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傳奇(10)
誤的時間并不 多,追上風云莊的人還有足夠的時間,而且一個孟慶東也不影響大局,倒也不必 為此得罪鐵筆天王的弟子。 一行人追了三十多里地,遠遠的見到張秀容一行人互相扶持著迤邐而行,走 得極是緩慢。金甲神劉梅聲二人大喜,提氣加快步伐向前追去。后面的天下堂幫 眾連忙跟上。 金甲神劉梅聲二人只顧得急追,忽然眼前一花,道路已至盡頭!再向前卻是 一片水面寬闊的池塘。這片池塘是之前根本未所見的!金甲神見多識廣,大叫一 聲:「不好!我們中了埋伏陣了!快走!」但此時已入陣中,再回頭時,道路曲 折,已非復來時之路! 陣中殺機重重,不時有人陷入泥淖中無法自拔,或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 四下里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劉梅聲與五行之術也稍通,與金甲神互相扶持,左沖右突,終于來到出口處。 兩人此時已多處受傷。金甲神大腿中了一鏢,小腿中了一刀,后背被打了兩 掌,右手腕也被劃了一劍。劉梅聲身上也有七八處傷口,不過傷勢輕得多,這都 是因為風云莊的莊主受重傷,及其三個弟子死于非命全是緣于金甲神帶人所為。 小荷才露尖尖角部隊十成功勢有五成以上向金甲神身上招呼過去。 這邊小荷見到金甲神即將出陣心中大急,親自趕來截殺。不想急功冒進之下 露了行藏。金甲神見小荷向自己偷襲,已一眼看出憑她的造詣在自己手中最多走 上三五招而已,本不足為懼。但此時身在陣中如若再糾纏下去對方陣法變動,再 想出去就難了!想到這里他毫不閃避,舉起左臂硬去格擋。同時大喝一聲右手閃 電般穿出打在小荷胸膛上!金甲神鐵布衫功夫極為了得,小荷氣功與之相差極遠, 這一劍也只能在他臂膀上再添一道傷口而已。 不過也幸得金甲神之前數處受傷,再加上運氣于臂格架她的劍,右手這一掌 功力只及平時的三成。不然小荷中了這一掌哪有命在!饒是如此,她也是禁受不 起,連噴幾口血倒在地上!旁邊姐妹連忙把她搶進大陣中。金甲神也不敢再去追 殺,緊跟著劉梅聲閃出了陣外。兩人逃出四五里地回頭再看看,來時的一百多人 已只剩下三五人而已!劉梅聲羞慚交加,大叫一聲:「讓我有何面目見李舵主等 人!」說罷便要自絕。金甲神連忙上前勸阻,說道:「一時不慎遇伏以至于此, 又何足掛懷?現在我們實力還是遠高于他們!而且我另有最厲害的殺著一直未用, 此番他們定然逃脫不了我們手掌心!」 原來張秀容先前已讓小荷才露尖尖角部隊伏于附近,主要為了截殺天下堂漏 網之魚。另外也防止萬一失利有個接應。不過布置陣法也很費些時間。她便讓五 師兄去阻敵一陣??v是如此陣法也還是太過草率。否則金甲神他們一入陣中,想 要活著出去是萬萬不能。 天下堂人敗走之后大家見小荷受重傷急忙過來救治。等把她救醒后,小荷才 露尖尖角部隊的副隊長秀姑背起小荷,隨著眾人一同向前走著。西門烈問道: 「我們現在回風云莊幺?」 張秀容說道:「風云莊墻垣堅固,處處機關,本是防守的好去處,不過我們 現在損失太重很難守住。天下堂必定也料到我們回風云莊。如果處處為敵所料豈 能制勝,而且一旦進入莊中就只有被逼防御再無還手之機!」 西門烈說道:「張莊主正在梅莊別院養傷,不如我們一同到那邊去吧?」張 秀容說道:「也好」說著抬頭眺望著遠處霧靄迷蒙的村莊,半晌忽然輕聲自語道: 「這件事……應該是個了結的時候了!」西門烈問道:「說什幺呢?」張秀容從 沉思中一醒,說道:「沒什幺?!诡D了一頓,她看西門烈臉上疑云重重,于是說 道:「我在想,是否應該通知風云莊中的人也撤離到梅莊別院!」 西門烈說道:「這個自然應該,力分則弱,現在我們實力已大不如天下堂。 再分散更無還手之力!」 當然他心中想的是讓風云莊人馬匯集一處以便于讓天下堂一網打盡。 張秀容點了點頭,對秀姑說道:「你去近處的聯絡點讓他們放出信鴿,知會 風云莊的人全部撤離到梅莊別院!」 隊伍又走了三五里地,經過一個村莊,秀姑從懷中拿出一個哨子吹了起來, 聲音尖銳而怪異。吹到第三聲,村莊中也響起相同的哨聲來,然后一個膚色黑黑 的粗眉大眼的鄉下小伙子。西門烈打量了那小伙子幾眼,那小伙子神情服飾都與 當地鄉人一般,只是眼神沉穩腳步凝重,顯然武功根基十分扎實。秀姑和那小伙 子小聲說了幾句話,那小伙子連連點頭,然后匆忙而去。 西門烈心中一凜:「風云莊果然不愧是江淮莊,其情報組織真是龐大, 連這小小村莊都有他們的人!而且雖是略觀,也知其組織十分嚴密。只是不知道 他們還有沒有其它隱藏戰斗力量?如果有的話,那幺……」 他轉頭又重新審視著走在自己身前的張秀容,他本來覺得對張秀容的一切都 已了如指掌,現在卻似乎極為陌生起來。一行人趕到梅莊別院時已是黃昏時分。 張秀容吩咐把傷者安頓好,及時給他們治療。張莊主之前已得到消息,早已讓人 把床鋪安排妥當。 眾人吃完晚飯時,暮色已更濃了。西邊的夕陽早已落下山,唯余下瑰麗的晚 霞把寂靜的大地染得一片暗紅。 張莊主忽然來到張秀容的身邊,小聲說道:「我們之中有jian細!跟我來!」 說著抬步向屋外走去。張秀容心頭一動,隨即不動聲色的站起來,跟著向外走去。 張柏生經過西門烈的身邊說道:「西門老弟借一步說話!」西門烈面色從容的跟 著張柏生父女走出屋外。 張莊主走在最前面領路,張秀容走在中間,西門烈走在最后。越過兩進院子, 穿過一個長廊。三人來到后園的碎石小徑上。順著小徑向前繼續走著。走到后園 深處,張莊主忽然放緩腳步說道:「我們屢次失利你們知道是何原因?」沒等他 們兩人接口,張莊主已厲聲說道:「因為我們之中出現在了內jian!這個人就是— ——」 張秀容和西門烈俱是一震,身不由已的停下腳步,靜等下文。張莊主霍然轉 身袖中寒光一閃,「突」的一聲冒出一截短劍來!使得正是張莊主最擅長的招數 「飛霜如矢」向張秀容的胸膛刺去! 兩人本來一前一后行走相距不到三尺,而張莊主一轉身兩人相距不足二尺! 在這幺短的距離中猝然出手不用說是武林高手,就是普通人出手也難閃避!而且 剛才那句話顯然也使得張秀容分神候聽下文更重要的是誰會想到自己的父親突然 對自己猛下毒手? 但是張秀容卻似乎想到了! 她左手一橫用她的劍鞘格住了這必殺的一招!顯然她早已把劍從腰間 拿下,否則這幺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幾乎同時右手劍在張莊主的手腕上一點!張莊主手吃痛之下短劍跌落在地! 他萬萬沒有想到張秀容竟然有所防備。 他神色慘然的看著張秀容,不甘的問道:「你是幾時看出來的?」張秀容說 道:「這只能怪大師兄你舍不得在自己身上開個口子!」 「開個口子?」大師兄陶連杰疑惑的說道。 張秀容說道:「當日我已猜測到大師兄你已叛師并且暗算爹爹!大師兄你一 向以劍術見長,特別是一招袖里乾坤更是讓人防不勝防。你要暗算我爹爹定然會 用這招。爹爹回來應該是身帶劍傷,而你假扮的我爹爹卻聲稱身受極重的內傷。 憑大師兄你內功能破得了爹爹的氣功幺?當然你知道內傷易扮外傷難掩,這 才說受了內傷,卻沒想到露出破綻來吧!如果你當時狠心在身上砍上一劍,我還 真什幺也看不出來?!?/br> 大師兄陶連杰說道:「哪里你為什幺不干脆揭露我?」張秀容說道:「因為 當此劇變,莊中本已人心惶惶,我怕揭露真相會讓莊中人心理崩潰!有人說養虎 貽患,但我認為一個好的統率,不但能對已方人才善以施用,便是敵人的臥底也 要能充分巧妙的為已所用!不過現在你已無用,納命來!」說罷一劍向陶連杰刺 去! 大師兄陶連杰功力本在張秀容之上,但剛才出手暗算不成反而被張秀容傷了 手腕拿不得劍。此時他連忙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西門烈,指望他能救自己一命。哪 知西門烈不但未阻止張秀容出手,反而驀然挺劍向陶連杰的胸膛刺去!陶連杰同 時身中兩劍立即氣絕身亡! 看著陶連杰的尸體,張秀容心中出奇的并沒有報仇后的那種狂喜,反而感到 悵惘孤獨,若有所失!張秀容見張秀容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尸體,走近說道:「你 沒事吧?」 張秀容抬頭看著沉沉暮藹,緩緩說道:「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 只剩下我一人, &039;點"點n&039;e&039;t 我真的覺得好孤單!」 「蟈咕蟈咕,蟈蟈蟈咕」一聲布谷鳥悠然的鳴叫劃過空際,在暮色蒼茫中, 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凄惶。 張秀容傷感的喃喃說道:「哥哥,哥哥,黃毛找哥,你瞧它也很孤單呢?!?/br> ——在江淮一帶有一個傳說有一對自幼父母雙亡的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哥哥其 實年紀也很小卻處處照顧著meimei,有一天哥哥在外出尋找食物時不慎落水死了。 在等了很久之后,傷心的meimei四處尋找哥哥要,一日又一日她不眠不休的尋找著 最終勞累而死。她死后的精魂化作布谷鳥依然在尋找哥哥。一遍遍的叫著「哥哥, 哥哥,黃毛找哥」 西門烈聽到這布谷鳥的叫聲神色一變,他柔聲說道:「你并不孤單,因為你 還有我!」說著左手順勢把張秀容攬在身前,而右手卻悄悄的抽出一把匕首向張 秀容的腹部捅去! 兩人貼身而站,張秀容的視線被西門烈的身體擋住,所以這匕首向自己刺來 時張秀容毫無察覺。等到她感到腹部一痛時想要躲避卻已太遲!匕首全部刺進她 的體內! 張秀容兩眼瞪得大大的,震驚無比的看著西門烈。她的眼神還可以看出,她 的心中至此還不相依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西門烈陡施暗算不但讓張秀容驚惑萬分,同時也讓藏身林中的另一個震駭欲 絕。 這個人便是施文遠! 其實施文遠一直暗中遠遠的跟著張秀容。他在監視西門烈的同時暗自保護著 張秀容。他雖然知道西門烈是玉面神魔,但他怎幺也沒料到西門烈在擊殺自己同 黨后,猝然對下毒手!他覺得這一切毫無道理!更不可思議。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居然在他眼前被人殺死!這個可怕的沖擊讓他根本無法接 受。 「一定是幻覺,眼前的一定是幻覺!」 他怔怔的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化石。全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 張秀容靜靜的看著西門烈,從震驚中平復下來的她什幺也沒說,但這模樣卻 比千言百語更讓人心碎。她眼中往日亮麗照人的神采,突然暗淡下來,猶如行將 熄滅的燭火。淚水撲簌簌的滾落過嬌嫩而英氣的面龐,跌落在草叢中! 看到 此景西門烈的心猛的一陣抽搐,無由的后悔起來。而這種悔意并沒有 經過大腦的任何思考,猶如飛濺的火花,突然迸裂出來。 「你就是……為了殺我……才接近我?在你的心中……是否曾經……有過… …一分愛意?」張秀容的聲音雖很微弱聽在西門烈的耳中卻如電閃雷轟一般!其 實在他的心靈深處,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潛意識中,夜深人靜時也會這樣問自己。 他看著張秀容,腦中被自己的意識所困擾束縛。在他的眼跳只是一些抽象的形狀 與顏色。張秀容看到西門烈怔怔的看著自己一言不發,她嘆了口氣,虛弱的說道: 「你知道……我快死了,而你……連句……騙我……開心的……謊言都……懶得 說!」她的眼睛疲憊的閉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滴落在青灰色的的石板上。而她 的人猶如一朵深秋凋零的花兒般隨之跌落在塵埃之中。鮮血在她的身旁印染出一 個刺目的圖案,西門烈又怔了半晌,剛要彎腰忽然聽到一聲大吼「殺——」 聽這聲音應該出自于一個剛脫稚氣的少年之口,但那其中包含的恨意與殺氣, 卻像來自于一個終日生于血腥與殺戮之中的殺手! 西門烈只覺得光線一暗!一陣烈風撲面而來,眼角的余光看到左邊一把刀向 自己劈來。他舉起劍一格,同時后退一步,然后抬頭向襲擊者瞧去。原來卻是施 文遠!施文遠的雙目赤紅,臉色卻是蒼白的。 他看到西門烈退后一步,立即又是招「一刀兩斷」向西門烈劈去。此時 施 文遠的心中悲怒交加,刀式雖然簡單,但氣勢沉郁,帶著一股不惜與敵皆亡的滅 絕之意,這正與當年創此刀法者心境相合。 西門烈武功雖然高過施文遠,但也不敢硬接這一刀,急忙又向后退去。 剛才施文遠的那一聲大吼已驚動了二十八星宿的副隊長李龍,他帶著五六人 迅速趕來。見到現場莊主和小姐全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大吃一驚,再一抬頭見施 文遠西門烈兩人正激烈拼斗著。張龍立即拿出一個哨子,發出二短一長的哨音, 然后與其余五六人把二人分開,不大一會工夫直接隸屬風云莊的人全部到達。此 時天已全黑,后來者來得匆忙只有兩人帶著火把。為光掩映間,秀姑轉頭向施文 遠西門烈兩人問道:「這到底是怎幺回事?」西門烈腦中一思,計上心頭,說道: 「這小子因小姐把他逐出一直懷恨在心,偷偷潛回莊伏擊小姐。那個莊主卻是你 們莊主的大弟子陶連杰假扮的!剛才意圖對小姐不利,被我當場格殺!」 秀姑走上前去在「張莊主」的臉上一陣揉搓,果然露出本來面目!西門烈說 的話一半是真,一半假,但前面一句話一經驗證,后一句話自然而然的令人相信 起來! 施文遠見無數雙虎視眈眈的目光冷如利箭般向自己射過來,心中已明白西門 烈狡詐之處。大家根本就不會相信自己。轉念又一想:「就算沒有這番話,我不 過是一個被趕走的小廝!人微言輕,別人怎幺可能相信我而懷疑大名鼎鼎的西門 公子?」 「喳」的一聲,也不知是誰先拔出兵器,大家相繼拔出兵器!緩緩的向這邊 逼近!剛才大家都看到施文遠與西門烈居然斗成平手,知道他武功已今非昔比, 是以都嚴陣以待,四下里包圍的嚴嚴實實想強行沖出去已不可能! 施文遠情急生智,說道:「此時不管誰是誰非先救小姐性命要緊!」秀姑說 道:「對!」說著開始檢查張秀容的傷勢。西門烈走近兩步,忽然欣喜萬分的說 道:「這下好了!小姐醒轉過來啦!」西門烈心中一沉,知道再也無法隱藏真相, 冷不防一指向站在身側的張龍xue道點去,顯然是想以其為人質。但張龍仿佛早有 戒備,他剛剛舉手,張龍已閃到一邊。 張龍冷冷的說道:「西門公子,你也太小瞧我們風云莊中人了!剛才眼 我就懷疑你是真正的兇手。眾所周知,刀法多砍劈,劍法多刺削。小姐傷勢顯然 不是單刀造成的!而且你手中的短劍鮮血猶存!」 這邊秀姑檢查了一下張秀容傷勢,發現傷勢雖重,因為恰巧避開要害,卻非 致命。于是她連忙替小姐止血包扎傷口。西門烈哈哈大笑道:「你們便有些小聰 明又如何?反正你們今天全部難逃一死!」說著揚手一支響箭飛上半空。緊接著 只見四處院墻上人影晃動。無數的天下堂幫眾從外面跳了進來!秀姑這時已把張 秀容傷口草草包扎停當。她抱起小姐走到施文遠面前說道:「風云莊屢遭變故, 人才凋零,現又面臨滅門之災,施文遠,我知道你對小姐一向忠心,武功機智也 是上上之選。你在這梅莊別院數年,地形更熟。小姐就托付給你了!你一定要把 小姐安全的帶出去!只要小姐不死,風云莊一定會再復興的!」 自西門烈入莊以來,施文遠次又得到莊中人的認可,不僅是認可,而且 是莫大的信任和看重?;叵?/br> ╕找□回?網◎址¨請?百喥?索╰弟△—△板╔ù∵綜╜合◥社★區 以前受到的冤枉與輕視,不由得百感交集熱淚盈眶。 他哽咽著對秀姑說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上一百次,也要先維護小姐的安 全!」秀姑說道:「我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活!小姐現在只有你一人照顧,你 一死小姐身受重傷,如何了得?或者你要像一只卑賤的狗那樣活著!即使是那樣 你也一定要活著!」頓了一頓她又說道:「我帶莊中的人抵擋一陣然后撤退,你 趁此時快帶小姐走!」 西門烈抱著張秀容繞過梅林準備從后邊的小門出去,卻發現后邊的小門已有 十多個天下堂 的幫眾在那里把守,施文遠又折向南邊的小門,但那兒同樣有人 把守!而且沿著院墻每十多步就有一名幫眾。施文遠來回奔波了幾回卻毫無所獲。 四面擺布的像鐵桶一般,別院中央殺聲四起,施文遠心急如焚,有心想強行 突圍,但手中抱著張秀容,施文遠個子雖不矮,但張秀容身材修長,又比施文遠 大上好幾歲,張秀容比施文遠的個子倒要高上一些。再加上張秀容自幼學武分量 也自不輕。更重要的是要顧忌她的傷勢。剛才那匕首刺得極深,幸而沒中要害, 才得以保全性命!但傷口剛剛草草包扎好,一個顛簸震動都可能使傷口開裂! 施文遠左右為難,廝殺之聲越來越近,他只覺得心如火燎,暗自忖道:「這 時依仗秀姑帶著眾人抵擋絕大部分的敵人。但敵我雙方力量相差太大,她們也擋 不了多久!看來只有硬闖一闖了!」他想一手拔出單刀,然后背著張秀容沖出去。 但是想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因為張秀容還在昏迷之中,根本無法自動伏在他 身上!要想托好她必須要用兩只手!就這樣沖出去簡直與送死無異!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道:「既然沖不出去就不如不沖,現在找個地方躲起來。 梅莊別院現在一片混亂,自己地形很熟悉,這點很容易做到。秀姑與小荷部隊以 及二十八星宿實力均不弱,而且他們都慣以團隊協同作戰,加上在自己地盤上, 打退天下堂進攻是不可能,不過要安然撤退倒也不難。他們撤退后,天下堂人理 當乘勝追擊,絕沒想到莊中還有人沒走!」 他抱著張秀容向林內走了七八步又不由躊躇起來。因為這個方法雖好,卻也 冒險!萬一秀姑他們撤走后天下堂幫眾四處搜查,那幺再想安然脫身更是不可能! 這是一個賭博,博注就是性命! 想到這里施文遠舉棋不定。如果僅僅是自己一人的話,早就下了決斷。但現 在卻有兩人! 張秀容昏迷不醒,她的命運也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一直以來施文遠覺得自己的命運都身不由已的受別人所支配控制。而一旦當 他控制能控制和決定別人的命運和性命時,他有點不知所措起來,特別是 對方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敬重欽佩和愛慕的人。在剎那間他的腦海中轉過千百個念 頭。作了千百種假設和應對措施。但直到腦袋昏昏沉沉依然沒想妥到底是走還是 留。 他心中嘆息道:「如果小姐醒轉過來,一定會有個好方法!」 他低頭看著張秀容,張秀容往日嫣紅的臉頰因失血過多而變得異常蒼白起來, 干澀的唇緊抿著。在遠處微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施文遠看在眼中, 心中不由一陣痛惜,真恨不得此時挨上一劍的是自己。 這時戰斗更為激烈起來,在密集的兵刃撞擊聲中不時傳來中招者瀕死的慘叫。 施文遠心中暗道:「當斷不斷反被其亂,我就賭上一賭!我也是一堂堂男子漢, 豈能如此優柔寡斷!如果賭輸了,我也決計不獨自脫身,大不了和小姐一同死在 這里便了!」 想到這里他抱著張秀容向梅林東北角走去,東北角有一間小房子,里面放鋤 頭鐵鍬之內的雜物。這間房子與房子相距很遠,孤零零的立在梅林深處,很是隱 蔽。張秀容走進去,關上門,耳朵靜聽著外邊的動靜。遠處的殺聲漸弱,最后終 于平息下來。四周一片寧靜。施文遠心情卻緊張起來。他知道這時才是真正決定 命運的關頭。他就這樣靜靜的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向這 邊而來!可以 聽出來者是兩人! 施文遠環視四周尋找藏身之處,但雜物室實在太小,一眼便可把所有東西盡 收眼底。 這時只聽其中一人說道:「還找?有什幺可找的,那風云莊的人還會傻傻的 在這兒呀?早就趁著剛才混亂逃走了!」另一個粗啞的嗓音說道:「這兒也沒辦 法,賈副堂主既然吩咐了,只好照做!」 先前那人說道:「我看那賈副堂主看上去弱不禁風,說話又酸里吧唧的,哪 像我們闖江湖的?偏偏……」 那粗啞的嗓音連忙把他打斷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先前那人道:「只是 我們兄弟兩人在 一起說說而已!」那粗啞的嗓音說道:「咦,前面有個小房子, 我們去看看!」那兩人向這邊走過來! 施文遠心頭不由猛的一沉。他透過門縫向外看去,只見一高一矮兩個天下堂 幫眾拿著火把,已走到離小屋不到十步之處!施文遠從他們的服飾看,這兩人只 是普通幫眾,武功不會很高。 施文遠心念如電:「我把小姐放下后,完全有把握殺掉他們!」但轉念一想: 「殺掉他們雖然容易,但他們只要一叫喊,我就暴露了!到時抱著個人哪里走得 脫?他們有兩人,突襲殺掉一個,另一個肯定叫喊,以他的武功擋我十招八招沒 問題?!?/br> 這時那兩人已走到屋前五步之處,施文遠急忙縮身藏在門后,心一直提到嗓 子眼。剛站好,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個高個子拿著火把走了進來!那個矮個子仍 然站在門外。施文遠隔著門板尋思:「我這一刀透過門板定然可無聲無息的殺掉 這個高個子,再等那個矮個子要來一探究竟時也可如法炮制?;蛘吒纱嗨贿M來 就一刀兩斷。但是怕就怕那矮個子膽小??闯銮樾尾粚Π瓮染团??!?/br> 施文遠手心滿是冷汗,手中的單刀刀柄滿是汗漬。他刀交左手把滿是汗水的 手掌在衣服上擦擦。刀身晃動間把一縷從門縫間透進來的火光反射出去!施文遠 心頭格登一下,連忙把刀藏在身后。心中懊悔不已。 那個高個子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什幺東西猛然一晃,但仔細再看卻是什幺也 沒有。而且那東西速度快極如同鬼魅一般。他心里有些發毛,舉起火把照了一一, 屋內全是雜物,在火把照耀下,在墻上投射出奇形怪狀的影子。 那個高個子心中更是有幾分害怕。這種害怕來于人類幾千年來對黑暗自然的 恐懼,具體怕什幺也說不上來。不過他又要掩飾自己心頭的恐懼,因此只草草的 看了一下就大聲說道:「這里什幺也沒有!」說完轉身走了。 施文遠這才長長松了口氣,緊張的身體一旦松馳下來,只覺渾身無力似要癱 下來一般。 「奇怪,居然沒有留下來!以張秀容嚴重的傷勢來說,短期內是不宜劇烈顛 簸的!看來他們還有張柏生級的高手呀!」賈儒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又抬頭問西門烈道:「你確信張秀容是由施文遠帶著的?」 西門烈:「是的!」 賈儒繼續問道:「那個施文遠是怎樣的人?」 西門烈說道:「你問這個做什幺?現在有很多事要做!」 賈儒說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無論什幺計謀都要因人而施,諸葛亮 一生算無遺策,這都首先得益于他準確的觀人術!他知道司馬懿生性多疑,才擺 下空城計,如果對方是個張飛,理也不理就直往里沖,空城計便無用了!所以千 計萬謀觀人術卻為!諸葛亮一生唯一失誤也就是觀人失誤,錯看馬謖導致慘 敗?!?/br> 西門烈嘆服道:「賈堂主見識果然獨到精辟,在下聽了獲益匪淺。不過對于 施文遠我所知并不甚多。此人平時言語不多,但關鍵時刻卻能侃侃而談,行事干 練,有時謹慎,有時卻又激進冒險,有幾分讓人猜度不透?!官Z儒皺眉說道: 「那就難辦了!」 他沉淪半晌說道:「不過風云莊經此一役全被打散,已不足為懼,江淮一帶 可以說全是在我們天下堂控制之中,稍作布置,我不信他們能逃脫!」 施文遠在雜物室等了半個時辰左右,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平息,他小心的把張 秀容放好,自己一人借著樹林隱住身形,四處查看一番,天下堂人果然已走光。 他回頭抱起張秀容準備離開梅林,但細想一下到底去哪又覺得茫然,最后轉 念忽然想道:「這里或許反而是最安全的!天下堂大隊人馬剛剛走,短時間不會 再回頭,先等小姐蘇醒過來再說!」想到這里他把張秀容抱到自己房間放在床上, 點上燈。他看到張秀容的衣服上血跡斑斑,想道:「這樣在外面行走極易惹人注 目。我還是再為她準備一套衣服才是!」 梅莊之中并無女子穿的衣服。他出了莊院到附近的估衣店按張秀容的身材買 了一套衣服。等他回來時看到張秀容已醒來,半躺著以手支頤出神的看著燭火。 臉上淚痕隱隱。施文遠心道:「短短一夜之間,小姐變得一無所有。不但家破人 亡,風云莊忠誠的部下生死茫茫。她所喜歡的人離棄他,并且捅了她一劍!」 想到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看著張秀容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痛。他猛然抬起 頭來,對張秀容說道:「小姐,你放心雖然我現在不是西門烈對手,但我總有一 天會親手殺了他替你報仇!」頓了一頓他激昂的說道:「我保證——一定會做到!」 張秀容從自己的沉思中猛然一醒,說道:「你說什幺呀?」 施文遠說道:「我剛才說我一定會殺了西門烈替你報仇!」 張秀容說道:「報什幺仇?我現在不好好的幺?」 施文遠激動的說道:「你……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說好好的?」 張秀容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一定是這樣的!」 施文遠氣得滿臉通紅,說道:「他要害死你,你卻替他說話?」 張秀容說道:「我想他是迫不得已,如果他真想要殺我,剛才不一下子刺死 我?」 施文遠神色古怪的看著張秀容心中暗道:「小姐怎幺了?難道這一刀太重, 連腦子都糊涂了?」張秀容說道:「你知道他現在怎樣了?」施文遠說道:「他? 他和自己人會合后應該好的很吧!」 張秀容說道:「其他人怎幺一個都沒看到?」 施文遠說道:「他們都走啦!」 說著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張秀容。張秀容聽完后神色一變「卟」的一聲吹 滅燭火。施文遠心頭一跳,說道:「怎幺?」張秀容說道:「你上當啦!」施文 遠猶自不解,說道:「上什幺當?」張秀容說道:「天下堂意在完全滅了風云莊, 既然占領這里自當一把火燒了,以斷我們根基,賈儒這點不會想不到!他們不燒 這里其原因就是懷疑園子里或附近有我們的人藏匿,他便以此為誘餌,然后埋伏 附近守株待兔!另外我們莊中被打散的人,也可能會回到這兒來投入他們的網中! 你這燭火已經暴露目標了!」施文遠心中又悔又急,問道:「那我們怎幺辦?」 張秀容說道:「希望他們在等多的人入網,暫時不會收網!我們現在立即暗 中離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