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和餛飩
車禍和餛飩
景越的戀愛像沒談一樣。 他開始恢復校隊的射擊訓練,還得準備錦標賽,訓練時間大幅提高。房星容又幾乎見不到人影,除了在上課就是在圖書館。景越總覺得房星容沒拿他當對象處,更像是對甩不掉的麻煩。 偏偏他還就發不出火。 景越陪著她去占座自習了一次。在他的印象里圖書館是一個相當自由的娛樂場所,至少不能阻止情侶親親抱抱吧。結果Q大的圖書館里人人都在低頭學習,在這樣的氣氛下景越這樣的厚臉皮也做不出什么事,只好看臉解饞。 總而言之,相當憋屈。 有時候景越想,什么去他媽的循序漸進。 可有天他把房星容從圖書館送回宿舍,看著前面牽手而行的情侶,心里不免也癢癢起來。這次房星容沒拒絕,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你真得鍛煉鍛煉,過兩天我帶你去我們訓練場地練兩下,這大夏天的手冰涼 景越緊緊地和她十指交扣,念叨著。他一偏頭就能看見房星容的側臉,在路燈的光下柔和了輪廓,極為秀美。 我身體一直這樣。房星容言簡意賅地拒絕了他。景越的手很大,還帶著點薄繭,熱量無孔不入地從相貼的皮膚處傳過來。 我小時候身體也不好,現在還不是壯得能打死一頭牛。這就是鍛煉的功勞 景越從沒覺得自己和平凡搭過邊??稍谶@條校園的路上,他牽著房星容的手,和無數對普通的情侶一樣慢慢地走著說話,竟油然而生了一種滿足之感。 *** 景越在學校附近有套房子,不過不經常過來住,偶爾周末會來。 他本來想直接叫房星容搬過來,比住宿舍強多了,不過想了想肯定會被拒絕,遂作罷。 到了大學周末還要泡圖書館的簡直就是怪物嘛。要不是房星容答應了他明天約會,景越非把人從學校里強行帶出來不可。 宋錦銘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景越孤家寡人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場景。 房院花呢?怎么就你一個???宋錦銘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失望,他本來還想看看熱鬧。 花長圖書館里了。景越頭也不抬地答。 宋錦銘樂了,拿起剛幫景越捎來的文件毫不見外地拆開。 你找偵探查房星容?我去,不至于吧。 他和景越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真沒見過景越對什么人這么上心。這架勢不像找女朋友,更像是要談婚論嫁了。 游戲正到激烈關頭,景越隨口道:我那天看見她和徐歲聿說話來著。 徐歲聿?這么巧。宋錦銘愣了一下,又笑起來,你這醋勁兒也真夠大的。難不成以后誰和房院花說話,你就要查一次啊。 景越懶得和宋錦銘這個二百五說明白,那是一種獵物被別人覬覦的直覺。他就是覺得徐歲聿和房星容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 說話的功夫,宋錦銘已經坐在沙發沿上,粗略地瀏覽著文件,他將紙張弄得嘩嘩作響,驚訝地cao了一聲。 越子!他們倆這是仇人??! 調查結果實在是很讓人吃驚。 因為里面不光涉及徐歲聿和房星容,還有他們倆各自的母親,章如和房靜。 房靜來自南方,丈夫早亡后到了本市,之后一直在徐家做保姆,做了將近四年。 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內容是,當時章如出車禍的時候,在房靜的電動車后座上。 這點景越了解得很清楚,去年他也覺得這事兒挺cao蛋的。他小姨大概是心血來潮才會跟著保姆上街買菜,結果就被那輛有視野盲區的快遞車撞到當街碾了過去,尸體都不成形了。 但那保姆只是輕微的擦傷。 景越的姥姥一直抹著眼淚說,要是那天章如沒出門,或者坐的是轎車就好了。 當時案子如何判決的景越不清楚,大概率是快遞車全責。不過將心比心,他要是徐歲聿的話,也沒辦法阻止自己遷怒到房靜身上。宋錦銘那句仇人說得一點不假。 怪不得那天我看見他倆在吵景越點了根煙,喃喃道。 宋錦銘也跟著拿根煙抽起來,感慨: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景越反反復復讀著這幾張薄薄的資料,神色愈發苦大仇深。 誒誒,你犯什么愁啊,這跟你又沒多大關系,你跟你小姨不都沒見過幾面嗎? 半晌,景越才慢慢地解釋道:我只是在想我媽要是知道了房星容是房靜的女兒,會不會同意。 宋錦銘差點被煙嗆死,把煙頭一扔扶著自己的胸口順了半天氣,你,打算帶房星容去見你爸媽?不是,她同意了? 這進展也太快了。 景越瞥了他一眼,我先想想不行啊。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宋錦銘抓著他的胳膊給了他一拳。 *** 你們就在學校食堂吃?別啊,要不今天我請客?去后龍閣怎么樣? 宋錦銘站在Q大三食堂門口撓頭。 他知道景越要和房星容一起吃晚飯,非纏著要跟過來圍觀,結果這倆人居然在食堂約會。老實說,Q大食堂評個價廉是一點問題沒有,食物的味道就不敢恭維了。 景越一步邁在電梯上,拒絕了他,那口氣是說不出的得意,你懂什么叫談戀愛嗎? 半小時后,宋錦銘懂了。 房星容和景越坐在對面。雖說朋友妻不可欺,可宋錦銘還是沒辦法阻止自己看兩眼斜對面的房星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低著的臉龐線條非常秀氣,沒有半點瑕疵。 英院之光啊。 這餛飩什么餡的??? 三鮮。 好吃嗎? 還行。 宋錦銘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推了飯局來看景越的熱鬧,這一問一答簡直無趣到極點。歡場上的女生也不缺漂亮的,哪個不比房星容知情識趣啊,偏偏景越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兩個男生飯量大,一人面前一大份飯菜,房星容要了碗小份的餛飩,看著也就十二三個。 她吃飯口特別小,吃一個餛飩都要三四口,很專心,和景越零交流。 大概吃了七八個餛飩,房星容就放下筷子,從包里掏出紙巾擦嘴,景越看著她把被湯汁潤澤的嘴唇抹干,甚至有點羨慕那張紙巾。 但,這吃得也太少了。 景越皺起眉頭,半哄半命令道:就這么幾個,還不夠塞牙縫的呢,你再吃兩個。 房星容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說:我吃不下。 接下來景越的動作險些讓宋錦銘的眼珠子掉下來。他拿著勺子又盛了一個餛飩,細心地吹了兩下,送到房星容嘴邊,溫柔地說:再吃一個,就一個,好不好? 房星容一抬手推開了他,正巧打到了勺子,那餛飩直挺挺地又跳進了餛飩湯里,翻了個身濺出不少湯汁。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宋錦銘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頭視線對著白花花的米飯,聽到房星容冷冷地說:你是我媽嗎,還管我吃不吃飯? 她那種清冷的聲音,這么夾槍帶棍地說話非常違和,又有點帶勁兒。 景越把勺子重重一摔,臉都黑了,已經在發火的邊緣,不光是這一件事,房星容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實在是太氣人了。 但聽到房星容講到媽,他又想起了私人偵探查到的內容,硬生生地吞了氣。 宋錦銘硬著頭皮打圓場,呵呵,女生,就是胃比較小越子,吃飯,吃飯 這哪里是談戀愛啊,這是敘利亞戰場吧! 不得不說景越還是有點肚量的,這也可能是因為房星容雖然吃完了也生了氣,但是人沒走,不失禮節地等待宋錦銘和景越吃完。 再開口時,景越的語氣已經恢復如常,明天幾點,在哪見? 來的路上,宋錦銘已經被景越炫耀過房星容周日要和他約會,沒想到這時間地點都是房星容說了算。 五點,學校西門。 下午五點?景越的臉又跟被冰碴子凍過一樣。 早上。 宋錦銘跟著插話道:這么早啊,能起來嗎? 景越用筷子敲了兩下盤邊,這哪早了,我夏天四點多就起來訓練。也就是你這樣縱情聲色犬馬的人起不來。 無辜中槍的宋錦銘瞪了眼景越不再說話。 小徐就是男二! 大家不要讓我單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