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他媽找死!
第十七章 你他媽找死!
局勢不難判斷,敵人的支援很快就到,進攻壓力在己方這邊。 卸下彈匣輕按抱彈口,張斂晴通過彈簧反饋估算了一下彈量,一邊側身警戒,一邊快速翻轉表盤晃了兩下。 萬沁所在的位置,熒光表盤快速在空中劃出一個V字。 她們沒有約定過溝通方式,卻輕易看懂了對方表達的意思。 五分鐘張斂晴皺眉看了眼對面,突然有些猶豫。 這種情況,誰先出手就等于放棄優勢,誘敵殲滅才是最穩妥的戰術。小規模戰斗的制勝法,總結起來不過揚長避短四個字而已,所有戰術從布置到最終落地執行,都只圍繞一個目的展開,就是制造敵我之間的不對等性。 這場戰斗中,地形、人數、裝備的優劣都能彌補,真正左右戰局的只有時間,寄希望于對手犯錯不是明智之舉。 只能主動出擊,利用對方不知道萬沁存在的這一點信息差,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協同?代表萬沁的綠點反復閃爍了幾次,是蜂刺常用的通訊信號,一種簡化版摩斯電碼。 張斂晴沒有馬上回應。 她自認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此刻卻有些舉棋不定。 狹長走廊內沒有任何掩體和遮蔽物,雙方交火必然子彈橫飛,運氣不好得話,一顆流彈都能要了萬沁的命。 放心。表盤上的綠點再次閃爍。 黑暗、靜默。對面的人看不見她的眼神,卻感受到了她的猶疑。 張斂晴整個人背靠墻壁,忽然無聲地笑了出來。 子彈上膛。 張斂晴打開槍燈直射敵方射擊的位置,用強光和連續短點射壓制敵人。趁對手短暫失明的瞬間,萬沁在照明死角敏捷地一閃,快速觀察幾個黑幫分子的站位情況。 通道一側是平整的墻面,沒有可供隱蔽的位置,四名黑幫分子全部擠在應急燈底下的拐角里,無法形成交叉火力。真正構成威脅的只有一把AK,借助掩護強行突破有一定的風險,但并不是毫無機會。 前方十幾米處躺著四具尸體和他們掉落的槍械,根據彈殼散落的情況,萬沁判斷幾把槍的剩余彈量應該都不多,當即打消了更換長槍的念頭。 張斂晴露著半只胳膊與黑幫分子對射,壓制得對方不敢露頭觀察走廊情況,萬沁俯身閃出拐角高速向前移動。 人眼對運動目標十分敏感,就算萬沁步子輕盈,行動迅捷,也非常謹慎的避開了地上散落的彈殼,但在進入光照區的瞬間還是被對方發現了。 黑人大叫一聲,端著AK就要朝萬沁射擊,還沒冒頭就被張斂晴開全自動壓了回去,只能縮進拐角往外撩槍。 AK這玩意,穩定性好,故障率低,就一個毛病,后坐力過于變態,沒點臂力是真玩不轉,無依托射擊更是打哪指哪,子彈怎么飄完全是一種玄學,看命。 萬沁低姿持槍貼墻行進,身體蜷成一只貓咪大小,最大限度地減小受彈面,腳下的步伐卻沒有半分阻滯。 AK的胡亂掃射除了在天花板附近的墻面上留下零散彈孔外,沒有對兩人造成任何威脅,而張斂晴眼看前方那個矯捷如貓的身影即將進入自己的射界,果斷關閉戰術燈停止射擊再次更換彈匣,據槍跟進。 黑幫分子沒能立即適應光照變化,原本還算有些章法的交替射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期。 聽到機匣卡槽鎖死聲音的同時,萬沁打開自己的手持戰術燈,繼續用強光干擾敵人的同時,為隊友提供照明。 接近拐角時,兩人再次交替亮燈,熟練配合徹底打亂了敵人的射擊節奏。 萬沁看準時機,后仰滑跪完美避開射擊高度,在AK槍口下移的瞬間果斷丟棄戰術燈,單手扣住對方托槍手肘關節向上托舉,借由對手的身體遮擋讓其他黑幫分子不敢輕易開槍,自己則將手槍抵著黑人下腹連開三槍。 這三次擊發調整不同的射擊角度,使得三發子彈都完美避開骨骼,穿透人體飛向不同的目標。 跟電影不同,真實的戰場不會追求一槍爆頭,一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這種神級cao作,反倒都會優先射擊如胸口腹部這些受彈面積大、能夠讓對手迅速失能的部位。 四個黑人先后倒地,跟上的張斂晴順勢對倒地對手進行頭部補槍,徹底消除潛在威脅。 處理完炮灰黑幫分子,兩人并不急于出去,而是原地警戒,各自檢查武器情況,第一時間讓荊溪派遣無人機進來協助確認室內情況。 張斂晴知道自己樹敵遍地,平時活動非常謹慎,即使在賭城高調活動,也不至于被人追蹤到實時位置。黑石山的人剛到賭城就能精確定位,卡準時間進行突襲,要說沒有人通風報信是不可能的。 而那個內鬼,極有可能還潛伏在角斗場里。 無人機進入室內后迅速散開,一架升至高處俯視全場,兩架分別接應萬沁和探索死角,另外三架以不同的高度和直徑在內場環形繞飛搜索。 立體式偵察很快確認了內鬼的位置右側吧臺后,泰國中年人,持霰彈槍扼守酒吧出入口。 泰國人? 聽完通報,萬沁本能看向身邊的人,目光里透著些許擔憂。 怎么了,你這眼神怪恐怖的。張斂晴沒通訊器,只覺被被盯得渾身發毛,很不自在。 這還有其他出路嗎? 有個防火通道,平時用來運送垃圾的,不過前幾天被一輛重型越野車堵死了,根本出不去。 也就是毫無退路的意思。 萬沁撿起地上的AK,從黑人身上搜出彈匣換上,告知張斂晴霰彈槍埋伏的位置和突襲計劃,猶豫片刻,還是沒說出敵人的身份。 大廳主燈光雖然已經熄滅,環境有些昏暗,但仍有許多獨立線路的射燈提供照明。 兩人在無人機的指引下先后離開通道,張斂晴在前,遠遠地繞開吧臺向出口移動,沿途還不忘一次次地將自己的身形暴露在射燈下。 與此同時,萬沁貓著身子離開通道就緊貼著外層卡座行進,全程緩步噤聲,盡可能避開所有燈光,一點一點接近吧臺。 吧臺后,槍管在射擊孔后伸伸縮縮,老板通過下方的觀察窗緊緊追蹤張斂晴的行動軌跡,瞄準了幾次卻沒有扣下扳機。 倒不是有多念舊,而是霰彈槍近距離射擊威力巨大,但射程有非常限,張斂晴的行動路線過于刁鉆,完全游離在其有效射程之外,讓他毫無出手的機會。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那個和張斂晴一起進入洗手間的女人,看起來也是個強大的戰士,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顯露過身形,會在哪里? 老板心里一緊,像是突然靈機一閃,猛地探出槍管朝吧臺正前方一排卡座的沙發靠背上連開兩槍。 這個酒吧是他親手裝修的,陳設、位置、燈光,他都了若指掌,稍加思索,自然也能想出從洗手間通道接近吧臺的最短線路,再把燈光和行進速度納入計算,自然不難估算出對方可能的位置。 萬沁縮在吧臺側面心道一聲好險。幸虧荊溪通過無人機傳回的畫面觀察到了老板的朝向,為保證安全提前建議她更改行進路線,否則自己真可能交代在這。 霰彈槍一響,張斂晴反而有些急了,沒有按照既定線路包抄,而是選擇一邊點射壓制,一邊橫穿中心空地,直撲吧臺。 隱蔽! 萬沁那個氣啊,恨不得cao起邊上的真皮沙發砸死那貨! 張斂晴擅自行動徹底打亂兩人既定的配合,更重要的是中心空地沒有任何遮蔽物和掩體,以張斂晴的速度,很快就會徹底暴露在霰彈槍的射程之下。 因為叫喊聲暴露了位置,萬沁索性也不藏了,AK直接隔著吧臺朝對方所在的位置一頓掃射。 以步槍彈的穿透力,普通木制家具跟泡沫板沒什么兩樣,但子彈與吧臺外壁撞擊卻發出了響亮的金屬聲。與洗手間門前那個泡沫做的石膏像不同,老板在這個吧臺可謂下足了本錢,簡直就是一個披著木制外皮的防彈碉堡! 面前的金屬壁上突然打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孔洞,漆黑的強光探出墻外,萬沁當機立斷丟棄長槍,一個側身翻滾繞到吧臺內,躲避擴散彈道的同時拔出手槍。 對方反應也很快,眼見無法調轉槍口,瞬間從身邊抽出彎刀,以詭異姿勢扭身躲避射擊的同時,手腕輕轉半圈讓刀鋒以極快的速度削向萬沁的持槍手。 這種傳自古暹羅的刀法不止攻擊角度刁鉆難以預判,而且速度奇快,短短幾秒的功夫,萬沁上肢就已多了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刀口。 雖然在格斗技巧遠不及對手,但作為世界上最高效的殺人機器之一,萬沁全然沒有要跟對手公平格斗的自覺性。這不是點到為止的擂臺,而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作為軍人,在戰場上的一切行動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干掉敵人。 兩聲槍響,鋼刀落地,精瘦的小個子男人捂著腹部背靠吧臺緩緩坐下,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另一邊,沒有了生命威脅的張斂晴也已迂回到位,看到渾身是血的萬沁瞬間怒了,槍口下移點亮戰術燈就要扣扳機,視線向下一滑,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張熟悉的黑黢黢的臉。 cao!怎么是你? 在來的路上,萬沁瀏覽過這家店的資料,自然也清楚那位泰國老板與張斂晴的淵源。嚴格來說,那位老板對張斂晴有授業之恩,在傳統禮儀里是要敬茶拜師的。 你他媽什么意思?張斂晴的槍口頂到老板腦袋上,咬牙切齒地等待答案。 她不懂。 十多年的交情,自己自問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怎么就到了這種你死我活的程度呢? 憑什么? 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給別人惹了多大的麻煩。老板露出一口黃牙,似乎想要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可惜有點失敗,使得本就不好看的臉變得更加扭曲:看在我們這么多年交情的面子上,給我個痛快。 什么意思? 張斂晴有些不解,歪頭向萬沁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我們走吧。 八角籠里那套謝師舞雖然耍得輕浮,但萬沁清楚,吊兒郎當只是某只大貓傲嬌的表現,幫助過她的每一個人,她都打心里感激。 老板嗬嗬地笑著,捂著傷口的手突然動了一下,一把小巧的手槍從袖口滑入手掌。 斯普林菲爾德公司出產的地獄貓手槍。曾經他說美國太亂,自己不會用槍,也不方便帶槍上街,張斂晴特地送了這把袖珍槍給他防身。如今,張斂晴眼看著這把槍的槍口對準萬沁,毫不猶豫地射出了子彈。 槍響的瞬間,萬沁本能地后倒躲避,可在落地之后,身體卻突然變得麻痹無力,掙扎了半天也沒能起身。 室內燈光昏暗,張斂晴舉槍瞄準老板,只能用rou眼去萬沁的情況,而她此時的反應,在張斂晴看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中彈倒地奄奄一息的模樣。 原本搖擺不定的天平瞬間向一邊傾斜。 你他媽找死! 別殺他!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