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州夜
第一章 蘇州夜
夜幕降臨,蘇州城城西一處偌大的宅院里卻沒有點起一盞燈,黑壓壓的房屋看起來頗有點陰森之感,此處白日里便是荒僻,此時更是冷清得無人愿意靠近。不過,這正好給某些人提供了便利。 一點亮光在宅院中亮起,一路飄飄蕩蕩,循著路徑穿過一處處門戶宅院,走到了東花廳門前,稍微停頓了一下后就鉆入了屋中,不一會兒整個屋子就變得亮堂了起來,想來是這亮光的主人點燃了屋子里的油燈。 借著明晃晃的亮光,可以看到這兒應該是個女子的閨房。精致典雅的家具被仔細地擺放著,暖暖的熏香氣息填滿了整個屋子。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張大床這張床著實大得有點過分,看起來躺上四五個人都沒有問題。床的帷帳掀開,上面的一切都很清楚,沒有四五個人,只躺著一個人一個被捆綁著的女人。 女人渾身上下不著片縷,白嫩的肌膚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更是圓潤細膩,但與這肌膚不匹配的,是這女人健美的身材,雖然說不得壯碩,但結實的肌rou顯然蘊藏著極大的力量,若是練家子就能一眼看出,這女子定是習武多年的。但此刻這個身材看起來矯健得像只雌豹的女子卻被繩索緊緊地捆綁住,兩手被拉在頭頂并攏捆住,雙腳更是被分開綁在兩邊的床柱上,整個人呈個人字型。女子梳著個高高的馬尾,緊閉著雙眸,狠狠地抿著嘴,看到她的臉,任何人恐怕都會被她那如刀鋒般的氣質首先吸引女子劍眉星目,臉上棱角分明卻又不突兀,蓬勃的英氣直要逼得人退后,但也不能否認的是,她生的著實一幅好相貌,雖然皮膚有點蒼白,但五官端正秀氣,就像戲曲里的蘭陵王,既是俊美,更是鋒利。 女子聽著那光亮的主人點了燈后走到了床前,一下睜開了眼睛,兩道銳利的光射了出來,這眼神的犀利,只怕飛揚跋扈的錦衣衛指揮使看了都會心悸,可被她看著的人卻沒有絲毫退縮這也是個女子,卻是個截然不同的女子,女子身段纖細柔軟,身著青衫,滿頭秀發張揚地扎了個發髻。她也生得很是漂亮,卻是另外一種美,一種溫柔嫵媚的美,小巧的五官輕柔地點綴在臉上,不帶一點逼人的個性,臉上的表情溫柔得會說話,尤其一雙眼睛,深邃又多情,仿佛一潭山中的清泉。也只有這樣溫柔多情的眼睛,可以直面著床上女子眼神的鋒利。青衣女子款款走到床前,和床上女子對視著。 葉捕頭,妾身來啦,你可高興么?青衣女子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和人一樣,也是軟軟綿綿的。 哼,yin賊,何必在此揶揄我。床上的女子冷冷地說道,她的表情、聲音、眼神都仿佛冰鑄的刀劍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青衣女子悠悠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倒像個閨中的癡兒怨女,而不是個yin賊,她認真地看著那雙鋒利的眼,說道:葉捕頭,你何苦如此呢?這半個月來,你的身子我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遍了,咱們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你嘴上說得兇,下面的嘴倒是實誠,水每次都流上許多。我玩過的許多女子里,你的水算是最多 夠了!被稱作葉捕頭的女子厲聲喝道,玉蝴蝶,葉劍既落入你手,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你想辱我,逼我向你求饒示好,折我六扇門的威風,卻是休想!你不取我性命,奪我清白,自以為傷人,可我不是那閨中的尋常女子,沒事便尋短見,我只要不死,終有一日要拿你歸案! 女子叫做葉劍,是那個葉劍她本只是浙江定海一名普通的捕頭,浙江屢屢被倭寇海賊侵擾,因此布政使讓各縣都推舉一名捕頭比試技藝,評個高下,誰想浙江十一府七十八縣,最終決出的頭名捕頭竟是一個女子,也就是定海葉劍。布政使本就想借此向朝廷邀功,便向京城六扇門推舉了葉劍。本來京中之人只當這是個噱頭,沒想到葉劍進京后,一年內破大案十余樁,小案百余件,擒拿多年未曾歸案的大盜多人,抓住的小賊更是不計其數。葉劍武藝高強,劍法出神入化,更難得的是性格堅韌,不懼權貴不必說了,面對殺人越貨兇殘無比的大盜,她也絲毫不懼。飛鷹幫莫在天鷹爪功高強,當年在皇宮犯事后逃跑,葉劍帶兩名捕快先行追擊出六十余里,卻被莫在天埋伏偷襲,兩名捕快被鷹爪功活生生撕成兩半,葉劍也傷了右臂,莫在天急于抽身不愿戀戰,先下狠手本想她知難而退,他好方便逃跑,誰知葉劍竟然絲毫不懼,左手使劍,任憑莫在天如何恫嚇或求饒,都一言不發地咬牙死斗,硬生生纏住他半個時辰,讓大隊人馬得以趕來將他抓獲。此事過后,葉劍名動順天府,市井小兒有言:寧逢瓦剌千騎,不惹葉劍一招。圣上因此專門召見嘉獎了她,她也沒有居功自傲,依然兢兢業業地捕盜破案,聲名鵲起之后,順天府之外的大案,也常常調她去幫忙,她也每每不負眾望。入京三年以來,葉劍破案擒賊無數,已是無人不知的名捕頭,可她卻還是一副冷冰冰一心捕盜的樣子,除了辦案似乎什么都不關心,也不懂得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和同僚的關系并不算好,尤其一個女子迎敵之時比起一眾男子還要悍不畏死,更是讓六扇門許多人臉上無光,因此葉劍在六扇門中倒沒什么朋友,總捕頭也總愛將那些大案難案交給她一人解決。 半年前,南方出現了個叫做玉蝴蝶的采花大盜,從四川開始,沿著長江一路往東,作案無數。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已為人婦甚至青樓女子,只要姿色出眾被他看上,就逃不過他的魔爪?;蚴顷J入家中奪了清白,或是擄走幾日玩弄一番,更有甚者,杭州告老還鄉的徐大學士的孫女被他整整抓去了一個多月,回來后吵著鬧著要出家。這人每次得手之后,還要在女子身上留下個玉制的蝴蝶型飾物,因此得了這個外號。被她玩了的女子越來越多,事情越鬧越大,官兵捕快們焦頭爛額,可這玉蝴蝶武藝高強,心思機敏,無論怎么設伏派兵,都是拿不住他。一群和她有肌膚之親的姑娘們竟對他的形容外貌也說的亂七八糟眾說紛紜。最后沒辦法了,便向六扇門求援,這等大案自然是委托葉劍,她因此南下追蹤,一路循著玉蝴蝶作案的蹤跡追到了蘇州城,可她在詢問蘇州城的那位受害者玉蝴蝶的狀況時,卻被那位楚楚可憐哭哭啼啼的受害者突然出手偷襲打暈了,醒來時已經被剝光了衣服,點了xue道,喂了軟筋散,捆成了粽子。這是葉劍第一次失手因為她從沒有想到過,獵艷無數的玉蝴蝶,居然是個女人,還是個看著無比嫵媚溫柔的女人,也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青衣女子聞言,垂下了目光,又是嘆了一口氣葉捕頭,你這人好生無趣。整日里繃著一張臉,張口閉口便是抓賊破案,什么六扇門八扇門。人生苦短,你偏要做這等無聊累人的事,旁的還一概不管,你當真這么喜歡做捕頭么?你這般武藝人才,不去衙門,像我一樣當個yin賊,只怕也是可以名動京師的 葉劍好像要殺人一般的表情在聽到青衣女子問道你當真這么喜歡做捕頭么時突然一愣,可還沒等她再多想,后面那句無恥的調侃又勾起了她的怒火,她奮力扭動著被捆得緊緊的雪白身子,惡狠狠地瞪著青衣女子喝道:住嘴!你這yin賊!你當人人都似你這般不知廉恥么?!你這半年來,壞了多少女子的清白,你讓她們日后如何過下去?我做捕頭,本就是要維持正道,保境安民,抓了你是天經地義!我縱不是捕快,見了你這等禽獸行徑,也要管上一管,替天行道! 葉劍擲地有聲的一番話剛說完,玉蝴蝶卻是噗嗤一笑,她本就美貌,這般笑顏更是讓人神魂顛倒。她伸出纖纖素手抿著嘴,輕笑著說道:替天行道?葉捕頭,你要說這天,世上的女子,天性都是愛這床笫之事的,只不過怕被說是yin娃蕩婦才不肯告訴旁人的。我雖取了許多人清白,可一來我是此中高手,對這些后輩女子指點一二,對她們也有益;二來我帶她們體驗極樂之感,她們只怕還要謝我;三來我可不是奪人清白,若是遇上執意不肯尋死覓活的,我都是不下手的。妾身雖非君子,卻也絕非小人,都是叫她們先試試我的手法,若是歡喜了愿意了,我才要了她們身子。不過這半年來,嘗過我手段的,倒沒一個不情愿的說的這里,玉蝴蝶又是一笑就是葉捕頭你,每晚不一樣被我弄得欲仙欲死,下面這張小yin嘴天天水流成河,濕得我都不知換了多少被褥,如今倒在這里裝起正人君子來,說什么替天行道,當真好笑。 葉劍聽了這番無恥言語,怒極反笑,同時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縷不易察覺的似乎是羞澀的紅暈,她寒聲道:玉蝴蝶,你這人倒是一副伶牙俐齒。被你害了的女子遇到這等事,當然是羞于多提,你在這里怎么顛倒黑白,也是無人反駁你??晒雷栽谌诵?,你辱人清白,那些女子只怕想要將你千刀萬剮,還說什么歡喜了愿意了,虧你有這臉皮!徐大學士的孫女被你害了以后,哭鬧著躲到靈隱寺去說要出家,你知不知道她已經定親?如今鬧成這樣她還怎么嫁人?你還敢說自己不是小人! 呵呵呵,葉劍正氣凌然的話語對玉蝴蝶全然沒用,她又是抿嘴一笑你說若琳那丫頭么?她呀可真是鬼精靈,我干得她爽了,她就纏上了我,說她不想嫁給家里安排的那個李公子,要跟著我一起當yin賊去,我怎么都甩不掉她。拉扯了一個月,還是她敢想,說要假裝去靈隱寺出家去。這樣既可以不用嫁人,還可以常常和我相會。我跟她約好了,每半個月去見她一次,等她練好了武藝,再想法子帶她走。昨兒我回來得晚些,便是去杭州和那丫頭銷魂去了。這丫頭可當真有趣,雖是出身名門,離經叛道起來可比誰都厲害呢。待我把你調教好了,帶你一起去見她。說到這里,玉蝴蝶又是溫柔地一笑,笑容的溫馨讓人不由得相信她說起的這個古靈精怪、跟她有肌膚之親的女子的故事。 葉劍一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面前這個女子散發出的自信和從容讓她竟然失去了駁斥這個聽起來無比荒誕故事的底氣,她現下居然也分不清徐家那個看起來優雅知禮、極重貞潔的孫女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趕忙甩去那些不堪的念頭,她才又狠狠說道:哼,這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她眼下躲在寺中誰都不見,全憑你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騙了她,徐姑娘長在深宅大院,不知世間人心險惡,被你的花言巧語所欺,才對你死心塌地。你當真該死,為了自己的yin欲,對這般好的姑娘如此哄騙,誘她誤入歧途。我若我若拿了你歸案,定要押你過去跟她說出實情。葉劍自己也沒有發覺,剛才還怒火滔天、聲色俱厲地斥責玉蝴蝶的自己,火氣一下弱了很多,話語和表情中也帶上了一分猶豫,這是這個無比剛強的捕頭從沒有過的。 玉蝴蝶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褥,脫了鞋子,坐在了床沿上,靠近著葉劍動彈不得的雪白身子,認真地盯著那雙犀利的眼睛說道:葉捕頭,是不是我一面之詞,日后你一見便知。至于我騙沒騙她葉捕頭,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干了這許多次采花的勾當,長江邊這多官兵捕快,還有你這個京城名捕,追了我這么久,卻都說不準我的身型相貌年甲,甚至你到蘇州時都不知我是個女子,所以才著了我的道。還不是因為被我采了的那些個女子們都是心甘情愿的,沒人把我當成個該殺的無恥色徒,反而感激我帶她們嘗了床事的快活,所以你們問起我來時都按我的指點,有的說我肥胖,有的說我消瘦,有的說我瘸腿,有的說我獨眼,就是要搞得你們猜不出我是個什么樣貌的人,更不知道我是個女子。葉捕頭你辦案多年,只怕早就覺得這點很奇怪了吧?可是這些人看起來不像受了我的威脅,你更想不到她們會都覺得受了我的好處,全都為我遮掩,只能沒頭蒼蠅一樣一個人直追,被我賺到這里來。葉捕頭,你說,我能騙得了若琳這樣未曾嫁人的小姑娘,騙得了那些精明干練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嗎?我能騙得了若琳一個人,能騙得了所有人嗎? 玉蝴蝶的話像錘子一樣一下下敲在葉劍的心頭,之前追查詢問之時的疑慮也重新浮現。當時的葉劍面對受害女子們的眾說紛紜,真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曾暗中查探是不是她們都被下了毒因此只得撒謊,也曾懷疑這個玉蝴蝶是不是某個江湖上有名的易容高手,可她沒有想到玉蝴蝶給出了這樣一個很簡單卻又聽起來很可笑的答案因為她們都心甘情愿地為玉蝴蝶撒謊。這個答案擊碎的不僅是困擾她很久的疑團,更擊碎了她查辦這件案子的自信這份自信讓她能如往日一般心無旁騖很是偏執地辦案,讓她即使動彈不得地面對玉蝴蝶時也能大義凜然地呵斥她,因為她覺得她是對的,她在認真地做好一個捕頭該做的事情,而她因為某個原因,對于這件事有著特別的執念??涩F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葉劍原本已經準備對玉蝴蝶的回答大聲呵斥或是出言譏諷,可她一句話也沒說,她只是在想: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么她們會這樣?真的因為她們覺得玉蝴蝶給她們帶來了快樂嗎?如果是真的,我是不是真要把玉蝴蝶抓獲歸案?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有著這樣的魅力? 良久,葉劍才用一種奇怪的低沉語氣緩緩說道:她們被迫也好,自愿也罷。你終歸是跟她們有了肌膚之親,她們的父母、夫君以后未必容得下她們,旁人也會指指點點你或許有些手段,可你做的事終究害人,有違禮法,我不會因為她們向著你,就放你一馬的 玉蝴蝶轉過頭去,特別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很為什么事情惋惜。同樣過了良久,她才又轉回來直視著葉劍說道:是的,妾身也知道我確實給她們帶去了從未享受過的快樂,可也給她們帶去了無法預料的未來。我承認在這點上我有些自私,所以我給每個和我歡愉過的女子一枚玉蝴蝶,不是想要示威或是紀念,只是告訴她們,日后若是過不下去了,可以憑此物件來找我,我定會給她們安排個好歸宿的畢竟這世上,許多女子還是身不由己的 葉劍本來認真地聽著玉蝴蝶的話,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了幾分理解??僧斔牭阶詈笠痪鋾r,那雙眼睛里突然又涌上了已經消失一會了的憤怒,她又變回了原來那個不近人情的葉捕頭。她瞪著玉蝴蝶,恨恨地說道:你既然知道她們身不由己,還為了一己私欲任性胡來,你倒多委屈多無可奈何似的!你有一身武功大筆錢財,別的女子卻沒有,你何必一定要害人?看你這幅自私自利的嘴臉,被你玩過的女子反正總歸是都不在這里,任你說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詞,誰知道拿著玉蝴蝶有沒有用,誰知道你說的幾句真幾句假,只怕 不,你錯了,葉捕頭玉蝴蝶突然非常認真地看著葉劍,眼神灼熱,你又錯了。這是她半個月來第一次打斷葉劍講話,這也是第一次用這種神態對葉劍說話。 這樣的玉蝴蝶讓葉劍略有驚愕,她停住了話頭,正想反駁,就聽玉蝴蝶接著說道:葉捕頭,被我玩過的女子,現下就有一個在這里,我今晚說的話的真假,讓她來評判便是。 葉劍又是一愣,正想問那人是誰,突然看到玉蝴蝶黏在她身上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徒勞地拼命掙扎起來,厲聲喝道yin賊,你要對我做什么! 葉捕頭,玉蝴蝶平靜地說,一邊解開了自己的青衣,露出了那不遜于葉劍的雪白肌膚和薄薄的肚兜無法遮掩的傲人身段,咱們曾經有些糾葛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玉蝴蝶又解開了肚兜的活結,脫下了褻褲,一具完美的雪白胴體盤在了葉劍的身邊,因此這半個月來,我雖破了你身子,讓你嘗了些甜頭,卻未出全力,沒有讓你真正高潮過,玉蝴蝶俯下身去,白蛇一樣的身子趴在葉劍的玉體上,我知道你其實敏感得很,怕玩得過火了,你這般剛烈,做出什么傻事來,玉蝴蝶用如火的眼神盯著葉劍此時依然如冰般的眼神,那眼神依然堅硬,但她的肌膚分明感受到了身下人兒的一絲不曾有過的畏懼,但今日話既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便叫你好好嘗嘗小蝴蝶真正的手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