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H,龍的陽元又燙又熱)
燭龍(微h)
病心坐在床榻上發呆,目光落在眼前那張破了毛邊被漿洗得發白的薄被子上。 扶南國綏靖十四年夏,理城萬劍門,天氣不錯。 病心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斷斷續續的掌紋。 人才有掌紋。 將手翻過來,無名指上匍伏著一只黑龍樣的骨戒。 啊她想起來了。阿陰死了。 阿陰的rou身死了,獨獨留下他的龍骨。 阿陰修作神官不容易,修為卻總不如應龍。他原是昆侖臺雪山里的燭龍,修了有九千年,化了形有了洞府,做了散仙還孤零零守著無邊的雪野。 和其他成群結隊的妖修不同,他連個仆役都沒有,沒有尊座。他也沒有華服,只幻化了一場雪崩作衣氅。 她還是神的時候,是去看花兒遇見他的。對,看花。昆侖的雪蓮好看,貪得美麗之物是一件極致趣事。 她見他從不凍的天池里沐浴出來,霜氣凝結在肩胛,烏發明目,正仰頭端詳她霧騰云繞的漆黑的神駕。他的神情非常罕見,是一種孤獨的虔誠,那種虔誠讓他的眸子在萬里雪野里顯得格格不入。 她便賜了他有情事。 畢竟貪得美麗之物,是一件極致趣事。做司掌天地貪嗔癡妄的上神姬,更是如此。 有情事,是纏綿的。阿陰的身體冰冷俊美,白發淺眸,勻稱如玉,是風雪雕琢的頎長。他動情的時候劍眉微蹙,輕喘著濁氣繚成白霧,小心翼翼地廝磨抵弄,謙卑地問她:可以入在里面嗎?就好像他九千年誕化的龍魂元陽,會污穢了她尊貴無匹的身體般。 隱忍卻色欲的神情,分明是冰雪中煉的身子,卻那么滾熱的分身,彎刀般危險誘人。 她促狹得很,鎖緊了他精窄的腰身,輕吟著要他看自己的眼睛: 好你個昆侖燭陰,此處萬里雪峰,如何修來這般粗燙的陽身他緩緩貫入,她卻嗔道,頂得好漲。 他不敢看她。那是遠古上神的眼睛啊,飛揚神采里可窺星辰誕生、萬物玄機的眼睛。他想要避開,身下酥軟的蜜徑不給他機會,層疊yin軟的rou海潮般裹卷上來。深處細密潮濕的rou芽甚至嵌入了微酸的鈴口,不斷研磨。他龍脊雷霆披靡般的震撼,無上神圣與肌膚之親的yin靡的直頂天靈,溢出粗重喘息: 神姬賜福 她偏不許,豐沛的潮液順著身下蔓延,內里濕潤的深蕊致命絞吮: 你凡得這一次,抵五百年孤寂。 是上古神靈的賞賜,若得可以延年五百載。凡人若嘗一次即可遁入仙門,仙骨便得一回即可位列神班。 他孤身九千載,哪里聽過她這般孟浪蠱惑。只閉目吻她的下頜,幾近虔誠: 燭陰愿憑神姬差遣,直至天地終焉。 他一閉目,昆侖臺的山野就陷入風雪連綿的極夜。 或是他本為混沌之骨,或是本就于陰寒生身,行此合歡之事極巧自通,混若天成。無論是深淺抵弄或是溫柔抽插,處處著在柔軟。即便呼吸帶著霜氣,卻可以朦朧他有些冰冷的眉眼。便是冰冰冷禁欲的身骨,趁極欲念難忍的眉目。病心食髓知味,執念頓生。 他到底是隨她回了欲海,做了她殿前神官之一。 欲海經那浩蕩劫難,如今一片涂炭了罷? 正思索著,秋香色帷幔外面傳來清朗男人的聲音:醒了? 嗯。病心驀然抬頭。 打起簾子的是一個勁裝持劍的男子,左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身材筆挺,皮膚是好看的小麥色。病心打量他周身法光稀薄得幾不可察。 凡胎rou骨,卻也是好看的凡胎rou骨。 男人見病心一雙顧盼神飛的眸子打量著他,有些局促:你叫什么? 病心。 好古怪的名字。他似乎覺得不太吉利,卻并沒有說出口。男人只是頷首,將手上一柄精鐵長劍放在簾子外的茶案上,粗糲的手掌在黑色武袍上擦拭兩下,沏了一盞茶水,師父從城外海岸邊撿到你。他踟躕了半息,走上前來,將茶水遞給病心:說你體內靈氣斷阻,應是煉氣之體。既入法門,也算有緣之人。讓我照顧你幾日,若你愿意,可拜入我萬劍門下。 煉氣?病心對這個詞有些陌生的,雖然聽過,卻離她太遠。她宇宙生身,與紫霄、長生二神君同出混沌之霧,生來便是上古尊神。煉氣?那是人間小人兒的事情。 男子見她困惑:不曾聽說? 聽過。病心接過他手上茶盞,抿了一口。好苦澀的味道,與常用的極巔風露差之千里。她心思微微回轉,聲色淡然:此處是? 男子聽她并非門外之人,解釋道:此處乃事扶南國理城萬劍門。他補充道,扶南國大興靈修之道久矣,我萬劍門雖弟子不繁,卻也是名門。我叫謝青,是門下三代弟子。病心姑娘是異鄉人? 病心點點頭:自遠遠處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莞爾,舉國興靈修?沒有玄修嗎? 謝青一愣,劍眉揚起:病心姑娘豈會關心那邪修之法。聽聞自三十年前天上欲海之門塌陷,三柱神之一的上神姬灰飛煙滅。如今世上玄修大多作鳥獸散,或修為跌落或避世淪為卑劣的邪修。如今,恐怕只余十之一二了。他似是斟酌字句,那玄修之法詭秘,崇尚修情修欲修合歡,抑或入古怪法門,豈能登大雅之堂?病心姑娘你天人之姿,切不可淪為玄修。 三十年病心微微怔忪,人間已過三十年。她柔軟聲音細細答道:好,我入你萬劍門下。卻是輕裊裊問道,萬法歸一,世間逍遙之道,如何分得雅俗呢。若玄修是奇yin巧宗,不登大雅之堂,為何還會有仙門可遁?謝青師兄你說呢? 謝青有些緊張。萬劍門弟子不多,他師父天虛門下獨他一人。天虛閉關之前于海邊撿拾來一名異國女子,端的是清艷無匹,便是眼前的病心。倏然多出一個小師妹,這樣柔柔切切地問他,喚得一句師兄,竟然帶得心跳宛如鼓擂。他輕咳一聲:這玄修之時早已過去,我并不太清楚。 哦?她含情的眼眸掠過他。 既然師妹師妹愿意入我萬劍門下。今日便早早休息。謝青怕她的眼神,溫柔妖嬈得太過殺人,只往后退了一步,連連告辭:明日師父出關,我二人正好一路前去迎接。 嗯。病心放下手中茶杯,見他的身影從秋香色的簾子后漸淡。 稀薄的暮日追著那男子的身影徐徐從窗外落下,好似一個弘法時代的終句,沉在病心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