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的懵懂
青澀的懵懂
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方妙雯有幾絲茫然,依然睡眼惺忪,她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睡過這么沉的覺。 當下便感到口干舌燥,舔了舔唇周,等舌尖劃過干燥得猶如沙礫的死皮,方妙雯又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才想起來自己需要喝水。 閉著眼摸索到了茶幾上的水杯,從水壺里緩緩倒水,一不小心沒把握好力度,多余的水從杯口邊溢出來了,灑在了臺面上,等感到手上濕潤的觸覺時,方妙雯眼睛一睜,徹底清醒了。 急忙抽了幾張紙,胡亂地擦了擦桌上的水漬,還好水是涼的,不然自己可能會燙傷,方妙雯心想。 仰面一口燜下去,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四通八達,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個冰窖,方妙雯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算了算日子,自己也快到了生理期,還是不要喝冷的為好。 又抿了幾口就放下手中的水杯,方妙雯準備開始她那未完成的任務。 從角落里勾起被遺忘的書包,拉開拉鏈,從里面翻出一本空白的暑假作業,這是她答應沈米的事情。 可當時答應得倒是爽氣,現在看來那完全就是在天馬行空,這么厚,還一個字都沒寫,看著光禿禿的作業本,光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寫不完,方妙雯有點氣餒。 怎么辦,怎么辦,這是自己答應別人的事情,不能言而無信吧,她扶額輕嘆,到底是有些頭疼的,不過倒有一個方法,但這也是辦法中的辦法了。 方蔚航,你在哪里啊?能不能幫jiejie一個忙。事成之后,種種酬謝! 這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方妙雯真的不想晚上再熬夜,最近自己臉上新冒出來的痘痘已經徹底擊垮了她的自信心。 方蔚航聽到聲音后,才知道外面的人醒了,沒好氣地從自己房間探出頭,手中依然拿著一支筆,漫不經心地回道:干嘛? 方妙雯盯著咫尺之隔的男孩那張還沒長開的臉,想要察覺出對方臉上的情緒,只堪堪一眼,便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肯定打擾他的思路了。 可她卻沒有絲毫的愧疚感,她方妙雯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拒絕她,想也不想就回了個燦爛的微笑,當然是有事請你幫忙啦。我親愛的弟弟。 這聲音,甜甜的,柔柔糯糯的,正出自方蔚航眼前那位笑靨如花的女孩,猶如炎炎夏日里沙漠中那口滋潤心田的清泉,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不停地誘惑著一個又一個在沙漠里趕路的旅人。 方蔚航被眼前人那熾熱的話語弄得暈頭轉向,原本玩轉著筆的動作停了,霎時,臉頰漲紅,心臟也在不合時宜地加速跳動。 明知道這是一場后媽的茶話會,不能當真,但在這一瞬間,羞恥,憤恨,對自己的失望,還有其他他說不上來的情緒,像被潑灑的各色顏料一樣,全都混雜在一起了。 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心動。 方蔚航極力地克制,不肯輕易泄露出半分異樣的情緒,冷靜了幾秒,又輕輕咳了一下,垂目低頭,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門后面的陰影區,徹底按耐住。 比如什么事?方蔚航這時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jiejie,而她只是用另外一種口氣說了句不符合她性格的話,他竟然就開始臆想了,他一定是瘋了,他怎么會有這種邪惡的想法。 方妙雯見他終于開了口,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沈米作業沒寫,有點多,我寫不完,幫一下我咯。語氣誠懇又真摯。 不行。 為什么?方妙雯反問,你別回答的那么快,你再好好想想。 答應別人的是你,而不是我。方蔚航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他邊說邊從陰影里走出來,身上穿的寬松居家服更顯得人懶懶的。 我知道啊。但是我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寫不完的話,我今晚就要熬夜了。方妙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方蔚航你這是在拯救別人。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怎么樣? 話說完,方妙雯就暗暗覺得不妙,不過她也知道方蔚航這人從不肯輕易幫助別人,簡單來說,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怕自己是作為他的jiejie。 方妙雯挑了挑眉,又把手上的空白作業本來回翻了一遍,說吧說吧,有什么要求? 下個月的碗你全包怎么樣。 方妙雯搖了搖頭,還以為什么要求,死小孩就知道公報私仇,不就洗個碗嘛又不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行啊,成交。我有答案,你幫我抄三分之二怎么樣? 方蔚航點了點頭,可以,你現在拿給我吧。 從方妙雯手上接過作業本,簡單地掃了一眼,方蔚航心里有了數,看了看時間,說:我十點給你怎么樣? 方妙雯打了一個哈欠,感覺自己還沒有睡夠,行啊行啊,我先洗個澡,你寫完了直接放我書桌上。她困得人都有些麻木了。 方妙雯話剛說完便轉身去陽臺上收曬干的睡衣,準備去洗澡,方蔚航也拿著作業本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諾大的家又恢復了寧靜,客廳只開了盞暖黃的地燈,房間里的浴室,正在洗澡的人影被清晰地倒映在透明磨砂的玻璃門上,曼妙的,初發育的,少女的身姿一覽無余,惹人無限遐想。 方妙雯洗完后就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扔到了外面的臟衣簍,等著第二天阿姨來洗,自己房間的吹風筒前兩天壞了,沒來得及修,只好去外面的大浴室里吹,吹完之后發現已經八點了,本想看一會書,可不抵困意來襲,還沒看幾頁,不知不覺就躺在了床上。 方蔚航敲門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了,他也是高估了自己,但等了半天也沒人開門,他忍不住準備擰門進去,隨著一聲清脆的啪嗒聲,門被打開了。 竟然沒鎖?方蔚航有些意外。 方妙雯房間的格局跟自己完全不一樣,淡黃的油漆粉飾著墻面,上面繪制著小熊維尼的圖案,朝南的玻璃窗下擺放著一架簡易鋼琴,旁邊貼墻的是一張大規格的高書架,上面的書無一例外都被主人整整齊齊擺放在一起,架子上一塵不染,中間則是一張席夢思大床,此刻,房間的主人正安靜地躺在上面。 看到眼前在睡夢中,女孩那恬靜的臉龐,方蔚航準備開口說的話被硬生生憋了回來,剛剛開門后手中緊緊攥著的寫了大半的作業本也無聲無息地從掌間滑落,回過神來,后背已經冒出了冷汗。 不就是進個房間,有什么好緊張的,以前又不是沒進去過,方蔚航想,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從何時,這個家,方妙雯的房間就變成了屬于他的禁區。 算了算了,還是認命把它全部寫完吧。 不過,方蔚航可不會輕易罷休,他拿起方妙雯桌子上的可擦記號筆,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