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歷久 · 下

    09   歷久   ·   下

    家中司機送謝渺到機場，她在約定的入口找到老師時容玨已經在旁邊。有些家長把孩子送到后還舍不得走，在一旁等著送進登機口，只有她和容玨孤零零。

    登機時家長們和自己的孩子難舍難分，兩人因為沒人送，早早上了飛機找座位，正巧他們位置挨著。

    起飛前謝渺去洗手間，出來就看見容玨在和一名男生說話。這名男生她并不認識，以為是容玨班上的同學，卻見容玨忽看向自己，那名男生也跟著看了過來。她看見兩人齊齊望向自己，那名不認識的男生還一副吃驚的模樣，她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容玨道：他

    男生立即打斷容玨的話，搶先說道：沒事，我就和他聊聊天。

    這時廣播提示飛機起飛，男生便以此為借口回了座位。謝渺沒多想，回自己的位置時問道：是班上的同學嗎？

    容玨笑笑，不認識，問住宿的事。

    謝渺信以為真，好像是住考場附近的賓館。

    去帝都要飛兩個多小時，飛機進入平流層后謝渺拿出iPad看電影，見容玨好像無所事事，便主動問他，三哥要看嗎？

    容玨看向她，沉默了幾瞬后接過耳機。是一部武俠電影，黑白的主色調提高了畫面質感，就如水墨一般，冷靜卻細膩。

    謝渺起先只是出于好意，可當容玨戴上耳機，兩人距離拉近，她忽無法靜心看電影，這好像是他們認識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靠得如此近。她下意識用眼角余光瞥容玨，見他同平時一樣才慢慢摒棄雜念安靜看電影。

    到賓館后謝渺接接到謝荷的電話，謝荷告訴她容玨沒有帶保濕噴霧，問她有沒有帶備用的。如今已經入秋，正是帝都干燥的時候，外地人很容易就不適應。容玨一個高中男生，沒能注意這方面屬實正常。謝渺掛電話后看看自己帶的護膚品，將自己的保濕噴霧拿了出來。她不過將十五歲，每日不過就擦點水乳，這些東西給容玨，他是萬萬不愿用的。

    老師安排住宿時大家都在場，謝渺找到容玨所在的房間，敲門后恰好就是容玨來開門。見容玨吃驚的模樣，謝渺主動說道：姑姑和我說你忘記拿保濕噴霧。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帶這種東西。藏在背后的手遞到跟前，是一小瓶噴霧，她解釋，覺得臉干就噴一噴。

    容玨知道其中有謝荷的意思，便沒有客氣，接了過來，謝謝。

    謝渺笑笑，三哥不用這么客氣。

    容玨點了頭，但是沒說話。謝渺想了想又道：明天的考試加油。

    嗯，你也是。

    謝渺聽見這話，抿著唇笑起來。

    ///////////////

    考試一共兩天，第三天老師會安排他們參觀帝都的知名學府。

    第二天考試結束后學生大多有些躁動，想晚上出去游玩。謝渺并沒有主動參與其中，卻有班上的同學來邀請她一起。她本欲拒絕，但奈何對方過分熱情，她只得作陪。與她一樣，容玨也被同學硬拉著外出去逛夜市。

    在賓館門口遇上時有男生想要邀文科班的一起，被幾位女生嬉笑著拒絕。謝渺瞧見容玨，發現他比平時更沉默，便知道他同自己一樣是不得不來。想象他被同學纏著邀請的模樣，她不由得有些想笑。

    她和同學去了著名的小吃街鼓巷，穿梭在還保留有古建筑的熱鬧街道，謝渺也被感染幾分，接了同學買的糖葫蘆。網上有必打卡的鹵煮店，一行人去了店門口排隊。等了一會，同行的女生說要去買其他小吃，讓謝渺在這邊等一等。謝渺并未多想，答應了下來。

    謝渺一人排隊，不時看看手機，卻未料有人會與自己搭訕。她小心應付，可對方是三個成年男人，表露出的過強目的性讓她格外不適。很快對方排到位置，笑著沖謝渺道：小姑娘要不要一起拼個桌，這里的位置很難排？

    謝渺道：謝謝，不用了，我還要等朋友。

    叫上你朋友一起啊。

    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過于富有侵略性，謝渺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往旁邊挪了挪，真的不用。

    她想立即離開，可同學都還沒有回來。三人也不放棄，繼續同她說話，謝渺捏緊衣袖，正想著不等了，容玨卻忽走了過來。他快步上前將謝渺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盯著眼前的三個男人，眼神不善，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三個男人上下打量容玨，只見穿著衛衣的少年滿眼冷淡，明明身形才初具體魄，卻還是將小姑娘緊緊地護在身后。與之同時謝渺掌心捏了一把汗，心中不再為自己害怕，卻又擔心起容玨來。

    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三個男人哼笑一聲進了店。謝渺松了口氣，忍不住小心地去打量容玨，才發現他擰緊眉頭看著自己。

    被為難了不知道走人嗎？他開口，語氣冷硬。

    沒想到他會這么兇，謝渺一時沒反應過來。望著她傻愣愣的模樣，容玨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被賣了也不知道。

    謝渺試著分析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這時卻見一個男生跑了過來，容玨的神情立即更加難看。

    對方顯然沒料到容玨也在這里，開口道：你怎么也在這兒？

    容玨冷哼，那么你呢？

    謝渺這才想起這位男生是飛機上和容玨說話那位，再想到還沒回來的同學和容玨剛才說的話，隱約明白了什么意思。

    男生被容玨堵得說不出話，容玨沒再理他，沖謝渺道：走了。

    說罷卻沒離開，謝渺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男生一眼跟著容玨走了。兩人一同離開，留下才趕到的男生一臉懵。

    街上人來人往，頭頂仿古的紅燈籠落下暖光，謝渺小心地覷著容玨，細聲問道：三哥是怎么知道的？

    那幾位同學應當是故意留下她，想給那個男生制造獨處的機會，卻未想到她會遇到sao擾。那日在飛機上，他應當也不是問住宿的事。

    容玨瞥她一眼，遇到她們了。

    他和同學一起逛街的時候遇見和謝渺一起出門的女生，沒見到謝渺，他便多問了幾句。他其實也未想過謝渺會遇上sao擾，那日在飛機上這個男生試圖找他換座位被他回絕，如今又不顧謝渺意愿設計約她，他心中氣惱，卻未想會遇到更加憤怒的一幕。

    謝渺抿唇，我沒想到會這樣。

    她以為只是和同學出來玩而已，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迂回的事。

    嗯，我知道。容玨好似已經沒那么生氣了，甚至還試著安慰她，和你沒關系。

    容玨停下來看著她，小姑娘以后多長兩個心眼。

    謝渺咬著唇不說話，良久才囁嚅，我不是小姑娘，我已經行了及笄禮。

    謝家書香世家，依舊承襲傳統，在謝渺十五歲時辦了及笄禮，謝老還贈了小字懷霜給她。

    容玨不置可否，只覺得她這委委屈屈的模樣有幾分可愛，最后笑了笑，你說不是便不是吧。

    話語里是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寵溺。

    謝渺見他笑，眉眼飛揚，是少年模樣。

    她忽又想起容琢的話，往后他見過世上的好，也會是溫柔的人。她移不開眼，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音。

    長街燈火，一瞬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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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昨天想好了今天發文的時候要說什么，結果發的時候完全忘記了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