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鋒
第二章 交鋒
溫思繆還在愣神,她恍惚得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母親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誒你快進來啊。 吳秀惠邊說邊向坐在她對面的兩位西裝革履人士微微一笑:許總,小梁,這是我女兒,剛從曼城回來。 她頭皮發麻,只聽見了母親說話的聲音,卻聽不真切說話的內容,一時之間忘記應該怎么得體應對,只能迎著兩位陌生人的微笑,機械般生硬地露出笑臉點了點頭回應,然后在吳秀惠身邊坐下了。 不巧的是,位置正對面坐著的人是他。 這頓飯吃得真是如坐針氈。 父親溫如山坐在主位,和許昌明滔滔不絕地交談,有時他也會跟著附和幾句。溫思繆聽得左耳進右耳出,什么關于服裝行業的發展,下游原料供應問題,品牌的市場占有率,銷售渠道等,有時又會講到怎么應對政策變化,怎么運作資本市場。她才反應過來,原來父親的公司今年要在境外上市了。 吳秀惠從不在這些話題上發言,卻趁著他們談話的間隙笑意盈盈地問話對面。 小梁,你是不是本地人??? 不是的阿姨,我十六歲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去國外念書了,之后一直在曼城工作,今年工作變動,才從總部來的寧城分區。梁錚回答得很認真,語氣誠懇得仿佛有事相求,說完還看著溫思繆,似乎在等她開口一般。 溫思繆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回看了眼又飛快地把目光轉回桌上,拿起面前的酒杯,像抓起救命稻草一樣喝了一口。 心急一個猛喝,酒沿著嘴角灑到了自己衣服上,她低下頭看了看,有點不知所措,正準備抽幾張紙巾擦拭,一抬起頭,就看到了對方的手,修長的手指上還捏了兩張紙巾。 她抬手接過的時候輕輕地擦了一下他的手指,微涼的觸感直順著手傳到了她的心里。她突然想起來,在曼城的那個晚上,他就是用這只手的手指插進了她的身體,涼涼的,紓解了她所有的癢意。是哪根手指呢,中指,無名指, 還是兩根一起? 她按住胡思亂想的大腦,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朝著對方說了聲謝謝。 吳秀惠似乎毫不在意這場小插曲,她笑著點了點頭,又繼續追問他: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父母呢,?;貒鴥让?? 我父母前兩年坐飛機出了點意外,已經不在了。他語氣淡淡的,似乎也沒什么情緒的樣子。 哎呀那真是不幸,不好意思哦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不過既然這樣的話,那你有在寧城定居的打算么,這邊環境很好,不比國外差的??墒沁@話聽起來并沒有任何歉意,吳秀惠輕松無視掉剛才的問答,若無其事地迅速轉移了話題。 這是母親一以貫之的本領,拿漂亮話掩飾一切,只要對方不戳破這場戲,她就能繼續演下去,最后完美謝幕。如果這個能力可以被量化的話,她母親定能奪得高分。 因為一個不當的問題,讓本就奇怪的氣氛變得更加使人不適,溫思繆因為母親的言行感到十分難堪,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發白,正當面前的人微笑著準備回答時,她立馬就搶了話:媽你問這些東西干什么,多讓人尷尬。 沒關系的,阿姨想問就問。沒想到他很體貼地接了話。 對比他的落落大方,溫思繆顯得局促不安,她恨不得原地消失。她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分鐘自己是怎么坐得住的,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僵硬的笑容說自己吃好了,你們慢用,轉身走出了會客室。 院子里深秋的風吹到臉上,雖然有點涼,溫思繆卻覺得呼吸暢快,神清氣爽。偶有野生小動物經過,她坐在椅子上看得發了呆,飯間的尷尬和不適緩解了許多。 只聽見腳步聲陣陣,轉過頭,那張罪魁禍首臉龐一下印入眼簾,黃昏的光從他的背后照過來,照得他發亮,帶著好看的輪廓,好像從光里走出來一樣,看得她微微出神。 我有這么讓你不適嗎?來人率先打破沉默。 溫思繆張了張嘴,不知如何應對:剛剛我媽查戶口一樣地問你,不好意思啊,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mama好像對我很滿意。他的神情帶了點得意。 我媽看所有適齡男性都挺滿意的,長輩嘛,都這樣。溫思繆沒有順著他的話,主動給自己找臺階下。 是嗎,那你著急結婚嗎?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誠懇,誠懇到好像在問她要不要答應他的求婚一般。 溫思繆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問,且一臉嚴肅的樣子,有點招架不住,愣了一下才回了話:我不著急。 如果你著急的話可以考慮我,我的客觀條件伯母剛剛都打探過了,至于生理條件,你已經很清楚了。他似乎沒聽到她的回答一樣,一本正經地自顧自說道。 溫思繆想到那一晚他脫光了衣服之后,把自己按在墻上狠狠cao干的樣子,腦中畫面帶動多巴胺分泌,感覺身體慢慢開始被點燃,她暗罵自己怎么這么不經撩撥,定了定神正打算開口時,對方自己接茬道:怎么,你忘記我們是怎么認識的了? 要不要我帶你重溫一遍。說完嘴角還掛著笑。 溫思繆找到突破口似的,立馬反唇相譏道:你剛剛在飯桌上也是裝作第一次認識我的樣子啊。 我看你確實是不記得了,不過沒關系,試過肯定就能想起來了。他無視了她的譏諷,帶著滿臉的深意,邁著步子向她靠近。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停下腳步接起電話,幾聲簡短的回復后便掛掉了電話。他似乎面露遺憾,卻鄭重其事看著她一板一眼地說:下次見面一定,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抄起手機行疾如飛地消失在她的視線里,留下她一人愣在原地。 溫思繆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和她發生了一夜情,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家,剛剛又和她說了這么一番奇怪話的男人,她居然連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對方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