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位-@
婚后的第一個情人節。 下班后,厲挺名正言順買了鮮花來到陽城電視臺。 站在最矚目的地方,手捧著價值不菲的花束,等待他不解風情的妻子。 顧希安有多不解風情呢。 她壓根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下班前從同事們口中聽到約會的訊息才后知后覺。 并不期待厲挺會有什么表示,最好也跟她一樣忘記才好,這樣至少平衡了心理。 沒想到 收了花,總該回饋點什么。 包里真的有一份應景的食物。 她從前三餐顛倒慣了,跑新聞的時候怕低血糖,習慣性隨身備著巧克力。 全新未拆封的一整塊,是前幾日路過商場時滿額贈送的,隨手放進包里,就一直放到了現在。 要說巧么,還真是。 看到她從包里拿出巧克力,厲挺很難不驚喜。 沒什么包裝,更像是從超市貨架上隨手拿下來的,可一想到她有這份心思,他只覺得高興,高興極了。 額我沒準備。 她面露窘色,是真心抱歉。 他接過,滿面春風,這不是有么。 前幾天陪同事買化妝品,商場搞活動送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樣,對不起。 她開始道歉,正兒八經的口吻,認真反省的態度。 果然啊,厲挺暗嘆。 打開包裝咬了一口,杏仁的香氣充斥在口腔里,甜味彌漫。 不必解釋得這么清楚。 他熠熠笑著,看不出失落感。 顧希安松了一口氣,又問道:好吃嗎。 嘗嘗。 將剩下的巧克力遞給她。 掰下一塊,顧希安嘗了嘗,齁甜齁甜的,好像贈品都不會太超出預期。 是不是太甜了。 她皺著眉,如實說著。 手上還剩下一小塊,被溫度融化,很快的,指尖就沾上了一層薄薄的巧克力醬。 厲挺抓著她的手腕,順勢將那塊吞下,而后吮干凈指腹間的淡棕色。 是很甜。 他佯裝品嘗,說得頭頭是道。 顧希安被這一舉動惹紅了臉,雙頰飛起霞光,指腹摩挲著殘余的濕意。 走吧,我訂了位。 極其自然地摟過她的腰。 去外面吃多浪費,回家吧,你想吃什么我下廚。她有心補償,點什么做什么。 確實有想吃的。 厲挺看著她,像是看一道美味可口的甜點。 半晌后,收回露骨的目光,輕咳著掩飾尷尬:難得一次,那餐廳不貴,就以前高中門口的館子。 同學會去過的那家? 那一片超市小賣部比比皆是,餐館只有一家,很好猜。 你記得。 他笑看她,眸子里閃著揶揄的光。 昂。 顧希安悄悄頷首,將青澀的往事藏在眼底。 /// 她確實記得。 高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某個周末,即將文理科分班的時間節點,不知是誰提議開一次同學會,事后復盤才恍然,那位同學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喜歡的女生表白。 顧希安是學習委員,被班長以集體利益為由要挾著必須參加,點頭答應的時候,她著實rou痛了一回,人均一百元的參與費對當時的她而言實在太奢侈了。 地點定在學校門口的本幫菜館,訂了一個大包廂,滿滿當當的三桌。 哪怕是學校以外的活動,班干部還是得自覺擔起責任,顧希安被分配了簽名點到的活,記錄原定會到場的人,最后將實到人數報給生活委員以便統計費用。 有人早到,就有人遲到。 她坐在靠近門的座位,誰一進來,首先到她這兒簽個到。 這樣來來去去,一頓飯吃得并不落胃。 聚餐過了半輪,點的菜差不多上齊了。 厲挺是跟最后上桌的果盤一起進的門,站在一眾服務員身后,尤其顯眼,正在喧鬧的包廂里忽然降了音調,齊刷刷的注目禮。 等你半天,怎么才來。 卓徹從角落的座位走來,將人帶到學習委員那兒,噥,先簽個到。 顧希安早早準備好紙筆,就等他簽。 厲挺嗤笑出聲,拿起那張純手工的登記表端詳著,一筆一畫,條條框框,有模有樣的。 還搞這一套。 說完,表格又落入她手中,語氣里多少帶著些不耐煩 登記也只是為了方便統計人數罷了。 顧希安以為他懶得簽,索性拿起筆。 正要寫呢,頭頂又傳來他的反問。 名字還能代簽的么,要不要連我那份餐費你一起給了得了。 是不滿意她自作主張嗎。 顧希安抬頭,正對上少年盛氣凌人的眼眸。 她沒吭聲,默默將紙筆又遞給他。 包廂里從低聲笑語發酵到鴉雀無聲,沒人知道厲挺為什么突然不爽了,尤其還是對著安靜溫和的學習委員。 大家都在好奇旁觀,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多大點事啊。 卓徹打著圓場,將筆塞進他手中,趕緊簽了吧大少爺。 厲挺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簽哪兒。 他彎下身子,說話間,少年呼出的鮮活熱涌掃著耳廓。 指了指最底部的空白格,顧希安好脾氣地回道:這里。 表格墊在她手上,少年隨意劃了幾道,懶散到無法辨清字形的筆跡。 寫完,筆帽一蓋,還給她。 顧希安接過,將紙筆放進隨身的書包里。 再拿起筷子時,掌心是被筆觸劃過的酥麻,久久不散。 當眾為難一女生,什么情況,看上了?實在反常。 卓徹推著他往自己那桌走,嘴里不忘八卦。 滾。厲挺笑罵著。 那邊幾個玩得好的人互相吆喝著鬧開了,包廂里又恢復了來時的歡笑。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 /// 有一個細節,誰都沒有發現。 顧希安時常穿著那件胸口印有陽城一中字樣的校服短袖,破天荒的是,厲挺也穿了。 他彎腰簽字的瞬間,在非校園的環境里,在旁人精心裝扮的襯托下,顯得尤為親昵。 那日聚餐結束的大合照里,他們分別站在照片的一左一右,互不打擾,又息息相關。 或許有些緣分,冥冥中早已注定。 - 沒什么大事,就是高二分班沒分到一起,大少爺不爽了。 然后用最蠢的套路在她面前強勢表演了一把,可能是想引起注意,可能就是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