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雷雨
[十四]雷雨
儀狄沁出一身汗,身下黏膩更甚。原本清明的鏡子沾了好些液體,汗、淌下的愛液和xiaoxue夾不住的濁精,她的臀與腿貼在上面,弄得鏡子和自己都臟兮兮。 她化在滔天的暑意里,化在殷澤熾烈的懷中,整個人膩在他胸口,黏黏的分不開。 去洗洗。 殷澤落下粗熱喘息,緊著腰眼射了最后一次,終于打算放過她。但儀狄已經沒有力氣領情了,掛在他身上一動不動,只半合著眼哼了兩聲。 她每次做完都是這樣的,殷澤已經習慣。手臂攬在腰間橫在腿彎,他將她抱起來往浴室走。她抱著不輕,雪乳長腿的,怎么也有些份量。似乎是知道這一點,走到一半,她揪了他胸前一點衣服問:沉不沉??? 想了想,他說不沉。女孩子好像對體重很在意,誠實的習性不該在這時舒展。然而儀狄聽他這樣說,卻咬著下唇笑了。 阿澤,你別學我,總騙人。 殷澤沒再接話。她說得對,他和她學壞了,總騙人。一開始收下她那張卡時,他就沒存好心思,不僅想拿到錢,還想借著機會私查她。這大抵是他二十一年來做過的最壞最不入流的事兒,所以理所應當地遭了報應。而儀狄呢,她早就壞事做盡,也理應同他一起受了這個報應。他們真是一對兒爛人。 浴缸水放好,殷澤抱著她坐進去。儀狄看著高挑,此時縮在他胸前卻是小小一團。他攏好她散亂的發,不期然看見背后紅艷的傷口。 這塊淺紅蝶羽般的胎記,是某次后入時看到的?,F在想想,真惡心,竟是因為這種事情讓他發現。 這塊胎記,是他、殷仲文和邵子青夜不能寐、兵荒馬亂的理由。 從他有記憶開始,殷仲文就總是和邵子青吵架。吵的最多的,橫豎就是那么幾句:都怪你沒看好她、是你自己要和野女人鬼混、你就是故意的。 長大一點的時候,他開始明白他們為什么爭吵。 為了簡憶笛,那個在他兩歲時走丟、因為一時淘氣害慘他們三個人的小姑娘,那個他毫無記憶、卻時時刻刻需和她較勁的野種。 殷澤聽殷仲文說過,她那時才五歲,卻被簡芝教得極好,會三國語言,同時修習小提琴和芭蕾,長得漂亮,人也可愛。她只和殷仲文呆了兩天,就抵過他在身旁陪伴了幾年。 你要能爭氣點兒,你爸怎么會老惦記著她?邵子青時常這樣說。 簡憶笛是一塊兒烏云,投下他生命里所有陰雨。 聽的次數多了,殷澤也不得不常常想她。他會想,她很漂亮,人也可愛,是有多漂亮、多可愛?比班里最漂亮的女生還要漂亮嗎?像一只藍白曼基康那樣可愛嗎?聽音樂會時會想她,想她彎過的脖頸是否如月樣皎曼;買鞋時會想她,想她套上舞鞋時必然展開一雙脆白的足踝。 他有時也會想,說不定簡憶笛已經死了,不然為什么總也找不到? 可殷仲文總覺得她一定活著,一定在某個地方,一定會被找到。于是他喝醉了去尋她,直到墜入江水。殷澤撫過白花的某一刻,他想簡憶笛真的死了,那片烏云散了,雖然霉爛了的房子再也修不好。 而時隔多年,抓住儀狄單薄的肩胛望到那塊淡紅色時,殷澤正挺動腰身從后面進入她。她流好多水,浸上他沒入的部分,暖、緊。他還覺得,有厚重的水霧蓋上后背,冰涼的。 殷仲文找她這么多年,曾一遍一遍地說過這枚胎記,殷澤當然記得。世上不會有這樣湊巧的事罷?他懷了七分僥幸。 可偏偏這么巧。他拿到親子鑒定在水池邊干嘔前,腦中還短暫閃過送儀狄一雙高跟的想法。他將那雙玉白的足握在手心里量過,尺碼不會錯的。 水龍頭開著,沾濕他額前碎發。他什么都沒吐出來,只嘔出了熱淚。記憶里那雙纖細的紅色高跟正踏在心肺上,碾下猩紅汁水。 那片消散了的烏云又凝結起來,把十年間所有欠下的頃刻奉還。滔天雷雨,將他整個人濕透。 現實里同父異母的親子鑒定很難做,特別是在父親已經去世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