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栽花人(3300+)
132 栽花人(3300 )
滋紅色警戒解除,紅色警戒解除 Sniper stand by,boss走出門了,第三小組跟上,over。 收到,over。 阿九壓低了漁夫帽帽檐,跟在歐晏落不近不遠的地方,如同一道影子。 突然歐晏落停下腳步,阿九也停下,耳機里傳來老板的命令,阿九,備車。 好,歐生要去哪? 先隨便轉轉。 好。 歐晏落走到路旁槐樹樹蔭下等車,右手插袋,站姿泰然自若。 卻只有歐晏落自己知道,剛才做出的舉動有多么反常。 區區一個烏家小鬼,竟惹得他臨時動了手! 要知道,之前他根本沒把烏韞放在眼里,不止烏韞,與那家伙有關系的其他男人也是。 春兒還是那么天真,辛苦打拼得來的白名單名額寫上了三個男人的名字,是怕他對他們下手? 呵,只要他放出一句話,無論那人名字有沒有在白名單上,都可以格殺勿論,就像碾死只蟲子那么簡單。 一直沒動那些男的,是他覺得沒必要。 如果說春月是他養大的小孩,那些男人無非就是小孩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玩具。 他去跟一堆毛絨玩具置氣? 荒唐又可笑。 但剛剛走進「永記」,一看見那小鬼的臉,歐晏落就壓制不住在心頭流竄了好幾天的火氣。 上次說的有個雛兒排隊等著她去破處,指的就是烏韞吧? 那家伙是有多饑不擇食?這樣一個小鬼連洞都找不到,能讓她有多舒服? 他這些年用情欲過早地催熟了花骨朵,以自己的jingye澆灌她,讓那花朵在他身下綻放得驚艷。 花朵滲出的花蜜散發魅惑人心的香氣,迷得每個人都愿意匍匐在她身下,眼巴巴盼著毒蜜沿花瓣紋理滴落進他們口中。 樹影下光斑搖曳,蟬鳴如潮水,歐晏落攤開剛才揸筆的左手。 即便把血液擦干,掌心還殘留著淡淡血印,還有一些沾到鉑金婚戒上,沒有及時抹去。 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把戒指取下來,隨意塞到褲袋里。 剛才就該拔出刀,讓那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分量的小兔崽子再也寫不了字,握不了槍。 再也摸不了春月的胸乳和水xue。 不知不覺,似乎連栽花人都受到那香氣的影響。 只是,栽花人不愿意承認。 * 車子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廂內的空氣安靜凝滯,司機與阿九都沒敢開口,生怕老板一個不高興,舉槍往他們后腦勺嘣。 一直望著車窗外的老板突然報了個路名:去這里吧。 好。 阿九很快想到那附近就是誰的店,心中清明,總算明白老板這幾天情緒反常是因為誰。 可那人最近沒住家里啊,不知因什么事,這段時間都住酒店,連房間號他都幫老板查來了,要是真想找她,不是應該直接去酒店嗎? 但老板不說,阿九也不敢問。 車子只能停在內街街頭,阿九正想下車,歐晏落擺擺手:不用跟著我。 午后的內街小巷寧靜安詳,橘黃流浪貓躺在熱風里,偶爾有蒼蠅飛過時尖耳朵才會動一動,食雜店老板睡在躺椅上,手里的蒲扇早跌落地,只剩未關的收音機低聲唱著落花滿天蔽月光。 極簡裝修的美甲店在這樣的小巷子里竟也漸漸與周邊環境共存下來,歐晏落知道春月不在家也不在店里,才會選這個時候過來。 「NOOW」剛開業的時候他送了一點都不喜慶的黑白玫瑰花籃,春月還拍下相片,傳了彩信給他,說謝謝老板的花籃,說受寵若驚。 說希望以后在她的葬禮上,歐晏落能為她擺滿成千上萬黑白玫瑰,就當做是員工過身后的福利吧。 歐晏落在心里嗤笑她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本來歐晏落只打算在門口看一會,卻鬼使神差地推門而進,正在為客人做甲的兩位姑娘同時抬起頭:歡迎光臨 一見來客是位英俊青年,兩人互視一眼,扎馬尾的kat先開口:請問你是預約的客人?還是來找人? 找人,找你們老板。歐晏落隨口應答,眼睛環顧四周。 這店雖小,但五臟俱全,布置得整齊干凈,細節用心精致。 當目光掃到門口沙發旁的花瓶時,歐晏落不禁怔愣。 里面插著若干黑的白的玫瑰,每一朵都嬌艷綻放,一黑一白對比強烈,卻又能和諧共處。 kat心想老板的桃花真是旺到不要不要的。 當初幫她布置店鋪的那位小哥哥比好多網紅男模都要帥氣;臉上有疤那位看著兇但身材又好好,不怎么說話,很老實的感覺;最近又有一個男人不時在店門口徘徊,聽隔壁快餐店老板娘八卦,男人是市局里頭的阿sir。 現在眼前這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士溫文儒雅,跟另外其他幾人的風格截然不同,看著就是位好好先生。 另一名美甲師puki回答:不好意思哦,我們老板最近身體不舒服,很少過來店里,或者你直接打電話聯系她? 好的,我沒什么事,就是想起她開張后我還沒來瞧一眼,剛好路過這附近,就進來看看。 歐晏落指著那瓶玫瑰花問:這花是永生花? 花瓶里沒有裝水,玫瑰卻開得極美。 kat點頭,回想道:對的,開業的時候不知誰送了一個黑白玫瑰花籃,真是有夠奇怪的但老板好像很歡喜,把花籃里的玫瑰送去制成永生花了。 puki咳嗽一聲,暗示同事不用說得那么詳細。 歐晏落盯著玫瑰再看了一會,點頭朝兩人笑笑:不打擾你們工作了,再見。 * 晚上歐晏落與妻女去參加美珠同學的生日派對。 美珠念的雙語私立學校,同學們家境普遍不錯,派對在一家樓頂餐廳的戶外花園舉行,用昂貴鮮花和可愛氣球布置裝點,用資本與金錢構建夢幻飄渺的場景,壽星女身穿碎鉆公主裙,頭頂寶石皇冠,站在鮮花拱門下,開心收著一份份包裝精美的禮物。 唱過生日歌,吹過蠟燭,吃了蛋糕,大合照時的位置看似隨意,但其實是以家庭財力安排,誰家有錢有勢,就能站在圈子中間位置。 歐晏落這個身份刻意不露財,正好可以讓他站在人群邊角,隱在別人身后。 今晚的美珠穿了條歐根紗蓬蓬裙,上面綴著好多顆金片星星,小女孩偷偷拉拉爸爸的袖子,歐晏落蹲下身問:怎么了? 爹地,今年我的生日,能不能也搞生日party? 美珠想搞什么主題的? 小女孩眼睛一亮:小馬寶莉的! 歐晏落噙著溫柔笑意:好。 得到父親保證的美珠蹦蹦跳跳去和同學玩,姚菲和幾位太太們搖著香檳杯聊天,歐晏落拉了張椅子在戶外陽蓬下安靜坐著,這個位置能擋去一些狙擊手的視線。 他疊著腿,西褲下露出好看的腳踝,戴婚戒的左手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輕敲,看一群小孩正在玩鬧。 她們抽出花藝籃里的鮮花,輕易就將花莖折斷,把白雛菊插在耳畔發絲中,將芍藥半透的花瓣撕下灑在空中,一些個頭較小的鮮花掉在地上,讓一雙雙小皮鞋踩得奄奄一息。 不知為何,歐晏落滿腦子都是下午在美甲店看見的那堆黑白永生花。 眼前的小孩們臉上掛滿笑容,他們的童年美滿又幸福,有華衣,有錦食,父母把他們圈在懷里保護得極好,為他們擋去世界上所有的污物。 當年他在「貝爾松」遇見的那個小女孩,比他們年紀還小,卻已經知道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有多么艱辛。 這條路上沒有鮮花,沒有溫暖,沒有真善美,她必須踏著腐臭爛血不停前行,即便被背叛欺騙惡意殺意捅得滿身是傷,都要咬著牙走下去。 思緒漸漸飄遠了,仿佛眼前虛浮華麗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在大腿上輕敲的手指停下,歐晏落不禁想到,春月她應該沒過過生日。 應該說,春月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什么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上。 歐晏落起身,與姚菲說了聲,去了洗手間。 這幾天諾基亞的撥號記錄不少,都是那個電話號碼,但春月沒接過。 他又打了一次,心想要再不接,今晚就直接去酒店逮她。 可這次不是不接,而是關機。 春月在執行任務了。 歐晏落挑眉,只要任務完成,她按慣例會給他來個信息。 他只要再耐心等一會就好。 再等一會,他會把這段時間的債在春月身上全討回來。 派對在九點前結束,明天小孩們還要上學。 歐晏落驅車回家,在快到小區車庫前,左褲袋突然震了一下,車內音響正播著的兒童故事掩蓋住手機震動聲。 他忽略在心頭飛速劃過的一絲興奮,對后排座的姚菲說:今晚不用等我門,你先睡。 嗯,知道啦,你也別工作到太晚了。從挪威回來后姚菲變得沒那么多疑,她也知道因為陪她們去旅游,歐晏落的工作落下許多,良伯都來同她解釋過。 待妻女進了電梯,歐晏落拿出老手機,如他所想,收到了一條彩信。 手機攝像頭的像素還是那么差,但能看清相片里,一男一女死在車內。 駕駛位的男人右邊太陽xue中彈,鮮血濺到車窗玻璃,往下洇成一道道血水。 而副駕駛位的女人死相干凈許多,臉唇發白,嘴角滲血,眼睛暴凸,脖子上有指甲撓抓的痕跡,是中毒死亡的模樣。 但兩人的模樣都很陌生,并不是春月這次的目標。 歐晏落正想編寫短信,又進來兩條彩信。 這次是單人特寫相片。 男人面上的假皮被撕開,露出的面容,竟是Max。 而女人面上也有假皮,被撕開了一半,還是能窺見面具下的面孔。 是1740,美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