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陷阱
第四章 陷阱
才知道潔癖就是文言翻譯,和佐久早在一起,女主成為了一個宅女哈哈哈~ 暗自知曉夫君有潔癖的人似乎并不在少數,至少踏歌會上,邀夫君進人數稀少的帷帳內坐的天皇大人應該是知道的今上的母親就出身佐久早氏,這倒無所謂,但如果因為潔癖連女人都碰不了,大抵就會為世人所恥笑了。 現下,我費心思與管事們商議數次,將院子按照中納言的習慣重新整理一番。侍女侍從不可以進入我們共同的寢室,不能用熏香,每日要用清潔效用的草藥湯汁擦拭屋子各處,日用品必須勤加換洗,他的寢具要用每次從他自己家送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繁瑣的事,比如要我也日日沐浴女子頭發太長洗起來很繁瑣1,縱然我也很愛潔,冬日也是兩天一洗的,但我都盡數做成了,轉達給夫君讓他來檢查后,他看上去還比較滿意。 佐久早圣臣性子雖清冷,可脾氣并不壞,只要不犯他的忌諱,我們便能相敬如賓地相處。 可是,這并不是我想要的關系,因此我想方設法地討好他,渴望能與他接近一點。他不喜外出,也不喜讓外人來自己家中,我便或是彈箏和唱,或是手作點心,絞盡腦汁地取悅他,他倒是對我折騰來折騰去的行為沒什么意見,反應始終是淡淡的,可也毫無厭色。之后的幾個休沐日,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稱自己無聊的很,央他陪我玩游戲,如色子戲、雙陸、花札、投壺、博弈、將棋2等,他也沒有拒絕。 人最容易得寸進尺了。他每四日便如約而至,并不討厭我的樣子,甚至偶爾和我相處時能浮上幾絲笑意,我心懷僥幸,想試他一試。 三月末的一天下午,春寒尚未退卻,我在小袿外又加了一件桃花色的上衣,求著正值休沐的佐久早圣臣一同玩投壺。 你還真是閑不住。他嘴上埋汰我,但還是合上書卷起身了。 這種游戲方便簡潔,有投壺一尊,不同顏色的矢兩打,在室內玩空間也足。 夫君雖然不愛與人交往,但果然不愧是上流貴族出身,該會的東西樣樣不落。在宮廷中,一同游戲也是一種交際,大家族便會這樣有意地培養子弟。他投壺幾乎是十矢九中,手腕是異于常人得柔韌。 聽說,天皇大人下月有意舉辦櫻狩3呢。在一場過半時,我假作無意道。 嗯,山里啊,全是雜草和昆蟲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而且那么多人一定極為吵鬧,我告病在家就好,天皇也了解內情。他一皺眉,白凈的臉上露出微微嫌惡的神情,怎么?你想去外面放風就一起去吧,回來要好好沐浴就好。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內心卻有點遺憾,畢竟我還沒去看過京郊的櫻花,我也不太喜歡室外,在屋里安靜的活動比較適合我。 是嗎。他沒追問,手一抬,一只矢飛躍出去,然后穩穩落在壺中。 哇,夫君大人神武啊,是不是有什么巧技,之后請教給我吧!我睜大眼睛做仰慕狀。 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話語間依然漠然,但他稍微上翹的唇角顯示出這番話還是受用的。 那我也??!我彎腰拈起一只矢,佯裝腳下一滑,驚呼出聲,向佐久早圣臣那邊歪去,烏黑發亮的鬢發在空中甩出一道美麗的弧度,抱住男人的腰才勉強穩住身體,衣裙微亂,面染紅暈。 我連因為驚嚇而帶出的喘息都拿捏地恰到好處。這一瞬間,我終于碰到了這個朝思暮想的懷抱,因為討厭熏香的緣故,他的衣袖上只有淺淺的皂角香氣,屬于男性的腰結實卻精瘦。在我撲向他的一瞬,他并沒有躲開,我本以為這次能行得通了。 站穩了嗎,放開我吧。他語氣極為生硬地說。 我聞言一顫,趕緊訕訕地放開他,垂著頭跪到一邊。非常抱歉,夫君大人。 我這一步又冒進了,明明心里已經很清楚這并不是俯仰之間就能改變的事,為什么卻一再著急呢? 無礙,今天已經累了,我回寢室了。 氣氛變得僵硬而沉重,他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自此,他一直散發著心煩勿擾的氣息,我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夫君大人,下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我恐他因為這事就生厭不來了。 之前不是約定過了。他頭也不回地坐上牛車。 徒留我在原地,看著車駕越走越遠,心里懊悔又煩悶。我這幾十天已然盡我所能了,但是感覺和他的距離卻一點都沒有縮小,我在羽若一向無往不利,從來沒有對我如此無動于衷乃至嫌棄的男人,如今四處碰壁,心中不免也不免生出幾分怨懟。 我是個嘗過歡愛滋味的女性,這看不到摸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忍耐。 這時,偏偏那惱人的書信又來了,負責送信的是某個外院粗使侍女,見信到了我手里,就匆匆退下。 這次是白色的山櫻,其上綁著熏香的懷紙。 將近兩月信都未斷過,真是難纏。我以往未曾看過信的內容,今日卻不知怎的,內心蠢蠢欲動。大概是在佐久早中納言這里情路一再受挫,而被另一男性的恭維和追求撫慰了所謂的虛榮心。 看一眼又能怎樣呢?反正也是給我寫的,不回信就好了,就讓我賞一賞他用了什么陳詞濫調。 懷著這樣僥幸的心情,我展開信紙。 然而,其上卻空白一片。 我仿佛看見那個金棕色眼瞳的男人笑得像狐貍一般,不緩不慢地搖著蝙蝠扇,一臉獵物上鉤的洋洋自得。 意味不明!一股燥熱涌上我的心頭,不知是被愚弄的惱怒,還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有了丈夫上次的話,這次的櫻狩我便也跟著告病了,過幾日,梅壺女御便邀我前往宮中品嘗用新采的櫻花瓣制成的茶點。 我心中郁悶,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撞見侑殿,本打算推脫,可一想我憑什么要躲著他?他算什么?就應下來,第二天著淡雅的白綠色,早早梳洗啟程入宮。 皇居的茶室極為寬敞,十幾位公女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梅壺女御說說笑笑,一旁還有樂師在緩緩奏樂。 羽若姬,你新婚兩月余,與夫君相處得如何?梅壺女御突然將話題拋到我身上。 十幾雙眼睛霎時聚焦到我身上,其中充滿了赤裸裸的好奇,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 才不讓你們得逞。我以袖掩面,眼睛輕輕垂下,笑容嬌羞,煙視媚行,帶上只有女性之間才懂的曖昧,夫君性格有些冷淡,但對我卻是極好的,一開始磕磕絆絆,誰知,原來是他之前對與愛人交往知之甚少,過于潔身自好,真是死腦筋的男人呢。 世人都仰慕風流少年,那是因為一心人太難得。此話一出,那些等著看好戲的視線便轉為訝然與掩飾不住的嫉妒。 是嗎梅壺女御輕搖折扇,神情莞爾,那就好,看來傳言也不能盡數相信啊。 剛才等著看我笑話的眾女現在又開始一窩蜂地附和梅壺女御,連連祝我新婚美滿了。 一邊品茶,一邊閑話,時間過得也快,然而這些姬君話語間總是明槍暗箭,讓人有些累,我便借解手為由,到皇宮的庭院中透氣。 此時,我突然看見一熟悉的人影倚在不遠處的石拱橋上,旁邊圍繞著幾位女官4,下首是被飼料吸引過來的五顏六色的魚群,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侑殿,最近您的牛車又使向何處了呢?之前還聽說您和伊藤姬打得火熱,可我昨日竟觀她眼框紅腫,一定是您做的過分了吧!一黃衣女子調笑道,唇妝紅得像火。 雖然侑殿下早已被封為稻荷崎親王,但戀慕他的女性都喜歡以名字加敬稱叫他,表達親近。 哪里啊,男子被美貌的女人們包圍著,可是雙眸卻饒有興趣地緊盯腳下蜂涌吃食的錦鯉,我說了以后不再去了,也很感謝她這段時間的體貼,可誰知她卻大發雷霆,面目猙獰得很呢。 矮個子的綠衣女子立馬附和道:那就是了!伊藤姬太不解風情!若侑殿不棄,我的屋子隨時都會給您留一道縫隙 哦?那這樣中將大人也太可憐了,我怎么好奪人所愛呢?侑一邊拋出一把魚食,一邊淡笑著說,而那女子則尷尬得漲紅了臉。 況且,我最近有中意的對象了。金發男子的語氣仿佛是在談論于舶來商那里看上的什么新奇玩物,對其他女人沒什么興趣。 眾女立馬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緊張起來。 那人是誰? 莫非是新來的高田姬? 安藤氏的女兒? 男子氣定神閑地喂魚,認她們火急火燎地亂猜一通,爾后從懷中拿出一祭舞用的狐神面具,抬起頭,是一只可愛的小,狐貍? 他陡然睜大眼睛。 我則慌亂地立馬拎著衣裙就往深處跑去。 被看到了。 我宛如一只無頭蒼蠅般,繞過宮里一重重陌生的板橋與走廊,期間沒有撞上別的人,大概是因為現下正值午休。 今日應邀前來穿的衣裳厚重,束手束腳根本行動不開,且方才慌不擇路,現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極為狼狽,于是我干脆停下來悄悄躲入一個無人的空房間。 平復呼吸,我在此稍作停留后,沒有任何事發生,便稍加整理儀表,決定掀開帷幕出去,找人帶我回梅壺女御那里。 回過神來,不禁為我方才的莽撞氣惱。我憑什么就要跑呢?我與他有何關系?再說了,誰篤定他一定就會追過來!是最近勞心費神地揣摩自家夫君的緣故,想太多了。 想到佐久早圣臣,我內心又是一陣失落,輕輕嘆息后,拉開帷幕 嗷!正當此時,一道高大的黑影從視線的死角張開雙臂向我撲過來。 ??!我則受了很大的驚嚇,正要向后跌倒時,被人攔住了后腰。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嚇了一大跳啊。耳邊傳來毫不掩飾的大笑聲,似是被我驚恐的娛樂到了。 我推開他,警惕地往后一站,你這是干什么,親王大人,為何追著我到此處! 來人還是一身暗色繡金直衣搭淺色指貫,嘴角輕飄飄地翹起,身上悠悠的白檀香肆意潛入我的鼻腔。 誒,那你為什么要跑??!他促狹地挑眉,雙臂好整以暇地抱在胸前,向前逼近一步。 我是中納言的妻子,親王大人!我虛張聲勢般提高聲音,卻向后退一步,重新邁入暗室中。 嗯,所以呢?他滿不在乎,爾后話鋒一轉,面上佯作傷神之色,你可真是冷淡啊,苦苦送信求愛卻得不到回應,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你的那些信上明明什么都沒寫!我嘴一快,話音剛落就后悔了。 果見這男子得逞地一笑。 哎呀,你還是看了啊。他語氣一沉,再往前進一步,猝不及防地抬起手臂將我圍困在墻角。 鼻間被濃郁的白檀香盈滿,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 明明我為了不讓中納言夫人困擾可是特地沒有署名呢,為什么,你會知道是我呢? 我張了張口,無法回答。 既然這份愛意已經被您發現了,就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吧。他俯視著在自己包圍圈中蜷縮著肩膀的我,昏暗的室內,那雙上挑的杏核眼泛著奇異的光,充滿了志在必得的危險氣息。 你,你,無禮之徒!我眼角泛紅起來。 見狀,他倒是動作一頓。 這可不是我欺負你哦,明明是你自己耐不住看了信,不要賴在我頭上,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和眼眶,雙眸還是帶著宛若獵食者的光芒,話語間的諷刺玩味和動作的溫柔形成鮮明對比,哭哭啼啼的女人最麻煩了,我只和你情我愿的女人做,快點開心起來吧。 我的心里則是五味陳咋。 我不是為被輕薄而哭,而是為我的無能。 無論是一味排斥我的夫君,還是強取豪奪的皇子,為什么都如此我行我素,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真的是受夠了。 見我不再反抗,似是聽之任之了,侑輕輕一笑,五指再次摸上我的腰帶,他完全沒有防備,因此在我向前發力時,被我重重地撲倒在地。 我揚著下巴,冷淡地俯視他。 是你一再勾引我的,挑上了別人的興致就要做好承受的準備,要做的話就給我閉上嘴別動,你說話真是很不好聽。我騎在他身上,不由分說,開始強硬地解他的衣裳。 我很久沒做了,也有點想,佐久早又不給我,白送上門的憑什么不要?侑這種人,最適合一夜露水不過了。 哦呀哦呀?我并不討厭霸道的孩子哦。他金色的眼瞳幾乎要豎起來,一副興奮得要將人拆吃入腹的表情,身體卻完全不掙扎一幅聽憑處置的樣子攤開來。 那就好好來,讓我看看您是不是虛有其表。 我不知道我現在擺著什么表情,或許這就是侑口中的有趣? 我俯下身啃咬他的脖子。 沒錯,看好吧,我是獵人,你才是那使勁jian計卻讓自己落入陷阱的狐貍。 1其實平安時代不咋洗澡,第一是女的頭發太長洗起來麻煩,其次是所有人都覺得沐浴和祭祀神使有關的。 2有些真的是考據到平安時代有的,有的是考證的唐朝宋朝。 3大家一起賞櫻的活動,天皇按照我查的其實好像是一輩子不能出宮的嗯。 4日本皇宮現在真的隨意極了,大臣、樂師、侍從、皇子幾乎隨便亂走,不能拿中國的禮教來揣測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