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湖泊

    陳歌凝醒過來的時候尼克斯不在家，他出門去了，偶爾他也會和他那個管不住下半身的沒用爹見見面，尼克斯是個很鈍感的小孩，在他那里你看不到很喜歡也看不到很討厭，他總是慢吞吞的，在床上的時候除外。

    他給陳歌凝留了一塊三明治，雖然自從他住進來以后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但是能從廚房拿出來的永遠都是各種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偶爾還會有味道平平的牛排。

    身上還是很酸，明明只是在沙發上一起看番劇，看著看著就親起來，陳歌凝揉了揉眉心，這樣下去還是不行，不過尼克斯下個月要走的話也好，一段關系開始的時候最麻煩，結束的時候也是。

    下午的時候泡泡給她打了通電話，她沒接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已經快八點，思來想去陳歌凝還是回了過去。

    老實交代，泡泡很快就接起來，你是不是又在跟人上床。

    你可真了解我，陳歌凝開了罐可樂，跟你弟。

    她沒告訴泡泡自己跟尼克斯的事，雖然尼克斯在基因上和泡泡有那么一點關系，泡泡對這個兩頭不是人的便宜弟弟也有些同情，但她顯然還沒有想要介入或者照顧尼克斯生活的意思，她自己還要努力去掙遺產的份，能夠把在家里過的凄慘的尼克斯送走已經仁至義盡。

    媽的，泡泡沉默了一小會，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不是人，她又頓了頓，你少招惹他，尼克斯這個小鬼頭沒那么簡單，我今天剛知道，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從老頭子那里撬走了一大筆錢，連我都拿不到那么多。

    可真有你們的，陳歌凝仰起頭，他說他要走了。

    是嗎，泡泡有些詫異，我以為他會留在這邊，既然這樣，陳歌凝能感覺她明顯松了一口氣，隨他去吧。

    嗯。掛斷電話，她又想起那天門口的尼克斯，由于混血的原因他長得很是挺拔，卻只是低著頭縮在泡泡背后，兩只手抄在衛衣口袋里，一句話也沒有說。

    等泡泡說明來意后，他才慢慢抬起頭，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臉頰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散去，顯得他很是楚楚可憐，盡管如此，還是很有朝氣的揚起眉毛笑了笑，一口國語說的還不利索但也有模有樣，jiejie好，我叫尼克斯。

    她就是那個時候心動了一下。

    尼克斯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剛好十點，天氣已經有些冷，他穿了件灰色的羽絨服，從玄關慢慢的踱過來。

    陳歌凝正在看電視，沒有開燈，熒幕的白光把她的臉映的更為蒼白冷峻，尼克斯走過去，張開手臂把她攔在懷里，羽絨服上有還沒散去的寒氣，貼著皮膚窸窸窣窣的發涼。

    jiejie，你會想我嗎。尼克斯嗅著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他好像喝了點酒，有些微醺，會嗎？

    你去哪兒了，怎么學大人喝酒。陳歌凝避而不答，她已經習慣了尼克斯偶爾的不按常理出牌，作為安撫，她摸了摸尼克斯的頭，像安慰剛剛失而復得的家貓。

    回答我，你會想我嗎。尼克斯少見的強硬，他專心的盯著她，兩顆淺棕色的眼珠晶瑩剔透，像兩枚小小的湖泊。

    陳歌凝有些用力的推開他，尼克斯，你搞錯了，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的吧，雖然動作有些粗魯，但她還是很有耐心，上床這種事你情我愿，但是其他的東西是沒有的，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想你的，以jiejie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尼克斯自嘲的笑了笑，屋里的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兩只破碎的搖擺的月亮，要做嗎，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