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皇后
白靜姝的臉轟地紅了一片。 心跳也跟著亂亂起來。 她視線游移著看向別處,高高舉著的手腕卻被他抓住了送到自己嘴邊。 熱氣騰騰的甜糯香在舌尖炸開,裹著炊煙的味道,瞬間傳遍身體的每個角落,連心緒也被安撫成功。 行軍打仗最苦的時候,元昭胥曾試過一天只吃一把炒米,那炒米艱澀難咽,但在那樣的環境里,咸苦的味道也成了美味。 但現在,元昭胥覺得,美味還是應如面前這不起眼的紅薯,甜的才好。 外面寒風凜冽,屋子里有爐火甜香的寧靜,枯枝裂開的噼啪聲碎在耳朵里,兩個人窩在一張矮凳上,一人一口分食了紅薯。 嘴邊難免沾上紅薯屑,兩人都是,白靜姝先給自己擦了,然后在他沉靜卻又暗示意味十足的眼神中用干凈的帕角幫他也擦了擦。 她想從元昭胥身上下來,元昭胥卻先于一步將她抱起。 白靜姝怕扯到他身上的傷,小聲道:王爺放我下來吧,你身上還有傷 不要動,你身上暖和。元昭胥緊了緊自個兒的胳膊,一只手卡在她胸下的位置,白靜姝沒穿她自制的小內衣,里面的胸rou散成一團,他這一緊,手指摸到了白靜姝的胸部下緣。 就跟在那兒放了一把火似的,靠近胸腔的位置。 白靜姝悄悄地摸上自己心口的位置。 元昭胥帶著她去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侍從郭幸一直守在院子門口,見元昭胥抱著白靜姝過來,先是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又起了納罕。 郭幸跟了元昭胥這么多年,還未見過他主子抱著誰進院子。 元昭胥到了跟前,郭幸忙收起旁的心思,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自然也發現了他的傷口,上前問道:奴才去叫大夫。 郭幸跟著元昭胥時間長了,連語氣都跟他像了幾成,陳述句當問句用。 元昭胥搖搖頭:你退下吧。 郭幸心里擔憂,但元昭胥向來是一言九鼎的,只得應是。 白靜姝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對元昭胥的行為感到無語,就算是小傷也得看啊,他們這個古代醫學又不發達,小傷拖大病的,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于是,白靜姝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勸道:還是叫個大夫吧,你那傷口總得有人包扎啊。 說話間,已經進了屋子,元昭胥才把她放下來,屋子里熱,元昭胥解開她身上的斗篷,你不是人么? 我?白靜姝眨著眼睛連連擺手:我哪兒會呀! 她看見血都暈乎乎了,怎么幫他包扎。 元昭胥轉身從柜子上拿出一個小木箱子,我要帶你去漠北,你遲早要學,就今天開始吧。 白靜姝愣了一下。 漠北? 康王如果登基了,元昭胥不應該留在京城做太子嗎?難道是去漠北督戰? 她急道:為什么去漠北? 元昭胥卻沒回答她的問題,拉著她往床邊走:放心,你會喜歡漠北的。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白靜姝輕巧的在他身邊小步跟著,像一只剛會走路的小鳥兒:王爺要去漠北督戰嗎? 元昭胥其實并不喜歡別人對他打破砂鍋問到底,有時候上位者當久了就會如此,總是模棱兩可的叫底下人去猜,猜的對猜不對都是檢驗手下能力的一種方式。但白靜姝這樣,他卻覺得像是被人牽掛著,很受用。 我們要去長住。元昭胥解開自己的腰帶,眼神示意她來幫自己脫衣服。 白靜姝卻被他話里的意思弄得一時沒反應過來。 元昭胥何許人也,稍動動腦子就猜出她在想什么。 這京中滿朝文武達官貴族,估計都跟白靜姝是一個想法,以為他接下來要入主東宮,等著康王駕崩后登基為帝。 他忽然笑了一聲,問白靜姝道:你想做皇后嗎? 這問話就這么自然而然的出來了,似是若他為帝,必須要有一個皇后的話,皇后之位就再無他想。 白靜姝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元昭胥看她懵懵的樣子可愛,敲她一下腦門:怎么,想還是不想? 白靜姝的腦海里在飛快的思索他話背后的深意,他這是在試探自己?還是開玩笑?但元昭胥應該不是這么無聊的人,且她一個身家性命都掛在他身上的人有什么好試探的。那就是他真的想立自己為后?可為什么又要問她呢? 千頭萬緒冒出來,白靜姝簡直要被他這句話弄崩潰了。 實則元昭胥的心思很簡單。 他并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 和康王一起搞事除了二人是父子之外,最大的原因不過是利益關系相同罷了。 他想殲滅柔然,必要有一個跟他想法相同的大后方作為后盾,否則單是糧草方面,就叫他足夠頭疼。 康王既要登基,他的后盾有了保障,也就沒有留在京城的理由。 皇帝之位于他而言,沒有什么吸引力。 也不是沒想過,若是其他兄弟得到帝位后會不會忌憚他,兄弟相殘,自古如是,所以才要忍著沒跟康王徹底翻臉,畢竟漠北的幾十萬大軍始終還是聽命于他的父親。 他需要漠北的兵權。 但如果白靜姝想做皇后。 畢竟她曾經為了高嫁那般苦心經營過,想來也是喜歡對女子來說至高無上的尊榮的。 元昭胥也在思考,若是白靜姝想做皇后,他要不要放棄回漠北。 長風曠野無邊無際任由馳騁的漠北。 這念頭叫他心驚,卻又阻擋不了,他其實隱約知道,白靜姝在他心底與其他女人是不同的,可經過此夜,她將他從枯冷的寒夜拉進那個閉塞狹窄卻又溫暖無比的小廚房開始,這種不同又起了新變化。 以至于連自己的想法似乎都可以做出退讓。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