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堪

    李老板等不及了，前戲不想再做，直聳著身子要往她身體了鉆。

    沒等他如愿，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一下重過一下。

    ??！真可惜??！門外的人不知道，她的心理建設已經建到了八達嶺長城的高度和厚度了么？

    李老板咒罵著起身，隨便巴拉了地上的衣服胡亂套上。

    穆柔懶得撿，反正穿了還得脫，再來一場惡心自己的脫衣橋段么？

    昏暗的房間，滿地的衣服，衣衫不整的男女，這一切的元素無不昭示著一個非法交易現場。

    床上的女人，看起來有恃無恐，鎮定自若。

    一道冷峻的目光掃過來，房間立時涌進了七八個人，但卻詭譎的安靜無聲，如果穆柔有羞恥之心，那在為首那名黑衣男人的注視下，應該怯懦地垂下頭，用被單緊緊地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可她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這種心理：出來賣，還守著貞節牌坊呢？一個人看和一群人看，有什么區別？

    她坦然地展示自己的身子，腰部下方被李老板匆匆拉起的被單一角擋了些風光。胸前的豐盈只貼住了重點。此刻的她，表情淡然，甚至有些置身事外，好像自己是這場面的旁觀者。橘黃的暖光從她身側打過來，她的身子逆著光，愈加散發著誘惑之極的吸引力。

    朦朧的裸露遠比直接的勾引更能挑起男人的禽獸心理。

    那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成人世界，他眉頭微皺，好似對眼前的情況很不滿意。

    就在李老板在為自己的嫖娼的不道德行為開始懊悔之際，那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說實話，穆柔并不害怕在拘留所待個幾天，只是有點遺憾自己要少掙幾天的錢，他說：錯了。撤。

    站一旁的男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他，向里面那對男女努努嘴，問他怎么辦。

    與我們無關。他轉身大步走出去，沒有理會干涉的意思。

    一群人又動作利落地退出房間，一如剛才進入時那般迅速毫不拖泥帶水。

    不止李老板愣住了，穆柔也是。她突然覺得，現在的警察已經忙到管不上嫖娼了？腦子好像已經記住他說那三個字的聲音了，冷漠以及不在意，穆柔有些出神。

    李老板已經重新興奮起來，興致不減反增，笑瞇瞇地看著她，沫沫，別怕，沒事。，言語間把手伸向她高聳的胸部。

    可穆柔內心中看似厚重的城墻已經轟然倒塌，她神色冷淡，抬手擋住他伸過來的雙手，語氣嬌柔，別，李老板，說不定那幫人就守在外面，等著待會抓我們個現行呢。

    她已經很久沒在酒吧喝過酒了，這七年間，她對外部危險的防范嚴苛到讓人發指。但此刻想起第一次見謝尋的場景，復又讓她動容，她抿了一小口的Mojito。

    低下頭時，眼眶已經有些濕潤。

    其實，穆柔不止一次的慶幸，謝尋，是她糟糕人生的唯一救贖。

    她用手背胡亂地擦過眼睛，告誡自己，不許再哭。

    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那道的身影，依舊是那樣高，但瘦了好多，一米八幾的身軀不復以往挺拔結實，頭微低著，背部有些佝僂，身板單薄，穿了一件半敞的黑襯衫，懷里摟著一個女人。

    如果不是那張臉，她在心中勾勒過每一處的，刻著她骨子那樣的熟悉，她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幕，盡管她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心理準備。

    她來不及多想，吸了吸鼻子，身子已經反應快速地擋在他們前面的道上。他身后跟了一群人，流里流氣的，每一個眼神都透著玩世不恭，見狀，已經調笑起來，呦，尋哥，魅力真大，這女的梨花帶雨的模樣真帶勁。

    兩千多個日夜，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止歐亞大陸幾萬里的距離，還有穆柔一手造成的欺騙背叛。

    誠然，這七年間，穆柔不止一次想過他們重逢的畫面，但地點無一不是在那藍灰的鐵門前，絕不是在這背景音嘈雜的酒吧，以及他親昵地摟著另一個女人。

    此時，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間或照亮他們的身影，穆柔借著這俗氣的光，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的臉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以及那下頜線，其實現在的她，很想撲到他懷里，緊緊抱住他，要他告訴自己：這次不是幻覺，她終于又重新擁有他。

    她抖著唇，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好委屈，咬了咬下嘴唇，最后只能無措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