋中備下了滿桌冒著熱氣的飯菜,卻未見一人。 奇怪了。 張望了一會兒,我決定還是先填飽自己的五臟廟。正吃到一半,屋門被人打開,來人手上還端著一盤柑橘。 回來了?白畫梨將那盤橘子擺到桌邊,坐到我旁邊,好吃嗎? 口中的麻婆豆腐瞬間失了滋味,早該猜到的,只有白畫梨這么了解我的口味。 你來多久了?我怯怯夾著菜,他默了一會兒:不久,見你在沫澀那兒就在屋中等了會兒。 啊。 我咽下口中的rou末,不敢動筷了。 吃吧。白畫梨面色如常,知道你餓了一天了,多吃點。 他越是這樣說我越是忐忑,更是后悔不該遵從心中欲望和沫澀發生關系,現在許多事情都要從長計議了。 為什么要找他?真有欲望為什么不等等我?他撐著下巴歪頭看我,我每天都會過來,想要找我好不好? 不是這樣......我面上羞赧,毫無章法往碗里夾著菜,今日之事只是個意外。 這樣的意外還會發生幾次?他目光漸漸兇狠起來,這次是沫澀,下一個會是誰?許陌君還是珮扇? 我被他噎的無法回答,心中也有一團火氣往上躥:這是我的事,你別管。 你當我不知道你的性子嗎?我不管整個傾城坊能被你睡遍了! 那你要怎么樣!我氣得一拍筷子,白畫梨還以為自己是我心尖上的人嗎? 我拉著他就要推他出門:你如果要和我吵架,就明天再來吧! 我不走!男子反身抱緊我,堅硬的身軀將我箍在懷里,我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欲望強,但你別去睡別人了好嗎?他抓著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我陪你玩,你要什么樣的性愛我都滿足你。 我摸到他衣袍下光滑的身體,氣得抽出手來,趁他不妨將他推到門外關上門:滾! 白畫梨也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他下午來時在傾城坊找了一圈,只能猜測我是在某個小倌的屋里,果不其然。 白公子是來找沐姑娘嗎?雖然沫澀穿戴整齊,但他還是聞到了屋內殘留的yin靡氣息。 男子狀若無意,說出的話卻字字扎在他胸口:她還在睡著呢,畢竟累了一上午。 你和她......他不用明說,沫澀抿著嘴角羞澀一笑,那笑容在他看來盡是諷刺:她想要,我必得滿足她。 夜色將至,白畫梨回想著剛剛那聲滾,嘴角掛著苦笑。 他明知如今他在我心中毫無勝算,卻還是想要搏一搏。 這結果自然不妙。 我惱極了白畫梨這般看我,他真和前世一樣,總覺得我性欲旺盛,見到美人就要摻上一腳。 以前在學校時他就總處處擠走我身邊出現的男生,等工作了又把我的同事統統換成女性,害得我自從和他成了炮友夜生活都變少了。 在酒店那一次吐露心跡,他雖說著要交往,待我卻和從前一樣,就連在外也和普通朋友別無二致,直到畢業都沒人看出我和他有過這段情史。 他看似單身,又俊美無儔,招了別人的喜歡也不自知。 那長發女生是公司前臺,在一個雨夜直直追到我和白畫梨合租的家中來,說打碎了他辦公桌上的杯子,哭得梨花帶雨說什么也要向他道歉,我躲在屋子里聽他哄了她小半天,說碎的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好說歹說才送人離開。 那馬克杯是我圣誕節送給他的禮物,一套情侶杯,他一個我一個,因為他在公司要用,我只能在家里用避嫌。 有一次公司慶功宴,他去替那女生擋酒,同事們一個接一個地起哄,我瞧他們兩人不知是酒熏還是心動的臉紅,心里比酒還要苦。 那夜我喝多了,借著酒勁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我,他說當然喜歡啊,我心里頭念念不忘的卻是那個雨夜他哄別人的模樣。 可是杯子已經碎了。我抱著他的手臂,整個人蜷在他懷里喃喃,你也不是獨屬我的人了。 第二日他尋了個機會將我們的關系公之于眾,我起初覺得高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公司對我日漸冷淡,只有在床上才溫柔幾分。 我甚至怪我太貪心,如果沒有跨出從炮友變成情侶的那一步,也許我還能更好地克制自己。 顧泠啊顧泠,你以前怎么能愛成這番模樣啊。 我忿忿吃著還溫熱的飯,越想越覺得委屈,當初我對他那么好他不珍惜,等到了這個地方反而處處獻殷勤,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 當誰還和以前一樣。我看著那盤黃澄澄的橘子,鼻尖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