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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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時候，嚴杏如果腦子清醒的話，直接一句我和你什么都沒約好直接懟回去就完事，這么任他說些不清不楚的話，貽誤無窮，可她正愁云慘淡，怕周霆禮又小心眼。

    共撐一把傘，嚴杏打量周霆禮，解釋道，我和他什么都沒約好。你別誤會，你是在生氣嗎？

    周霆禮靜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嚴杏，你就喜歡這樣的么？

    ??？

    你就喜歡這樣的白面小生么？

    也不是。嚴杏心想都有你了，再來提這個有必要么？

    周霆禮冷哼一聲，他歷來毒舌，看起來人模人樣，實則半桶水又蠢又壞。說著說著，他回想剛剛他站在雨里看見的那一幕，他還抓你的手，你們二人真是郎情妾意。有句話怎么說，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里，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今天嚴杏回家跟嚴父嚴師奶提了一茬她要去廈門的事，鷺島杯大學生編程比賽，導師做賽事評審，她幫著打下手。

    周父周母晚上抵達東市，來家中吃飯，嚴師奶在廚房準備晚餐，白色塑料袋中拿出剛買的菜心浸在水中，又忙不迭將洗凈的豬腳放在鍋中焯去血水，煲黃豆豬腳湯喝。

    嚴杏提去廈門的事，圍著圍裙的嚴師奶擦著手，我早知道了，霆禮有和我說。說完乜她一眼，大有嫌棄嚴杏諸事都瞞著她的意思，和霆禮談戀愛不告訴我，要和他去廈門都不告訴我。

    嚴杏眨巴眨巴眼，我沒有和他一起去。

    嚴師奶詫異，但霆禮說要陪你一起去，當作情侶旅行哦。

    這！嚴杏沒想到周霆禮來先斬后奏這招，看嚴師奶的反應，對二人一起旅行沒作反對，眼睛一轉，只能曲線救國，媽，情侶旅行哦。難免要開房，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如果擦槍走火，我們只是談戀愛又沒結婚快些警醒，然后堅決反對周霆禮去廈門??！

    嚴師奶一聽這話，回神來叉腰怒目，嚴杏心下一喜，嚴師奶要反對了。

    沒想到嚴師奶是沖她來的，大度又慈愛地看著她，阿杏，mama這人不封建。你是成年人，想怎么做在你。再說了，我看霆禮不錯，我經常在想如果你研究生畢業就結婚是再好不過~

    嚴師奶已經陶醉在嚴杏畢業就結婚，結婚就有娃讓她當外婆，三年抱兩孫子的美好想象中了。

    周父周母開車到東市，怕家中橘貓金條無人照料，裝進航空箱帶來東市。

    嚴杏去502的時候，周霆禮半靠著沙發看電視，大腿上趴著肥膩膩的大橘貓一只，黃色的尾巴一甩一甩。

    她在周霆禮的朋友圈見過金條，照片光線溫暖，那時它才幾個月大，被他修長的手掌托著，昏昏欲睡的小小只橘貓，沒想到現在長這么大只了。

    那日周霆禮接她撞見她和高子瞻后，二人不歡而散，兩天沒聯系，冷戰狀態。

    周霆禮生氣嚴杏和高子瞻藕斷絲連，準備到時同游廈門，不知道她對自己存有幾分真心，憑她往日對他的種種行為和言語來看，一分有沒有都難說。

    周霆禮生氣，嚴杏也生氣，她氣周霆禮的事就多了，氣米娜回來，二人因為異國戀分開，現在同在東市，舊情復燃也不可知。就算不舊情復燃，他對她兇巴巴，難免讓人聯想她是不是替身，她沒有甄嬛那種手段。

    一氣米娜回來，二氣周霆禮狡詐，把二人的事透給家長，這下好了，周家嚴家都站在他那邊，大有等她畢業就原地結婚。

    現在兩人只是談戀愛，rou欲的成分多于愛情，這樣會憑空給她很多壓力好不好？

    嚴杏再氣，也不會忘記今日是來求和的，她環顧四周，扎起的馬尾輕晃，臉上細密的絨毛依稀可見，像顆飽滿多汁的桃子，叔叔阿姨呢？

    周霆禮懶洋洋地摸著金條，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抬起遙控換電視節目，出去逛街了。

    周父周母到海晏花園放包，放被關了一路的金條出來透氣，休息不到半個小時，周母挽著周父說要出去逛逛，囑托周霆禮到點記得喂貓和換水。

    周霆禮剛從匯星坊盯完商鋪裝修回家，他有些懶倦靠臥在沙發上半瞇著眼，周母看不過他這樣，你談戀愛都不和阿杏出去壓馬路，整天就知道賺錢。

    周霆禮眼皮都懶得掀，娶老婆不用錢？

    周母見周霆禮打了個哈欠，不愿多嘴，說要出去逛逛，給嚴家和嚴杏買幾件見面禮。

    502的門關上，周霆禮像是聽見樓道里，周母正詢問周父要不要給嚴杏買黃金三件套，就怕她嫌金飾老土。

    落座在周霆禮身邊，嚴杏想要抱橘貓金條來懷里rua，她滿心歡喜，哇，金條這么大只了。毛茸茸好可愛。

    她想抱，可金條和它萬惡的主人一樣，矜貴自傲，貓眼半斂，用愚蠢的人類的眼神睇她一眼，轉身趴俯在周霆禮身上拿屁股懟她，不挪窩。

    嚴杏眼神哀怨地收手，周霆禮摸著貓咪，瞅她垂眉搭眼的樣子有些解氣，他手上順著貓的脊背摸，橘貓金條抬起小屁股沖他嗲叫，小貓頭往他腰腹上蹭來蹭去，喵喵叫。

    嚴杏覺得金條叫起來讓人心尖麻酥酥的，好可愛好想rua，怪不得周家這么喜歡它呢，好可愛，叫起來好好聽。

    周霆禮看了嚴杏一眼，她應該不知道，她叫起來也很好聽的。他隨手在金條搖晃的小屁屁上輕拍兩下，面不紅心不跳地說起葷話，小動物都喜歡打屁屁，對不對？這是二人第一次發生關系那天，周霆禮說嚴杏的話。

    嚴杏沒有意會，她歪著腦袋看金條時感懷，我要是有這只小母貓一半嗲還至于單到現在？

    哦噢。嚴杏不知道怎么了，順嘴就說出來了，身邊的周霆禮俊臉像鍋底了。

    自己是來求和的，怎么把他惹成這樣了？嚴杏干巴巴地解釋，我的意思是是不至于之前一直都單著。我現在不是單身了，我有你了。

    她急了，霆禮，你別多心。

    周霆禮仿佛能聽見自己磨牙的聲音，跟平日一樣想掐暈她都算輕的，如今他可以確認，一分真心？嚴杏連半分真心都沒給他，不然不至于隨口說一句話都能透著對他的滿不在乎。

    既然如此，他有他的男性自尊，無謂在她這里吊死，死了都沒人心疼。

    嚴杏這下真成了小動物，一雙杏眼填滿愧疚打量周霆禮的臉色，先從黑著一張臉，薄唇抿成直線頗為不悅，再到眼神微沉，沉思半晌，在地毯放下金條，它直起尾巴輕踩貓步走開了。

    周霆禮再開口時語氣平靜，透著噬人心骨的涼，嚴杏，既然如此，我要不要放你重歸單身？

    周霆禮這人陰晴不定，做事又說一不二，他的話讓嚴杏心頭狂跳，不知他說真說假，動了動唇沒敢說話，只是看著他。

    該嚇還是要嚇，周霆禮無計可施，只能這樣來探聽虛實，看看嚴杏對自己有幾分在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談戀愛最討厭對方把分手掛嘴邊，現在他成了這樣的人，歸根到底還是他的問題，和嚴杏進展太快，她被推著走，不曾沉淀自己的心。

    這么想著，周霆禮垂眸，起身要回房瞇一會兒，冷冷嚴杏也好，下一秒，她拉住起身的他的手。

    不就說錯了句話？嚴杏知道錯了，你至于這樣么？

    周霆禮望她的眼神淡漠，大有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就別來和他談這事的意思。

    嚴杏覺得說錯一句話而已，他在借題發揮要分手，和我分手，你是要回到米娜身邊？

    米娜？周霆禮直皺眉，你不提她，我都忘記有這號人存在了。他蔑笑，看來，最在乎她的不是我。

    嚴杏聽了這話臉色稍霽，不得不說他這人口才很好，三言兩語打消她的懷疑，她拉著他的手往下墜，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周霆禮心情不悅，我不要。

    嚴杏任他怎么說都不氣，輕搖他的手撒嬌，等我一下，我拿樣東西給你看。

    重新坐回沙發的周霆禮看嚴杏拿回的東西，微微挑眉，符合她計算機系女研究生的定位。

    兩張A4紙，分別劃了兩排五列共十個格，美名其曰戀愛評分表，每項十分制，合計三十分，從三個維度來評分，信任、真心、激情。

    嚴杏傾向理性和運用邏輯來解決問題，時間倉促，表格設計簡略，但這可以幫助二人坦誠相談。

    嚴杏把筆遞給他，就像今天，我說錯一句話，你馬上甩臉子給我看。我覺得我雖然有錯，你發個兩分三分的脾氣就罷了，你卻發了個十分的火，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把骨頭吐出來喂金條。

    不以為然的周霆禮把紙撇開，動不動要打分？你是數學試卷成精么？

    他真的好會懟人。

    嚴杏知道這人沒點科學解決問題的細菌，她自顧自地填寫手中的紙，在信任、真情兩項各給了三分，激情一項，她咬唇遲疑。

    周霆禮冷眼看著，寫啊，怎么不寫。

    嚴杏如實填了個十分，周霆禮嘲諷，真是不容易，我以為是單片機拔得頭籌。

    嚴杏扣上筆帽，這就是為什么信任你只得到三分的緣故，你這個人小心眼，看見我和高子瞻站一塊，就和我冷戰，還連機器的醋都吃。

    周霆禮反而自得地嗯哼一聲，我就是小心眼怎么了？誰說男人就要大度能撐船的？那些都是沒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