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青淼和江孟起
1-34 青淼和江孟起
正前方的投影放著血腥恐怖片,沙發上兩個女孩一個遞紙一個哭,桌上堆滿了紙團。 我就是很煩他,他憑什么啊。 該不會是你小時候老欺負他,遭報應了。 江孟起搬過來的時候,青淼已經是街區霸王,小時候女孩子個兒高,她天天逼著一群小孩兒陪她玩過家家。 江孟起看見她的時候,她正穿著一條碎花裙坐在沙坑旁邊,給別人分配角色,她余光一瞥,看到了那個昨天搬到她對面的男孩,忽然就指著男孩的鼻子。 新來的!當我弟弟吧!我兒子缺個舅舅。 沒來得及反應她在說什么,旁邊有人先說話了。 我不想當你兒子!每次都是我當你兒子! 旁邊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孩忽然大聲吼出來。 乖兒子怎么不聽話了? 碎花裙淑女又可愛,穿著的人卻死死掐住比她矮了一個頭的男孩的胳膊,掐的人嗷嗷哭。 旁邊還有幾個小男孩對著兒子打踹,一邊動手一邊說: 讓你當你就當!你敢不當!你天天都當! ....這女的哪里來的惡霸?不會給別人留下童年陰影的? 江孟起決定不要多管閑事,轉身就要走。 回頭看到男孩要走,女孩火竄上來。 你是聾子??? 江孟起回頭。 讓你當我弟,你聽不見??? 潑婦。 他又走,青淼沖上去死死掐住他胳膊,指甲都嵌進rou里,他想掙脫,幾個男孩見狀也圍上來,還有那個兒子。 不準走!淼淼說話你都敢不聽! 一通揍。 那天以后,流著鼻涕的小男孩擺脫了被欺負的命運有人頂替了他的位置。 江孟起成了那個流鼻涕的小男孩。 那他干嘛答應我和我在一起!討厭我,討厭我他來打我??! 馮優一手捏著紙巾一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 他可能采用迂回報復戰術,用綠帽子來取代暴力。 后來都長大了,青淼逐漸脫離了小小的街區,轉而向學校重拳出擊。 大家都忘記了所有事情,不過是小孩子的打鬧而已。 但是江孟起知道,青淼就是壞,天生的壞。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啊... 你要覺得他真的干了什么對不起你的,就分手。 在青淼初三的時候,一家人去了國外,青淼弟弟小兒麻痹癥,腦子卻機靈,但是洪城沒有學校愿意收他。 青淼說什么也不走,就要留在洪城。 家人瞞著她給她買機票,結果沒到機場青淼就趁著紅燈跳車,找不到人在哪,一家人急得團團轉,青淼只打了個電話說她死也不走,以后常飛過去看他們。 自從那棟小樓只剩她一個人,她就常厚著臉皮去江孟起家蹭飯,江孟起態度冷淡,他家人卻很喜歡青淼,她樂此不疲。 ...以后飯也沒得蹭了..在一起之后我就不好意思去他家里,分手了,就更不好意思了。 沒出息,你差他那頓飯了?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發現江孟起耀眼,隨時都從容不迫的氣質,好像對一切運籌帷幄,不同于身邊任何一個同齡人。 一場人盡皆知的女追男佳話,青淼不說出喜歡兩個字,江孟起全當不知道她的想法,一邊接受她異樣的偏心一邊不和她有任何曖昧行為。 那....分手吧...我沒力氣和他玩這種沒意思的游戲了。 昨晚的事,她完全可以找到江孟起要一個解釋,但是她更想分手的原因不是為此。 談著和沒談一樣的戀愛,頂著個頭銜有什么用? 她不想和他玩這種無意義的關系束縛, 就像小時候他要死要活不和她玩過家家一樣。 你想怎么提分手? 江孟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青淼看他的眼神變了,從小時候的俯視到仰視,再到看他的時候眼里冒著星星。 高二下冊運動會,在江孟起帶著全班奪得籃球賽冠軍的時候,她沖上去抓著他的球衣衣擺。 她說,江孟起,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女孩的眼睛里只有他。 江孟起呼吸一滯,全然忘記了自己如何討厭面前的人。 他說,可以。 兩人確定了關系。 現在就打電話分! 青淼吸了吸鼻子,又揚起了頭。 好!快快快下手要快準狠! 事后他覺得很神奇,一邊告誡自己青淼絕不是他要的款式,一邊遲遲說不出分手。 于是干脆和以前一樣。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逃避問題。 那為什么不分手? 他給自己回答,才在一起幾天就分手,他不想年紀輕輕頂著渣男的名號。 于是一周,半個月,一個月,四個月。 江孟起,我有事和你說。 分手電話撥了出去。 你哭了? 聲音啞著,鼻子塞著,說話嘶啞又甕聲甕氣。 他沒見青淼哭過。 我們分手。 他腦子似乎有電流激過的滋滋聲,反應不過來分手兩個字什么意思。 為什么? 電話掛了,他那句問話,和電話嘟嘟的聲音混在一起。 他以為自己會覺得解脫,腦海里折磨著他那塊重重的石頭落了地,心里卻又有一顆巨石懸上來。 聽到分手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答好?怎么會是問她為什么要分手。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好啦好啦,沒事, 馮優捧著她淚濕的臉蛋。 還有我們嘛~我們一伙人一起,不比那強扭的瓜甜? 有你,真的不是很甜。 我cao,你什么意思,我在這安慰你誒! 因為你太辣了。 ... 行,我不甜。 兩人轉而笑出聲。 江孟起一直憋悶到晚上,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開心,要睡了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打了青淼的電話。 連著打了幾個,都是忙音。 他被拉黑了? 這么晚了,青淼家一盞燈沒開。 他起身坐在陽臺的飄窗上,看著對面的小樓。 昨天青淼坐在那抽煙,直勾勾盯著他房間。 他看到后,把窗簾拉上,在床上翻來覆去難睡,只覺得自己被監視了。 一晚上沒睡好。 現在他坐在同一個位置,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小樓。 越看越心煩。 想不看了,卻忍不住偏偏要看。 她晚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有時候喝多了,站在路邊的樹下嘔吐完了才進家門。 他原本聽到她在下邊難受的嘔,心里很厭煩,甚至覺得惡心。 現在心里面只想著,那個人歪歪扭扭走過來,一手扶著樹,一手攏住自己頭發,彎著腰控制不住干嘔,沒了力氣就蹲在地上。 喝吐了回家也行,喝暈了被周守云幾人扛回來也行。 他想看到她在干嘛。 他想問,他想問為什么。 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