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笑死人
1.笑死人
楊寶森十萬火急地趕回東城, 又是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踏進病房時,還裹挾著一陣凜冽的疾風。 誰想老爺子的病床一處空蕩蕩,枕頭在床頭前擺得一絲不茍,被罩也是撫地紋理全無,根本不像是有人待過的地方。 或者說是待過的人已經被清理干凈了。 楊寶森心里咯噔一下,恍了一瞬。 助理阿尤在門口確定了病房的銘牌,逮了過路的護士,問楊老先生呢? 護士還小,起碼是粉粉嫩的小,加上粉粉嫩的護士服,整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小姑娘開始還滿不情愿,甚至鄙視這人動手太過粗魯。 他們住院部不比高干養老科差,剛要發出尋常面對上不臺面的訪客那種不屑的聲響,然而視線驟然頓住。 楊寶森一手揣進西裝褲的口袋里,踱步間,大腿緊實的肌rou透過斜紋利落的面料,出落出隱隱的線條形狀。 小護士錯亂了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就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心臟一陣狂跳。 楊寶森倒是不急了,他在床頭柜上看到一本舊書軟膠封面的巴掌大金剛經。 書里還夾著一片書簽,不像是錯亂不及時放進去。 他翻了翻,很快就沒興趣。 也不想在這里干耗時間,折身過來。 楊老先生呢? 對著呆傻的小護士復又問了一遍。 小護士連聲帶都緊了,耳蝸處一陣漩渦般的鳴叫聲,到底還是想要格外表現一下自己的專業素養, 楊.... 又卡殼了! 男人說話的強調還是好聲好氣的,像是經過專業訓練,每一個字音都卷著紳士的意味,卷著上好的教養。 可是那張臉,那么一瞬她真是連他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視線顫抖、恍惚、重疊。 楊寶森的氣質當然是侵略性十足的,隔著鏡片,鏡片后眼睛像黑洞洞的漩渦般把人的精神迅速吸收過去。 這人眉頭微挑,旁邊的阿尤已經很懂事地上前。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板,這么個細微的動作,已經代表他極其不耐煩。 避免把小朋友嚇哭,也是避免場面太難看,主要是人家小姑娘的心臟不一定能承受這種沖擊,阿尤把小護士領了出去。 楊寶森在一片陽光綠蔭下找到了楊老先生。 老先生頭發花白,精神鑊爍,背著雙手在大樹下納涼看遠房的湛藍的海景。 楊寶森呵了一聲:老爺子,這不挺好嗎? 老先生頭也不回,拿后腦勺回應:多少年都教不會,就不會客客氣氣地講話? 這不是挺客氣嗎。 拉到吧你!要是你大伯他們在這,又要參你一本! 楊寶森聽他中氣十足,徹底放下心來,撿了一把椅子請家里的老太爺坐下。 氣息收斂,人也謙恭許多。 您老有事,但凡在電話里講一句,我能不照辦?非要辦這出來嚇我? 老太爺坐下,把手往頭上抹了一把。 同款的呵呵冷笑聲,卻是充斥著沉甸甸的威嚴:那可不行,你這家伙太滑頭,只能到爺爺跟前來受教。 老太爺碾了碾手掌上的紫金核桃,精干一輩子的老人家,凝望著核桃的神情莫名的輕柔。 微微地笑:寶森啊,三十幾的鉆石王老五啦,再不結婚,人家都以為你有病啦。 與此同時,二十公里外的楊家本家別墅里,楊家大房一干人等在哈哈大笑。 愉快的笑聲幾乎要掀翻鋼筋水泥的房頂。 大伯對大兒子道:念森,這回你就放心吧! 楊念森還有些拿不準:寶森今非昔比,他在資本市場上玩的那一套著實讓人看不清,多少人怕他.... 這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顯得太軟弱,剛要改口,他爸爸就把話接上了。 你也說了是資本上的事,資本市場,成王敗寇也就分分鐘的事。他今天能霸道,明天還行?后天還行? 我們最擔心的是,他跟周家結上親家,那就是結結實實的后盾,想讓他??!就很難了! 楊念森連連點頭,父子兩相視一眼,會心而笑。 楊家大伯頻頻在老爺子跟前做工作,不經意提起老一代的故事來,勾起了老先生的回憶,便有了楊寶森現在這樁婚事。 大伯母抿嘴咯咯笑,越想越好笑,聲氣都亂了。 寶森那未婚妻,聽說連正經的學校都沒上過,也就一個小學生學歷吧! 太滑稽了,這都什么年代了,研究生滿地爬的時代,小學學歷? 那能叫學歷? 那不是文盲嗎? 還窮,還沒見識,聽說打出生起,就在小縣城里沒出來過。 配楊寶森那個眼高于頂的王八蛋,那不是絕配是什么?! 這笑話能讓他們笑上一輩子。 可不笑死了么。