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清醒
30. 宗植廢了老大的勁才藥暈了守衛,從夏伯瑞軟禁她的那間房子里面逃出來。 該死的,雖然早知道自己的上司是個變態,卻不知道居然還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早知道就不去和他攤牌了。 宗植是在夏伯瑞去一軍團的時候知道他喜歡童安的,又在意外的情況下知道夏伯瑞估計對童安有什么不太好的企圖,看到童安要在二軍養傷,一急之下就去和夏伯瑞攤牌了。 她問:你是不是想囚禁童安? 夏伯瑞放下筆,眼鏡后的金色眼睛溫和。 你想太多了。他說。 結果第二天宗植就被軟禁在她自己的房間了。 媽的,夏伯瑞這個老狗幣。 以前童安就老是跟她說,小植啊,你的性子也太直了,有的時候委婉點也沒事嘛。 宗植跟她說:可以,但是我不愿意。 宗植當時就覺得童安才是真的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在感情上不開竅,爛桃花一朵接著一朵,偏偏這人外熱內冷,堅定地認為自己人緣特差,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 沒想到讓那個烏鴉嘴一語成讖,她居然還真的栽了。 不過栽得不只她,估計童安那家伙也栽了,還得她去救。 幸好她之前在童安從不離身的發帶里裝了定位器,不然現在還找不到了。 夏伯瑞是一周前走的,她現在開最快的星艦去追,今晚就應該能追上。宗植板著一張臉想,希望童安還健在。 她的預估很準確,星艦果然在晚上的時候接近了夏伯瑞開走的星艦。她怕被夏伯瑞發現,把星艦停在一邊,用簡單的機甲外骨骼罩住自己的身體,悄無聲息地接近他的星艦。 一進星艦,她就知道夏伯瑞考慮金屋藏嬌估計很久了,星艦里東西一應俱全,不僅有練習場、電影院、游泳池,甚至還有一個小花園。她知道夏伯瑞是夏家繼承人,估計很有錢,但沒想到能有錢到直接定做星艦。 她有些嘲諷地想,可惜要囚禁童安這樣的金絲雀,還是差得太遠了。 宗植小心翼翼地躲開紅外線監控,沿途破壞了兩三個監視器,監視器連接著主控臺,主控臺肯定設有警報,估計夏伯瑞很快就能發現端倪,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想到這里,她直接踢開最中間臥室的木門大不了就是逃命,她和童安加一起,也不一定逃不出去。 潛行什么潛行,就要莽! 她運氣不錯,那扇門果然是通往臥室的,臥室極大,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絨毛蓬松到簡直能把人的腳背沒過去。在臥室的正中央,正放著一張大床,床上被子凌亂,像是有人剛從那上面下來。宗植慢慢走過去,用手背摸了一下被褥。 還是溫的,剛走沒多久嗎 有什么東西突然抵住了她的背,細細的,可能是迷你激光槍。宗植馬上舉起了雙手。 你是誰?潛行進來干什么? 宗植猛地一愣,這個聲音她熟悉得不行,分明就是童安的聲音。 她不顧威脅直接轉身,果然看到了童安的臉,那個抵在她背上威脅她的東西是童安細白的指尖。 童安?她皺著眉問。 童安看了看她的臉,突然露出了一個笑來:像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還偷東西呀?你叫我的名字,是認識我嗎? 你不記得我了?宗植冷著臉問。 怎么會原來是你??!童安夸張地感嘆了一句,然后又馬上垮下臉來,說:對,我就是不認識你,但是你可以現在自我介紹一下,順便交代一下犯罪動機。 你失憶了?宗植渾身散發著冷氣,你還記得什么?阿瑞斯?喬伊?楚苑?童心雨? 這都是誰?童安一臉無辜。 宗植盯著童安,確定這不是她無數個惡作劇的其中一個,她想也知道,童安不會拿這個來開玩笑。但是怎么會 她注意到了更多的東西,童安穿著休閑的白裙子,寬松的領口露出遮不住的吻痕,不只是鎖骨和脖頸,甚至連她的手肘內側,手腕和小腿上,都有別人留下的青紫咬痕和指印。 像是被占有欲濃厚的野獸狠狠占有,身上留下了不能磨滅的氣息。 她湊近了童安,嗅她身上的味道。童安沒躲,她看這個莫名出現的女孩很有好感,就像她們做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金線花?宗植冷清的臉上浮現出了怒火,她猛地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桌子裂開了一道明顯的痕跡,他居然敢給你用金線花? 哇哦,童安感慨了一句,這桌子可是實木的。 跟我走。宗植直接去拉她的手,你不能留在這里,金線花會掩蓋人的記憶,擾亂認知,還有強烈的催情作用。她說,夏伯瑞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個黑心老陰逼,我們快走。 童安表情變了,她沒再笑,一雙黑色的眼睛沉沉地看著她,那目光很陌生,看著宗植后背發涼。 童安?宗植皺眉,慢慢地說,你怎么了? 抱歉,我不能跟你走,童安緩慢地把手抽出來,夏伯瑞是我很重要的人,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宗植這才緩慢地反應過來,夏伯瑞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童安表現得太正常了,讓她沒有意識到她已經不認識她了。 完全忘記了,童安的記憶里沒有一個叫宗植的人,她們的回憶只有她一個人記得。童安現在對她那么友善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天性如此。 天性如此,性格熱情跳脫,但冷靜謹慎,所以她揣在兜里的手,一定捏著匕首或者刀片。 童安看著那個闖進飛艦的女生,不知道為什么,在童安拒絕她之后,她的臉色一下灰敗了下來,就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樣。 你別難過啊,童安湊近安慰她,雖然我不能跟你走,但是我這里有很好吃的小蛋糕,你要嘗一嘗嗎? 夏伯瑞呢?宗植突然問,他人呢?為什么不在星艦上? 我也不知道,童安說,他好像有事出去了。 誰知道他要出去多久。宗植想,不如我直接把童安撂倒帶出去吧。雖然說在正常情況,童安能打十個她,但是現在她又帶腳鐐又失憶,沒準就 她還沒付出實踐,臥室的窗子突然被人打破了,伴隨著一堆玻璃碎片,一個男人跳了進來,穩穩地落在了臥室的地毯上。他很高大,五官英俊深邃,蓬亂的棕發中豎著兩只毛茸茸的狼耳。 克勞德?宗植想,他怎么會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旁邊的童安發出了一聲笑,她轉頭,看見童安臉上洋溢著殺氣騰騰的笑意。 童安生氣了。她想。 你是誰?童安問。她確實有點生氣,夏伯瑞說過這個星艦是他們的家,平時童安都愛惜得不行,現在直接有人把一整面艙面砸破了。童安決定要揍他一頓。 她又問了一遍:你是誰?闖到我家干什么? 那個男人看向她,一雙綠色的眼睛竟然飛快地閃過了一點無措,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圈,笨拙地說:我是,克勞德。 宗植在后面拼命給他打手勢說:金線花! 克勞德看懂了,但他還是低著頭看向地板,像一只被主人訓斥的壞狗。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童安皺眉,你打碎我家玻璃,闖進我家門,你想干什么? 克勞德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干巴巴地說:童心雨,有危險。 童安感覺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秒。 噗通。 像是有什么壓在迷霧之下的東西,烙印在靈魂里面的東西猛地撞擊了她的胸膛。 你說什么?她無意識地反問。 童心雨,有危險。高個子男人又重復了一遍,從軍裝口袋里拿出一塊白玉,很漂亮的玉,但卻用粗糙的手法切割開來,在正面刻了一個名字。 童安像是幽魂一樣接過那塊玉,她的手指居然在顫抖,她緩緩摸過那個被裂痕橫貫的名字,像是撫摸過自己過去的靈魂。 那上面用稚嫩的筆法刻著:童心雨。 她不認識的那個狼耳男人說:童心雨,可能會死。 死。 這個字仿佛一柄大錘一樣錘在童安胸口上,痛得她心跳紊亂,仿佛面對著巨大的恐懼。 不,不對。 有哪里不對,她怎么可能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仿佛有人要從她的腦子里挖出所有隱藏的東西一樣,劇烈的疼痛和眩暈席卷了她,她想暈過去一了百了,但有一股力量撐著她,讓她在強烈的劇痛中仍然保持清醒。 jiejie,拿著這個,這是護身符,我自己刻的,能帶來好運的。 阿瑞斯,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退,就死。 無數畫面在她腦海中翻涌而過,像是開閘的堤壩,她捂著腦袋半跪在地上,冷汗把她的后背浸得透濕。 半晌,她抬起頭,額發濕透,但眼神卻清澈明亮。 她的視線掃過宗植和克勞德,在克勞德的身上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她苦笑著說:好久不見,克勞德,小植。 宗植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