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贅

    破舊的樓道，暖橘色燈光忽明忽暗，落腳的每一處，都能揚起一片粉塵。

    江諾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還是被嗆的忍不住干咳幾聲。

    鑰匙插入鑰匙孔里，緩緩轉了轉，門被輕輕推開。

    江謹言打開燈，將兩人的書包掛在門背后的掛鉤上，去洗手，一會吃飯。

    江諾乖巧的點點頭。

    他們家沒有沙發，只有一張木板床。

    40平米的小空間，床的旁邊便是廚房。

    江諾坐在床上，打開電視，心思卻全在一旁炒菜的江謹言身上。

    少年背脊挺得筆直，炒菜動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無數遍。

    江諾突然想起父母出車禍那年，江謹言將她抱到懷里，溫柔勸慰，別怕，以后哥哥保護你。

    少年果真做的很好，從那之后，練了一手好廚藝，家庭起居一手包攬，甚至江諾洗澡也是他，將她活生生寵成了小公主。

    盡管條件并不好，但從小到大，江謹言都沒讓江諾吃過苦。

    明明兄妹倆一母同胞，江謹言也大不了她幾分鐘，卻只手撐起整個家。

    隨著兩人漸漸長大，江諾便感到江謹言對她態度越來越冷，不會再幫她洗澡，甚至只要自己靠近他，他都會冷著臉訓斥她。

    盡管生活起居一切照舊，但江諾意識到，或許自己成了哥哥的累贅，所以哥哥才會越來越討厭她。

    江諾心臟像是缺失了一塊，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

    飯菜做好之后，江謹言將鍋里的菜鏟入碗中，江諾起身幫忙端到桌上。

    今晚一葷一素。

    江謹言總是會坐在素菜的一邊，rou都留給江諾。

    可不知怎么，江諾就是不長個，臉上倒是不少rou，胸部也發育的又大又軟。

    江謹言卻像抽了條似的，16歲便187了。

    吃過晚飯，江謹言換了身衣服。

    江諾收拾好碗筷，扭頭看他，哥哥，今天要出去嗎？

    嗯，晚上有兼職，門窗鎖好，有什么事打我電話。

    江諾放下手里的碗筷，拿起一條圍巾跑過去打開門，哥哥。

    樓梯拐角處的少年腳步一頓，怎么了？

    江諾踮起腳尖，將圍巾圍在江謹言脖子上，外面冷，哥哥別著涼了。

    江謹言低頭看她，額前稍長碎發將少年的眼睫遮住，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我走了。江謹言摸了摸江諾烏黑的發頂，清冷的嗓音多了幾分不易覺察的溫柔。

    嗯，路上小心。江諾眉目含笑，朝他招了招手。

    江謹言移開視線，將眸中翻滾的情緒壓了下去，快速下了樓。

    哥...江諾還想再說點什么，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