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67
劇情
天色漸沉,攝政王府上空籠罩著一層陰云。 寢殿內,扶行淵擁著扶襄靠在自己胸前,手上端著一碗清苦的湯藥。他雖不甚清醒,藥碗遞到嘴邊,卻很乖巧地張開唇喝了下去。 又苦又澀的味道讓他蹙起了眉,到底沒吐出來,只是閉著眼在身后的胸膛上蹭了蹭。 扶行淵還擔心他使性子不肯喝,這么聽話倒讓他又心疼起來,攬緊懷中虛弱不堪的人,他低頭在那蒼白的唇瓣上舔了舔,一股淺淡的藥草氣息。 又接過一碗蜂糖水,他喝一小口,慢慢渡進了扶襄的嘴里。 甘甜的液體滑進喉嚨,扶襄眉頭舒展,仰起臉下意識地去迎合吸吮,喉結上下滾動著。 扶行淵招架不住他的熱情,按著他的后頸加深這個吻,極盡所有的溫柔和愛憐。顧忌著人還不清醒,他克制地纏綿一會兒便退開了,最后在扶襄眉心印下一吻,扶著他躺下再細致地蓋好錦被。 府上的大夫當時細細查看過情況,謹慎地表示服過湯藥后三日便可徹底好轉,但需要小心寒氣入體從而引起的發熱,甚至是高燒不退,這都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此時扶行淵能放心的人只有他自己,所以干脆命人搬來一把圈椅放置在床邊,然后走出殿門,先前府門攔人的領頭侍衛正候在臺階下。 “王爺,”他抱拳,聲音渾厚一板一眼道,“右相和牧將軍已經離開?!?/br> “他們可曾過多糾纏?”扶行淵負手而立,淡淡問道。 “回王爺,卑職按您的吩咐言明兩位大人,他們便一同離開了?!?/br> “去前頭盯緊點,任何人不得放進來?!?/br> 說完,他又回到內室,彎下腰摸了摸扶襄的臉頰和額頭,然后坐進椅子里靠著椅背,狹長的雙眸深深注視著尚在昏睡中的人。 還是讓那大夫說中了,進入后半夜,床上的人竟真的開始發起熱來,渾身guntang,整張臉都燒紅了。 扶行淵心急火燎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卻又不得不按耐住暴虐的心情守在他的身邊。 大夫奉上一碗湯藥,解釋說是退熱的。扶行淵輕柔地把人扶起來,接過藥碗送到他的唇邊。這次扶襄是徹底沒了意識,藥汁順著他的唇角直往下流。 不敢再耽擱,扶行淵直接喝一口藥,低頭喂進扶襄的嘴里,舌尖跟著抵進去,以確保他真的喝下去。 邊上候著的大夫見此一臉牙疼,喂個藥搞得比接吻還火熱,真是......目光卻飄著轉向了別處。 一屋子的下人自然也都看見了,俱是戰兢兢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終于一碗湯藥見了底,扶行淵擦干凈扶襄嘴角殘留的液體,然后扶著人躺下。那大夫走上前,把用涼水浸過的帕子輕輕搭在他的額頭上,一邊開口,“王爺就放寬心,疑難雜癥在我眼里都不夠看呢?!?/br> 作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之徒——林豆豆,他自是有這般底氣和自信。 “人什么時候能醒?”扶行淵坐在床沿握住扶襄的手,指腹在那隱約可見青色血管的手背上不住摩挲著。 聞言,林豆豆彎下腰扒開扶襄的眼皮,又執起他的手腕細細探過脈象,這才一臉肯定開口,“最遲寅時便會退熱,醒過來大概要到巳時?!?/br> 扶行淵一直守在床邊,隔一會便換一條帕子,床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夢魘中,淚水不斷從緊閉的雙眼中落下,無聲無息格外招人疼。 “別哭,哭得皇叔心都碎了,”扶行淵抹去不?;涞臏I水,低頭看著他目光專注,又疼惜又自責,“夢里都是虛假的,任何事都有皇叔在呢,乖......” 扶襄心底擠壓了太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直壓的他快喘不過氣。這場高熱徹底點燃了引子,他仿佛置身在火爐中,腦海中爭先恐后涌入的場景熟悉又陌生,尖利的聲音穿透耳膜,極為混亂和荒誕。 他痛苦地扭過臉,淚水滾滾而落。 扶行淵托住他的臉,指腹溫柔地從眼尾劃過,“存心讓皇叔心疼是不是?”低嘆一聲,他俯身吻在潮濕顫抖的眼睫上,輕輕吮掉咸澀卻guntang的淚水。 冰冷的湖水,徒勞的掙扎,他漸漸脫力直往下墜,這時一雙手抓住了他,桀驁鋒銳的眉眼,是...顧允白。 攝政王府徹夜燈火通明,主子都不曾歇息,下人更是打足精神嚴陣以待。 扶行淵一整夜不曾合眼,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五更天時,扶襄的體溫終于恢復正常,不可避免出了一身的汗,中衣都濕透了。 —— 巳時三刻,扶行淵主持完朝會,不欲多加逗留,軟轎剛出宮門口,卻被晏子默和牧云霽攔住了。 一襲絳紫的曳地錦袍,第五深也慢悠悠跟了過來。昨日里遠遠看過一眼,今日又鬼使神差入了宮,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放不下還是來瞧熱鬧的。 “王爺!不知陛下如何了?”晏子默拱手,開門見山問道。 牧云霽站在一旁盯著微微揚起的轎簾,目光灼灼。第五深輕撫袖口看似漫不經心,耳朵卻也豎了起來。 “自是一切安好?!鞭I簾后的聲音低沉微啞,喜怒難辨。 牧云霽上前一步,開口道,“王爺,下官求見陛下?!?/br> “不見?!辈涣粲嗟氐木芙^,讓三個人俱是面色一僵。 “王爺!” 南陽侯看一眼僵持不下的幾人,有心遠離戰局,卻又記起小兒子的囑托,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扶行淵掀開簾子一角,看見來人長眉微挑。南陽侯微微彎下腰,壓低聲音問道,“王爺,聽聞圣上昨日落水,不知龍體可有大礙?” 扶行淵眼底隱含倦色,一看便是不曾休息好,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在場幾人壓力驟增,“一個兩個的都問到本王面前,是本王最近太好說話了?!” 話音未落,他便放下手臂,聲音被阻隔在轎簾以內,輕飄飄地更令人惶恐難安。 南陽侯臉都垮了,為了分擔怒火只好把其余三人也捎帶上,“王爺息怒,我等身為臣子,自是應關心圣上?!?/br> 軟轎內傳出一聲冷哼,少頃,只聽見冷冷的兩個字,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