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沈惜愉的心思到也沒有過多放在關于監獄能不能看春晚,現在出道有沒有用上,因為她確實干不了那些。 她拒絕回憶被抓那天,但不拒絕回憶他。 一個不留神,距離第一次被他看見那回,已經過去了那么久。 鄺冀北在她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后才出現,沒頂著那張陰沉的臉色,也不像以前那樣肆意。 獨處的時候,他看見她心里又生氣,又還是犯賤就是喜歡,咬牙切齒的對她說:我可以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沈惜愉沒看他,但仔細想想,又連起雖然沒那么崩潰但是仍然低沉的情緒,搖了搖頭:別給我機會了。 她又抬頭看他:我確實這輩子最對不起你。抿了抿嘴,又道:別在繼續了,找個人愛你。 鄺冀北沉默,知道為什么被拒絕,正因為想得通,所以受不了。 他說:你們沒有未來的。 他知道衛東風處于什么地步,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被拒絕的無力感達到頂峰,而沈惜愉又添了一筆,她就聽完之后緊接著說:我們也沒有未來。 鄺冀北的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什么都沒做,憤然離去。 ....... 兩個月的時候,衛東風時清醒時呆滯的時候,沈惜愉也并沒有得以解放, 所以一直家里蹲,有時候情緒低落難以自控,有時候又安靜一整天,腦子里天馬行空。 衛東風并沒有成為她不能提及的禁區,相反的,家里只有唯一接受衛東風的沈時煜靠近她時,她不會情緒上頭。 安靜時時常會想為什么父母不扔她出門,然后思考下來這如她所愿,不如他們所愿。 好在平時他們也不怎么在家。 ....... 在小鎮的時候,沈惜愉比較喜歡刷刷手機小視頻,之前自己偶爾也會錄,但從沒有發布過。 不知怎么想到這兒,她突然想看一看那些視頻。 離開那兒的時候,什么都沒帶,那個手機早不知道在哪兒了,她嘆了一口氣。 舉起新的手機,下載那個視頻軟件,帳號登陸的時候下意識輸入在小鎮時使用的手機號碼,然后發送驗證碼后的倒計時到13s的時候才想起來,她現在是收不到這個驗證碼的。 重新輸入手機號碼,發送驗證碼,不到三秒,驗證碼發來,就很奇妙,驗證碼居然是wdftw。 她看著前三個字母發了個呆,然后錯過了輸入驗證碼,只能重新發送,第二次的驗證碼是個亂碼,她輸入。 好巧不巧的,第一個視頻是個營銷號,播放的相關內容是關于魏擇煵和南都的第一精神病院的。 七分鐘的內容,文案是: 快看!不然可能馬上被封,猹子們我只能幫到這兒了。 沈惜愉看了一下。 被曝光的視頻其實幾天前就在熱搜上,只不過沈惜愉一直沒關注,然后一壓再壓,以至于今天的熱搜是沒有的。 只不過這個博主是剛發的,本人又正處于引流階段。 視頻的角度來看,很顯然是墻角的監控。 幀數顯示曝光者曝光的是原視頻,沒有任何打碼。 也就是說,這是哪位閑的蛋疼的人刀開了南都精神病院的監控,覺得社會話題度一定很高,所以無私的發了出來供大家茶余飯后談論,并且他對自己的掩藏技術十分自信,或者,他就在勾引相關的人去抓他。 視頻里,是社會認知力度并不算小的,前幾年因為那場車禍被頻繁曝光的魏家那位順位繼承人。 至少是長那個樣子。 畫面中,那張窄床邊輪椅上平靜的坐著人,腿被白色軟毯蓋著,上身套著精致剪裁的襯衫,搭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食指套著指圈,他正前方半蹲著一個白大褂女人,倆人對視。 監控在他側上方,實在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惜愉盯著視頻目不轉睛,下意識兩指拖拉屏幕企圖放大,但沒做到,那是視頻。 突然她坐起身,眼睛瞪大,死死的盯著屏幕。 因為視頻的最后,那人突然默默轉頭,就看著監控,面無表情了五秒,然后突然冷笑。 沈惜愉熟悉這冷笑時嘴角的弧度,她見過衛東風眼里擎著笑意沖她冷笑,因為她的挑釁。 也見過他眼神薄涼嘴角微彎冷笑著看別人,和視頻里一模一樣。 ........ 其實之所以到這里結束,因為那個刀了監控后臺的人,是貓到了千里之外的文朝陽。 不知道為什么和衛東風那么合拍,可能這就是高智商者之間的默契,可能是深知內情而細看之下破綻太多,文朝陽立馬就頂到了那個點。 衛東風趁著清醒之余看向監控,他不知道文朝陽是否身處自由,如果是自由的,一定在聯網的鏡頭另一端注視著任何他有興趣注視的,所以他想試一試。 魏擇煵的冷笑帶著兇意,嘴角弧度短,嘲諷意味小于企圖弄人意圖,而衛東風的偏向于鄙夷,他大概率不會弄你,也沒有溫度,嘴角上揚弧度又表示他確實是在笑的,接受者所感受到的諷刺意味能從四面八方砸過來。 明明是同一張臉,做同一個事,傳達的感覺完全不同,但事實上,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來。 好在文朝陽接收到了。 冷笑過后他又扭過頭,帶著指圈的食指不規則敲擊著,像是無意識的小動作,他看著對面楊印雪,心里再一次對她表示佩服,但也更加上了一層厭煩。 理論上來說和長了腦子的人對線會比較有參與感,但事實上真正涉及底線利益時他還是希望他能對上的都是傻逼,但很可憐,他希望的一個沒成。 你想起我是誰了嗎?楊印雪手插著兜,白大褂是長袖,她個子高,本來就挺瘦,在外貌上注重了些,眉眼透著精明,還算好看。 想不起。衛東風將眼神放渙散,表情放呆滯,食指卻仍保持著那小動作。 文朝陽切斷視頻保存之后,目不轉睛,一眨不敢眨眼睛,食指跟著衛東風食指敲動的頻率復刻記憶,順利接收之后對于自己還是衛東風,他都不知道應該更佩服誰。 衛東風結束之后轉了轉食指上的指圈示意結束,文朝陽見狀摘下眼鏡摸了一把臉。 楊印雪從第一次為魏擇煵給衛東風注射第二版試劑時,心里就在謀劃一件事。 老實說踏進如今這個位置超出了她的預計,因此她時常會有壓力,但她接受這種壓力。 魏擇煵在思考之下還是決定將衛東風馴化成另一個自己,并立即就付諸行動。 就著這股機會,楊印雪覺得,自古富貴險中求。 記不得?她模仿高中時偶見幾次沈惜愉在學校面對衛東風的狀態,突然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衛東風無動于衷。 她伸手抬起衛東風下巴,衛東風下意識想推開,但忍住了,眼里仍保持著茫然,大拇指抵著食指上指圈捏緊泄憤。 你好好想想,記憶里是不是有個姑娘。楊印雪捏著下巴的手指微加力:她原本不是你的,但你想要。 衛東風跟著做出思考模樣,盤算著要看楊印雪要干什么。 你想要,所以你做出來一些違背道德的事,得罪了一些不能得罪的人。她語速緩慢,循循善誘:所以你現在在這兒。 那跟你有什么關系?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處于清醒狀態,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問的這個問題語氣也過于平淡,就像是說了句:哦,你好。 跟我的關系就是。楊印雪放下手,轉身走到監控死角,那里有一個臺面,鐵盤里擺放著小冰箱,各種器械。 衛東風眼神暗了暗。 我就是那個姑娘。 楊印雪隔著那么一段距離,隔著臺面,正視他,手里捏著一次性針管,微微向前一推,微量液體呲出。 衛東風也正視,直接臉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