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
修正
易渺慢慢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睛。 她半天沒說出話,剛想說什么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她轉過眼,腳尖碰了碰光滑的地面,笑了一聲:是啊,得利用你的力量,總不能以后讓你白睡吧。 易渺!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抬頭去看,只見秦譽滿頭是汗的從走廊那頭跑過來。他看到前面的手術室,放輕了步子,快步走向她。 秦譽手中拿著裝CT片的袋子,緊隨其后的還有周熠燃的經紀人。她手里提著一堆東西,也跑了過來。 易渺還依稀記得她是個很精致的女人,現在跑的也是滿臉是汗,頭發散亂,妝花成了一團。 青姐,易渺站起來和她簡單打了個招呼,熠燃怎么樣? 萬青掏出紙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看到易渺旁邊的荀庭,略微皺了皺眉,繼而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目光,站到易渺身邊。 手術很成功,但麻醉藥效還沒過。萬青習慣性地從口袋里拿出煙,意識到是在醫院,將抽出來的煙又塞了回去,當時我和秦導在前面的車上,賀敏和熠燃在第二輛車上。撞車的卡車本來應該是打算連我們一起捎上撞的,但因為剛好我們在綠燈結束前過了路口,只被卡車的車尾掃到了一點。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易渺唇色發白,她看到萬青手臂上有一道很明顯的擦傷,只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 連環撞車,停車后還有幾輛轎車撞過來,要不是下車后跑得快,我和秦導現在都在手術室里。萬青冷笑了一聲,那個開卡車的狗*應該沒想到我們能活。 你怎么樣?易渺深吸了一口氣去看秦譽,他手里拿著賀敏的片子。 我沒事兒,秦譽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現在只能慶幸你提前走了,沒坐他們的車,不然現在的局面會更糟。 萬青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來言簡意賅地說了幾句,掛斷后又在看著什么東西。易渺拿出手機,打開微博,只見熱搜榜第一赫然是周熠燃車禍的詞條,第二條是周熠燃車禍現場視頻。 她的手指有些顫抖,視頻是一輛轎車的行車記錄儀拍下的。她不敢點開看,將微博退出。抬頭看萬青的臉色已經不能再難看了。 她眼前發暈,撐著墻面,繼而被人一把扶住。她抬眼見荀庭的臉,他面色不善,瞥了一眼手術室:走。 賀敏還在里面她忍住呼吸不暢的感覺,眼前像有白光炸開。 她的手術起碼還要幾個小時,你坐在這里沒用,暈倒了還會給她添麻煩。荀庭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像一樓走去。 去吧,這里有我和秦導我看著。萬青疲倦地坐到椅子上,估計媒體快到了,注意別被拍到。 她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因為身上沒力氣,走到一樓時快暈倒,被荀庭抱著丟到了輸液室的病床上。她模模糊糊地聽到他與護士說話的聲音,再之后就是針尖扎入手被皮膚的刺痛感。 她瞇著眼看頭頂明晃晃的燈,呼吸平穩下來。 身邊好像升起一團團白霧,她在迷蒙間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蓋住了她的腳。她側著身子去看,是荀庭的外套。被子從中間部分折開蓋到她的身上,易渺眼眶一酸,明明眼前的世界模糊,他彎腰的動作卻愈發清晰。 睡吧。 易渺再睜開眼時,墻上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一點。身邊沒有人,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抬頭看著吊瓶。 葡萄糖,還有一小半。 透過輸液室的窗戶可以看見明亮的樓道,她揉了揉干澀的眼,看著那個男人從大廳經過走廊。他正在打電話,左手的金戒指異常顯眼。 易渺怔了怔,死死地盯住了他。 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抬手拔掉針,血瘋狂地向外涌,不斷從她指尖滑落到地上。她環顧一周,從桌上拿起自己的包,將一個什么東西揣到口袋里,下床穿好了鞋子。 她推開輸液室的門,順著男人走過的方向走去。 他沒坐電梯,順著樓梯向上走。易渺跟上去,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男人已經掛斷了電話,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樓道里的應急燈亮起,他看到易渺平靜又蒼白的臉,手中的手機啪一下掉到了臺階上。 易渺向前走了幾步,在離他兩步遠的臺階上停住。 現在認識我了嗎?易渺的聲音響在空寂的樓道里,你叫丁大業來著?來看自己躺在ICU的小弟是不是? 她說話間帶著笑容,眼神中卻沒有一點笑意。丁大業向后退了一步,拾起自己的手機:你 易渺的眼神冷靜又帶著狠意,面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血從她的手上像下落,一滴一滴滴落到臺階上。他四處看了一遍,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那個被荀庭搞成重傷的人,應該很清楚荀庭的身份,即便他不清楚,你應該也會告訴他的家屬吧?所以他們不敢找荀庭要錢,只能來找我要。易渺上前一步,手指點著樓道的欄桿,但是我沒有給啊,在這種情況下,想報復我是很正常的。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丁大業慌亂地打開手機,肥胖的手指笨拙地戳了一下手機屏幕,被易渺一個巴掌將手機打到樓下。 之前你公司的人好像很喜歡寫我的黑料,你卻不認識我。我記著有一年是說我有情緒控制障礙,還有暴力傾向。易渺向上走著,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側,她輕輕側身,低聲道,只有這一條,是真的。 她話音剛落,從口袋里掏出了準備好的裁紙刀。她高抬起手,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扎向他的眼睛。丁大業癱倒在欄桿前,卻沒有預料的疼痛傳來。 易渺看著橫空出現的手,血從他的手掌和刀身向下滑落,還有幾滴血飛濺到她頰邊?;读艘幻?,手腕被輕輕捏住,裁紙刀便從她手里落到他的掌心中。 荀庭墨綠色的風衣上濺了幾滴鮮紅的血,易渺抬頭看,是他平靜又有些無奈的眼神。 我怎么說的,忘了?荀庭低頭用手指擦去她頰邊的血,聲音冷靜沒有一絲起伏,卻無端讓她覺得害怕,回去再收拾你,現在得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她動了動嘴唇,正欲說什么,緊接著就被捂住了眼睛。他干凈的右手覆在她的雙眼上,她最后一眼見到的是他流血的手握起了裁紙刀。 她耳邊只有丁大業求饒的聲音,風聲從窗子里鉆進來。她的心一縮,聽到刀尖扎入血rou的聲音,足以響徹整個樓層的慘叫穿過她的耳朵。 自己動手的時候沒有一點害怕,現在卻開始害怕了。她顫抖的手指去碰荀庭覆在她眼上的手,卻被他止住。 他帶著她轉過身才移開手,右手牽起她的手向樓下走去。她抬頭去看,他也轉頭看向她,漆黑的眸里填滿無盡的光。 易渺不知該說什么,移開視線:對不起。 短暫的停頓后,她聽到了他清冷的聲音。 易溯說你永遠學不會聽話,我覺得是因為他不會教。荀庭低頭看著她手背上的血,既然你鐵了心要和我睡,我有必要代替他,親自教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